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暴政之下的忠义之士

        上一回我们说到在武则天的推动之下，告密之风盛行，诞生了许多酷吏和酷刑，许多王公大臣和平民百姓遭到迫害。然而，即便在这样的暴政之下，仍然有一些出淤泥而不染的忠义正直的官员存在。他们有的人甘愿为正义而死，有的人坚持与邪恶势力作殊死斗争。

        当时的武则天已经执掌朝政但还未称帝。中书侍郎刘祎之曾经建议武则天把政权归还太子以安抚天下，因为这件事他被武则天记恨。武则天派了当时的肃州刺史王本立审理和处治这件事。王本立拿着武则天的诏令给刘炜之看，谁知道刘炜之看都不看一眼就说：“不经凤阁鸾台，何谓之敕[ch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没有经过凤阁鸾台审批怎么能叫诏令呢？鸾台就是之前的门下省，专门负责审批和签署诏令和奏折等，凤阁就是之前的中书省，是专门发布皇帝诏书和中央政令的最高执政机构。后来这两个部门分别被武则天改称鸾台和凤阁（详情请回听第十九话）。也就是说，刘炜之不承认武则天的诏令的合法性，因为诏令没有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和签发。然而，在当时武则天执政时期，这些合法流程和手续早就被人忘光了。

        这么不把武则天放在眼里，刘炜之自然免不了牢狱之灾。而负责审理他的就是上一回中我们提到的酷吏来俊臣。在刘炜之被审理的时候，他的朋友严厉警告过他不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刘炜之仍然坚持己见、不肯低头。这样的话，来俊臣自然要把拿手的审问套餐给刘炜之上一遍。为了提高“业绩”，来俊臣还逼迫他招供其他同党，但被他严词拒绝了。他说：“皇天在上，我绝不做告密之徒！”于是，武则天赐了他一条白绫，让他自己上吊。他在牢房里面发表了大义凛然的自述并和家人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随后，他向家人告别，穿着朝服，从容上吊。

        除了刘炜之外，当时还有一些御史大夫为了维护国法尊严，拒绝同流合污，不肯残害忠良。御史就是当时负责审判的官员。李日知就是一位御史大夫。当时有一桩案件是审判一个被冤枉的人。有另一个御史说这个人绝对活不了，而李日知拒绝把一个清白无辜的人判罪。他说：“我李日知在职一日，此人便不得处死。”

        另外还有两个有名的御史，也尽力为清白无辜的人辩护，一个是许禹公，一个是杜景俭，在本书后半部分，他们俩的地位会日趋重要。许禹公不肯用刑逼供犯人，他的部下都大受感动，也都发誓不再鞭打犯人。当时被逮捕的犯人经常会说他们不知道被谁来审判，如果是来俊臣或者索元礼，那就死定了。但如果是许禹公或者杜景俭，那他们就可以活命了。有一次，许禹公负责审判当时殷王李旦的丈母娘的时候发现她罪证不足，于是他就没有给她定罪。而李旦的岳母被控告的原因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李旦的老婆在宫里神秘死亡之后她在宫里为自己的女儿念经祷告。这件案子最后闹到武则天那里，许禹公直接和武则天发生了激烈争辩，他说殷王李旦的岳母为女儿念经祷告不能算犯罪，他自己身为御史，理当维护国法。

        武则天对许禹公说我听说你把很多囚犯都判无罪了，这是什么原因？

        许禹公简洁有力地回答说我没有把一些人判罪而释放，这样的事或许是有的。如果我释放了一个有罪的人，那是犯了大错；但如果我是保护无辜的人，让他不被诬陷和迫害，那就是为了维护明主贤君的仁德。最终，许禹公还是被武则天贬职了。但是武则天没有忘记他，几年之后又把他召回朝廷，授予官职。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武则天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清清楚楚的。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当时，武则天还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因此她需要把许禹公这样的正直贤良的大臣调离朝廷，以避免他们阻挠自己。然而，当武则天已经彻底掌控朝廷之后，她又把这些曾经被贬职但又有才能的官员召回来重用。在某种程度来说，武则天是知人善任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得用恶汉，什么情况下又得重用忠良之臣。

        除了许禹公还有诗人陈子昂，当时他在尚书省做右拾遗一职。右拾遗字面意思是捡起皇帝的遗漏，是谏官的一种，主要负责向皇帝奏论政事，称述得失，相当于现在的监察兼助理。除了右拾遗还有左拾遗，都是正八品官职，专门负责看管供其他谏官呈递奏折所用的四只匣子。陈子昂只是个小官，当时主要负责查看公文并修改公文里面的错别字。在垂拱二年（即公元686年）三月，逮捕诬陷之风盛行的时候，他查看了很多告密的奏折，很多都是诬陷，陈子昂觉得他应该对此上书进谏。于是，他写了一份奏折给武则天反应这件事。在奏折里，他引经据典陈述了自己的意见说这样迫害无辜的人会导致民心涣散，甚至群起叛变，等等。

        陈子昂上奏之后，武则天并没有给他答复，但也没有治他罪。武则天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相反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很对。在永昌元年（即公元689年）三月到十月，在大屠杀如火如荼进行的时候，陈子昂又多次上书，请武则天放弃酷刑实施仁政。屡次上谏，终于把武则天惹怒了。陈子昂被诬告和“逆党”有关而锒铛入狱。后来还两次被贬到边塞。公元698年，他以需要照顾年迈的父亲为理由辞官回家。不久，他父亲去世。在陈子昂守丧期间，武则天的侄子、当时的权臣武三思指使射洪县的县令给陈子昂编造罪名，最终陈子昂冤死狱中。

        在武则天正式称帝之前，她不择手段排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势力。为了称帝，武则天不仅需要“造势”，还需要解决一个阻碍自己称帝的大麻烦，那就是唐室王公。他们人数众多、权势巨大，关键是他们是绝对会反对武则天称帝的一群人。那么，为了解决这个大麻烦，武则天又做了哪些事情呢？下一回，我们就来揭秘一下这些秘史。

        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了。关注订阅不迷路，欢迎客官下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