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咖啡的思考有趣吗？

2023-02-22 09:58:2526:55 241

声音简介

咖啡对我而言，是心灵的伙伴，是神游的翅膀。咖啡已成为了我精神层面的伙伴，每当品味咖啡的时候，心会在味觉中生出奇妙的归属感。它可以像一层屏障，隔离出自我需要与外界保持的距离。让人保持清醒又不自闭。坐在咖啡馆里，人与人之间隔着一杯咖啡的距离，热闹而旁观，可以安心独处。疲惫的时候会想喝杯咖啡，并不仅仅想用它来提神，化学作用会弱化精神上带来的支撑和信任。

遇见一杯好咖啡，就像遇见一位爱人，需要经历阳光、土壤、降雨、浓雾、时光等诸多考验。咖啡树喜欢阳光充裕，温度适中，有浓雾和降雨的自然生态环境。

拥有了这些还不够。在春天里播种咖啡种子之后，还要细心呵护很长的时光。当它们的果实变成像樱桃一样迷人可爱的时候，就是咖啡收获的时节了。漫长的过程，就像我们的生活，需要细心呵护，用心经营，耐心等待，才有可能收获硕果。

咖啡让人自省。茶，属于轻盈的喜悦。咖啡，属于淡淡的忧伤。

适度的忧伤催化人产生自省的力量。自省让内心与外界的对抗趋向平衡，达成和解。迷恋咖啡，也缘于一份淡淡的忧伤。喜悦它终究溶解了这份淡淡的浓度。心，被润泽，被敞开，被清理，被释放。然后蜕变，升华。心之所向，不再需要任何虚荣的矫饰。不喧闹，也不盲从。

长跑和咖啡有着相似的内核。勇于自省的人才能耐得住长跑的艰苦和寂寞，而这份征途更催人自省。长跑就像人生旅途，不在于爆发，而在于持久。持久的东西考验人内心的质地和力量。不够忍耐，不够坚韧，不够善良，不够智慧，都无法抵达持久。长跑就如同付出爱。在持久的付出中获得美好的领悟。化解掉人体内的坚硬与不和谐，排出杂乱、虚荣、脆弱、胆怯或颓废，让人，身轻盈而心丰盈。

人的身体变化可以矫正心理的偏颇。“心智，如果敏感而不宽厚，就会因灵敏而盯紧每一个细节。终至动弹不得。”长跑让人宽厚，平和。在持久的坚持中，塑造人的视角、视野和品格。

长途旅行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很久未曾远行，身未动，心已远。好在好的书籍和电影能让人插上翅膀，神游之心可以飞越万水千山，拓展心灵的疆域，抵达神秘之境。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会在去咖啡馆之前绕一段路到海边徒步。希望身体和心灵都达到轻盈的状态，在净化中达成内心的丰盈。那段时光恰逢一年的岁末，在北方初冬的海边坚持行走，仿佛走在时间的边缘，又仿若行于时光之外。虽然思绪时常游离而抽象，但也并非是海边的卡夫卡，或者，博尔赫斯笔下的花园的小径或是迷宫。

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我在读毕淑敏的文化游记《非洲三万里》，读到后面她写在埃塞俄比亚喝咖啡的经历很有趣，从不懂产地咖啡到沉迷醇香的埃塞黑咖啡。在荒远的非洲乡野，黑皮肤的美少女冲煮那壶乡野咖啡的仪式感和虔敬的态度深深打动了作家的心。她这样写道：“剧烈的焦苦之后，一种略带水果味的香气缓缓释放出来，好像一个植物的精灵潜入身体，你被它轻轻唤醒……慢慢咽下去，突然有一种感动在瞬间浮起，好像这杯咖啡在这里蛰伏千年，只为这一刹那和你相逢……”……

曾经我也遥想过在埃及的乡村里，与某间土房里的咖啡馆不期而遇，坐在果树旁的青石上，喝一杯用小铁锅煮出来的乡野咖啡。那时的心境总是浪漫而唯美的，而如今的我学会了用更静和的目光去看世界。

在毕淑敏的《非洲三万里》一书中，读她看到拉利贝拉的岩石教堂的震撼，也读她乘坐“非洲之傲”列车时的闲适和压抑。在欣赏非洲如血的落日、用着奢华的晚餐时，作家忽然感知到了列车之外的旷野里饥饿的目光，她这样写道：“远处地平线上金属色的碎云，正在下落的夕阳上方飘动，如同被焚烧的冠冕。在列车与夕阳之间，在离护岸远些的焦燥土地上，还是聚集着黑色的身影和如炬的眼光”。

是的，作家的可贵之处在于不会忘记众生的目光。1988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埃及作家马哈福兹，也是一位根植于大众、坚持在市井中的咖啡馆写作的作家。咖啡馆的那扇窗就是他凝望世界的眼睛；咖啡馆里含着的那个小世界，就如跳动在生活中的一颗活跃的细胞，有血有肉，包罗万象。它们就像飞入马哈福兹文字里的精灵，在他的许多著作里，都曾飘舞着埃及咖啡馆的身影。

说回关于咖啡溯源的主题，众说纷纭，大众比较认同的说法是，非洲是咖啡的故乡，最初的咖啡树很有可能是在埃塞俄比亚的卡发省被发现的。后来，阿拉伯地区曾担任过很重要的角色。他们把咖啡作为代替酒来提神的饮料。很快，这种神奇的黑色饮品就传播开来，渐渐传播到北非、土耳其、波斯等地区和国家。后来，又经由土耳其推广到欧洲、美洲以至全世界。由此看来，咖啡文化早已根植进千年的历史中。

《咖啡大全》中介绍，“在阿拉伯国家，如果一个人被邀请到别人家里去喝咖啡，这表示了主人对他最诚挚的敬意”。他们传统喝咖啡的礼仪有类似于中国茶道般的神韵。比如，“在喝咖啡之前要焚香，还要撒香料、闻香；琳琅满目的咖啡器具，更充满着天方夜谭式的风情。”然后，在和主人一起欣赏完优良的咖啡品质和优雅的咖啡器具之后，才可以开始烹煮咖啡，期待着去品味“摄人心魄”的阿拉伯咖啡。喔，那充满天方夜谭风情的咖啡馆，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咖啡馆对于埃及人而言，已经是一种日常市井的生活方式。上层人有雍容华丽的咖啡馆，普通人有露天街头的咖啡摊；文化人领悟情调优雅的咖啡品位，粗糙人也可享受懒散实惠的咖啡情趣。大家相望于城市，相融于生活，相安无忧，怡然自得。据说在古老又现代的城市街头，人们会情不自禁地走进一间咖啡馆，找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喝一杯苦香四溢的咖啡，想一想遥远的心事。

偶尔，有一只猫神秘地从身边缓缓地走过，轻掠而逝的眼神，带着傲慢的优雅。它在蔑视什么？难道是你过于快乐的表情激扰了它悠闲的平静？它，会是神奇高贵的凡湖猫吗？不，那是在地中海对岸的土耳其。

尼罗河，这条承载着古老文明的河流，也承载着咖啡从远古走出的灵魂，由非洲中部的大湖地区流经诸多国家，最后伸向地中海。带着咖啡深邃馥郁的香气飘向了海对面的土耳其。

在奥斯曼帝国时代，土耳其人的势力又扩大到北非。他们趁机垄断了当时非洲已形成规模的咖啡种植产业，严控咖啡的出口，从而垄断全球咖啡市场近百年。十七世纪开始，咖啡才由土耳其传入了北美；后来又经威尼斯商人传入了意大利，而后延伸至整个欧洲。由此看来，咖啡源于非洲，而兴盛于横跨欧亚大陆的土耳其。在土耳其，咖啡文化也早已深入土壤，成为市井生活的一部分。与之毗邻的希腊，在奥斯曼帝国统治的时代，有许多交融的咖啡文化已辨不清历史渊源。比如，关于占卜咖啡的文化归属，就被两个临国争论不休。

土耳其和希腊的传统咖啡，在烹煮的过程中都有放砂糖的习惯，阿拉伯地区还会加入一些香料，如豆蔻、丁香、肉桂、姜汁等。这对于不喜欢太过甜腻的口味的亚洲人而言，可能真的不容易接受。村上春树在《雨天炎天》希腊土耳其边境纪行里也描述过，在希腊的寺院里被款待的时候，总会喝到过于甜腻的咖啡。“他给我们做咖啡，用小锅‘咕嘟嘟’煮的希腊咖啡。至少糖放了很多，甜得不行。我实在喝不惯这种甜咖啡，但希腊人不问放不放糖，只好忍着喝下。”

这是不同的饮食文化，就象中国人做菜必须放油一样，已成为人们心中固有的模式。不过，旅行是可以让人的视野和心胸都变得开阔的很好的途径。知道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不一样的精神世界，然后学会面对它、了解它、理解它、接纳它。这种接纳不是效仿更不是屈从，而是坦然接受一种不同的存在。海纳百川的胸怀在咖啡的世界里同样是珍贵的品质。

文化就如同人类的血液。咖啡文化之所以充满意境，是因为它收纳了人们如此丰厚的情感内蕴。你赋予它思想，它又给予你灵感。

一个迷恋古老河流的人也许会将人生、命运都融入大河生生不息、奔涌向前的形象里。从土地中蜿蜒而来又探向大地深处，人们依河而居、繁衍生息。

在古老的尼罗河畔，在开罗的某间小咖啡馆里，人们曾见过一位埃及老人倚窗沉思的身影。他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步行走过两座桥，从尼罗河西岸经过河心岛，去到河东岸。然后再慢慢步行走到街心广场，穿过一条窄小陈旧的通道，爬上一个吱吱作响的木梯，来到一间不足十八平米、悬着老式风扇的咖啡馆。透过小小的窗口，老人可以看到繁华忙碌的开罗城，看到活色生香的市井生活，看到隐藏在城市中形色各异的人心。

他隐藏在黑色宽边眼镜下的目光洞察着浮光幻影，书写文字传递出对于生命的深沉情怀。他就是于一九八八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埃及作家纳吉布·马哈福兹。咖啡馆的那扇窗是他凝望世界的眼睛。咖啡馆里含着的小世界，就如跳动在生活中的一颗活跃的细胞，有血有肉，包罗万象，蕴藏着静静的爆发力，就像飞入马哈福兹文字里的精灵。

品味着这个场景，感觉自己的心也满溢着乡愁般的温情。时光像流沙，滤去了现实的浓彩，画出了单纯的剪影。寥寥几笔，如梦境中的底片泛着褐色的光泽。乡愁从何而来呢？难道是因为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吗？

当年，老作家常去的尼罗河畔的小咖啡馆叫做菲肖维咖啡馆。如今，老作家早已过世，菲肖维咖啡馆也因其独特的文学气质出了名。世界各地络绎不绝的旅游者慕名而来，在木头椅子和铜面桌子间寻觅着作家遗留下来的文学气息。夜晚，这里又成为文艺青年的诗意的栖息地。

马哈福兹的肖像素描画被安静地悬挂在咖啡馆的小窗边。透过窗棂上的灰尘，作家也许依旧在凝望。而我，不仅对这位用文字救赎灵魂的老人充满了敬意；也对那些古老的、富于神秘风情的咖啡馆充满了探索之情。

尼罗河东岸的小咖啡馆，似乎有不亚于法国香颂的动人的味道。也许是那里的阳光、土壤、空气更适合咖啡豆的生长，从而使那片沃土也富有了更浓郁的咖啡情怀吗？

＂这咖啡真的很好喝。＂还记得在电影《开罗时间》里，女主角朱丽叶夸赞那杯咖啡时的表情吗？她坐在Tareqe经营的只供男性消费的阿拉伯咖啡馆里，在一群穿着传统长袍的男人中间，品着那杯令她意犹未尽的咖啡。这句赞美似乎也代表了她身入古老文明的复杂心情。

其中滋味已与她当初的设想，来到这个遥远的国度，与在此工作的丈夫共度一个浪漫假期，渐渐变得完全不同。工作上的突发事件令丈夫暂时不能如约前来，也让孤独沮丧中的朱丽叶有了意外的契机，深入这片古老的土地，贴近独属于尼罗河的风情。

起初，从发达世界款款而来的朱丽叶在陌生的古老的城市中穿梭，感觉无所适从。仿佛穿越到了这里，拥挤、嘈杂、混乱，有着皆然不同的社会秩序。然而，朱丽叶对这里几乎一无所知。她只听书上说，开罗从不下雪，也没有雨。

更让她惶恐的是，作为单独出行的女子竟会随时引来成群结队的男人的围观、追随，甚至挑逗。朱丽叶并没有意识到，在这里，女子不包头巾、并且在没有男人陪伴的情境下独自一人在街市上游荡是不合常理的，甚至是一种轻浮的暗示。某些男人会趁虚而入，认为你是可以被冒犯的。

当朱丽叶意识到这些后，她不得不跑到丈夫的朋友埃及人Tareqe的咖啡馆里寻求帮助。在这个男人的陪伴下，朱丽叶终于可以安全自由地深入当地人的世界。与此同时，在两人之间也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当他们一起参加完朋友的女儿在亚历山大举行的婚礼后，在返程的路上，朱丽叶万种情愫的眼神述说着一切。她对Tareqe说，如果从此留下來，在埃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一间专供女子享用的咖啡馆。

我想，或者在开罗的乡间，也可以和某间土房里的咖啡馆不期而遇，坐在果树边的青石上，喝一杯用小铁锅煮出来的黑咖啡。偶尔，有一只猫神秘地从身边缓缓地走过，轻掠而逝的眼神，带着傲慢的优雅。它在蔑视什么？难道是你过于兴奋的表情激扰了它洞察世事的宁静？

没有情绪多想，你需要全情投入到这杯乡野咖啡中，用心品味它。用尼罗河的水煮出来的咖啡，是否格外香醇呢？

这个古老而炎热的国度，似乎有着独特的魅惑力。好在朱丽叶和Tareqe并没有逾越这道美妙的界线，只站在边缘幻想了一下对面的美妙，而后，让幻想戛然而止，回归各自的时空，从此天涯相望。也唯有如此，才能令美妙得以完全。

而那间在朱丽叶意想中的开罗街头的咖啡馆，就更有了万种风情的魅力。你来或不来，它都在那里。在某些心念之中，也在随风而逝的时光里。

畅想自己住进一间面向大海的旅馆。在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梦想与现实仅一线之隔。我渴望住在这样一间小旅馆里，阳光充沛，景色安逸，俯瞰于阳台上，静观着街市里熙攘的人潮，心里涌动着满满的暖意。路这边是生活，路那边是海洋。旅馆有些破败的陈旧，却因精气神依在，始终散发出阳光的味道。

安静而陈旧的旅馆里，存留着时光的痕迹。那时光悠悠而在，漂浮于现实与过往之中。那过往是无数人的，而非我的；这现实也是无数人的，而非我仅有的。我是一个过客，或是旅者，或者这里就是我的家。谁人又分得清呢？当我俯瞰于阳台上，悠哉于眼中景色之时，忘记了所有确定的记忆。现实如同虚幻，用时光的炫色和灰暗迷惑了我的眼。好在，我的心穿过了熙攘的街市，热闹的人群，又穿过了一层变幻莫测的霾色，贴近了海洋。海洋永远具有超越与跳脱之势。因它的博大之怀，也因它的壮阔之势。人类永远对其无法完全掌控的事物怀有敬畏之心。也正因其无法被完全掌控，才具有了别于人的空灵。

在涨潮之日，海水就漫过街市，漫过旅馆的基身，使其如一尊漂于海上的楼船。我仍旧俯瞰于阳台之上，看不到街市，却听到了海中传来的歌。仿若是一曲又一曲弹不完的木吉他，延绵不绝地从海上飘然而至。海洋深处的世界里，仿佛也有生命在惊呼，这一次海与陆的相聚。陆地也曾淹没过海洋的家园，而这样的记忆，已被遗落在曾经热闹的街市里。人们一直以为，街市以及街市所能容纳的一切，就是世界和家园。以致每日乐此不疲地奔波于街市之上，忘记了一步之遥的海洋，也忘记了陆地之外更广阔浩瀚的世界，以及迁徙之前所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