《童话庄子》节选——蝴蝶吻

《童话庄子》节选——蝴蝶吻

        “老爷爷，您刚才说，您做梦了，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小惠一脸认真地问道，“您现在还能做梦吗？我是说，您还能变成蝴蝶吗？您要是能变成蝴蝶，我就相信您。”

        “狡黠！”白衣老人歪了歪头，一只眼睛瞄了小惠一眼，另一只眼睛的余光则落在小惠身边的捕蝶网上，“你想趁我变成蝴蝶时，用那个破网子把我网住？……哈哈哈，想得美！我刚才被你追着飞，累得够呛，差点儿栽在你的网下——我可不想再上当。”

        “不不不……”小惠连声说，两只手像拒绝什么似的，使劲地左右摇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捉蝴蝶，只是想养一只蝴蝶，我可不想伤害您……不，伤害它。”

        “不用解释啦，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老人正襟危坐，重新变得庄严起来，“你喜欢蝴蝶，就想养一只蝴蝶？我说惠子啊，你有没有想过，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捉蝴蝶玩，不觉得害臊吗？我都替你脸红！再说呀，道理很浅显嘛，蝴蝶不是养在笼子里的，也不是养在网袋里的。养蝴蝶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它们养在大自然里，以天地为庐，与万物做伴……既然你那么喜欢蝴蝶，何不跟我一起逍遥游？”

        “逍遥游？”小惠听不懂。

        “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足够我们俩一起逍遥游一趟。”

        白衣老人抬起一只袖子，朝小惠轻轻一扬，一阵凉风刮到小惠的脸上，她打了个冷战。冷战持续的时间极短，由脸传到双臂，小惠突然发现，自己颤抖的双臂变成了一双舞动的翅膀——她变成了一只蝴蝶。

        此时的小惠正停在一朵豌豆花上。举目望去，到处都是豌豆苗、豌豆叶、豌豆花，这简直就是一座豌豆森林。

        有那么一瞬间，小惠的思绪还停在刚才的漆园里。可她很快发现，这里不是漆园，而是一块菜地，有点儿眼熟的菜地。

        小惠飞到另一朵高一点儿的豌豆花上。刚停稳，她就吓了一跳，因为那朵豌豆花上正趴着一只瓢虫，红底黑点的瓢虫——黑的很黑，红的很红，不晓得几颗星。

        瓢虫对她咧了咧嘴，似乎在说：“这是我的地盘，走开，别把老子惹毛了！”

        小惠吓得赶紧飞走。

        她想落在一根狗尾巴草上——哎呀，不行，这狗尾巴草像个刺猬似的，好扎人。

      小惠又跌跌撞撞地乱飞一气。慢慢地，她飞得比刚才好一些了。

      小惠甚至用人类的头脑想了三四秒钟：是的，蝴蝶可以绕着飞，飞成一个个“8”字。她试了试，挺好玩的，一个“8”，又一个“8”……小惠又用人类的头脑想了一两秒钟：能不能飞成一个“9”字呢，或者一个“6”字，要不……小惠变成的蝴蝶，不能用人类的头脑想太长时间。她想飞个“9”字或者“6”字，却怎么也飞不了，每次都是“8”字，真是对“8”字情有独钟啊。

      小惠飞累了，停在一朵丝瓜花上。

      这时，两只大手呈倒“八”字形，悄悄地合拢过来。

      “啪！”

     好险哪，差点儿被捉住了！

        小惠拼命地扇动翅膀，逃离魔爪，飞到更高的天空中。她朝下望去，吃惊地发现：魔爪的主人竟然是爸爸！

        爸爸本来在菜地里除草、施肥、浇水，可忙了。也许是觉得小惠半天没回来，肯定没捉到蝴蝶，他便想捉一只送给小惠。

      明白了爸爸的心思，一股清流涌到眼眶边，小惠差点儿哭了。她再也顾不了危险，朝爸爸扑过来。她要在爸爸的脸上印一个吻。嗯，没错，正是爸爸喜欢的“蝴蝶吻”，让爸爸也开心一下。

      小惠急急地飞过来，扑到爸爸左侧脸上，匆匆一吻。

      “呀，好扎人！”原来爸爸又没剃胡子。爸爸挥手像赶虫子似的，双手在头上、脸上胡乱扑打，手臂带起的风，把小惠刮得东倒西歪。

     “小惠，这儿有一只蝴蝶，快过来！”爸爸喊。

    爸爸哪里知道，这只蝴蝶就是小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