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游说溥仪去东北,在东北重登皇位。
从三岁被抱上龙椅,被民国政府赶下台,被辫帅张勋扶上位,到后来彻底被赶出皇宫,溥仪的皇帝之旅走得狼狈而难堪。
他是个落魄的皇帝,连自家祖坟被军阀孙殿英炮轰,盗宝,他只能愤愤不平,上告无门。
他想要重登皇位,想要做点什么。哪怕是和日本人交易。
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傀儡。日本人要的不过是皇帝的躯体,灵魂不要。
溥仪后知后觉,而婉容却早已洞悉。
她不是一个只管自己喜乐的狭隘女人。早在天津,她见报上刊有水灾,她便捐了自己的积蓄还有一串自己珍爱的珍珠项链。
溥仪称帝,满屋宾客觥筹交错,婉容却迟迟不来。
她厌恶这个所谓的皇宫,不过是软禁之地,屋里屋外,尽是日本人的耳目。
她抨击日本,撺掇溥仪离开,也试图自己逃走....
溥仪仍然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婉容的举动只会招致他的厌弃。
1932到1933年两年间,婉容想逃,都未能成功,溥仪干脆把婉容关进一个小房间,软禁起来。
日本人张罗给溥仪娶妃。
女学生出身的谭贵人没多久暴毙,接着又娶李贵人 ....
婉容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自由?爱?希望?统统没有。
婉容抽起了鸦片,在烟雾缭绕中麻醉自己。
是内心荒凉的投怀送抱,抑或是别有用心的勾引,婉容生下了一个不是溥仪的孩子,孩子出生不久就死去。
在日本人的恐吓中,在精神的摧残下,婉容开始精神错乱,她住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见光,她就在那阴郁黑暗的房间里,日复一日,不再打扮,不再说话,窝在一个角落吸鸦片,或是长时间地呆坐。
她的眼已经见不得光,扇骨缝里的光都让她惶恐。她有时安静,有时狂躁,狂躁的时候,状如疯子,胡喊乱叫。
她撕扯着又哭又骂,骂父亲荣源,骂薄情的溥仪....
当年的婉容,美籍华人女画家杨令的笔端,末代皇后婉容,身着朝服,头戴凤冠,高贵端庄,美丽典雅。
当年的婉容,在天津时摄影师的镜头下,成熟而有韵味,漂亮而有风情。
可是才几年的光景.....
曾经高贵的俏丽佳人,早已换了模样, 变得邋遢、疯癫、衰弱....
日本战败,溥仪携弟弟溥杰坐飞机仓皇而逃。婉容则与贵人李玉琴被撇下,自谋生路。
那时的婉容已是虚弱不堪。自身难保的李贵人,不得不含泪挥别婉容。
李玉琴后来在《坎坷三十年》中这样回忆分别的一幕:
同婉容分手时,我流着眼泪,慢慢地走到她的床前,给她请安辞行。
这几天婉容好像也明白了又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人越来越少,太监也流着泪走了。她又变得呆傻了,又经常自言自语地叨咕起来,那哼哼的声音里夹杂着哭声。
婉容看我来请安,就伸出枯瘦如柴的收握住我。我悲痛难忍,泪流满面。她眼光露出恐慌焦急的样子,嘴里发出两声“呵!呵!”
带哭腔的凄凉声音,又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她也流泪了!她好像知道我也要走了,就拉着我的手,呆呆地看着我。……
我给婉容扯平衣服,盖好被,摸摸她枯瘦如柴的收。她转过脸来看看我,一脸的痛苦表情。很快又变成冷淡的样子,又转过脸去。
婉容后来被俘,关押在监。没有人知道这个屎尿遁溺一处的女犯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
浑身恶臭的婉容死了。她死时41岁。
尸身被人裹着破席拉出去了,扔在了北山上。
而溥仪,在抚顺的一处监狱服刑。当有人告诉溥仪,婉容死了,溥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婉容不过是溥仪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用溥仪自己的话来说,是个摆设。
婉容遇见末世皇帝溥仪,注定是一场劫难。如果没有遇见他,也许婉容的一生将会是另一番境地。
婉容也许后悔过嫁给溥仪吧?可是生前命运捉弄她,她逃不开,死后,她还逃不开。
溥仪去世,溥仪的墓旁,依然有两位作古的佳人相陪,那就是他的一后,一妃。婉容与谭贵人。
婉容遗体被扔在荒山,尸骨早已无处可寻。
2006年,婉容的弟弟润麒以招魂的方式,将婉容的衣冠冢落葬在华龙皇家陵园溥仪墓左侧。
婉容遗物散落无几,唯有生前使用的一个旧铜镜,如今陈列在溥仪博物馆。
婉容照镜梳妆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一生会是怎样的结局吗?
婉容的死,是时代的车轮碾死的。她的父亲把她送进笼子,她的夫君把她脖子上的绳索收得紧紧的,她无处可逃,无处可去。
风云变幻的时局,把她拖向更加失控的人生。
一代丽人,如花般凋零,红尘一趟却无埋骨处。
历史,总是这样让人唏嘘,忍不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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