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苏曼殊诗词第三集

2023-07-18 19:57:0529:51 55
所属专辑:第一集个人成长
声音简介
《秋瑾遗诗》序
1907年7月14日,秋瑾在浙江绍兴英勇就义。她逃亡在日本的朋友为纪念这位同盟会和光复会的领袖,计划集资编印她的诗集,以表示对清朝政府的强烈抗议。曼殊与秋瑾曾于1906年共同战斗过。此时他慨然应约撰写此序,含蓄地表达内心的愤怒和对革命的展望。
《秋瑾遗诗》出版时题名《秋女士诗集》,王芷馥编,1907年底石印出版。
死即是生,生即是死。
秋瑾以女子身,能为四生请命,近日一大公案。秋谨素性,余莫之审。前此偶见其诗,尝谓女子多风月之作,而不知斯人本相也。秋瑾死,其里人章炳麟序其遗诗,举袁公越女事。嗟夫!亡国多才,自古已然!余幼诵明季女子《绝命诗》云:
影照江干不暇悲,永辞鸾镜敛双眉;
朱门曾识谐秦晋,死后相逢总未知。

征帆已说过双姑,掩泪声声泣夜乌。
葬入江鱼波底没,不留青冢在单于。

少小伶仃画阁时,诗书曾拜母兄师。
涛声夜夜催何急,犹记挑灯读《楚辞》。

生来弱质未簪笄,身没狂澜叹不齐。
河伯有灵怜薄命,东流直绕洞庭西。

当年闺阁惜如金,何事牵裾逐水滨?
寄语双亲休眷恋,入江犹是女儿身!

遮身只是旧罗衣,梦到湘江恐未归。
冥冥风涛又谁伴,声声遥祝两灵妃。

厌听行间带笑歌,几回肠断已无多!
青鸾有意随王母,空费人间设网罗。

国史当年强记亲,杀身自古以成仁;
簪缨虽愧奇男子,犹胜王朝供事臣。

悲愤缠绵,不忍卒读。盖被虏不屈,投身黄鹤渚而死者。善哉,善男子,善女人,谛思之,视死如归,欷嘘盛哉!
香山苏子谷扶病云尔

《曼殊画谱》序
1907年夏,何震拟将曼殊的画稿辑印成册,曼殊对此甚表赞同,于是应邀撰写此序,申述自己对中国历代绘画的观点。但此画册并未见出版,画稿多散载在《天义》、《民报》、《文学因缘》等报刊上。
昔人谓山水画自唐始变,盖有两宗,李思训、王维是也(后称王维画法为“南宗”,李思训画法为“北宗”)。又分勾勒、皴擦二法:“勾勒”用笔,腕力提起,从正锋笔嘴跳力,笔笔见骨,其性主刚,故笔多折断,此归“北派”;“皴擦”用笔,腕力沉坠,用惹侧笔身拖力,笔笔有筋,其性主柔,故笔多长韧,此归“南派”。
李之传为宋王诜、郭熙、张择端、赵伯驹、伯马肃,及李唐、刘松年、马远、夏圭,皆属李派;王之传为荆浩、关同(一名种,又作童,《宣和画谱》作仝)、李成、李公麟、范宽、董元(一作源)、巨然,及燕肃、赵令穰、元四大家,皆属王派。李派板细乏士气,正派虚和萧散,此又惠能之禅,非神秀所及也。至郑虔、卢鸿一、张志和、郭忠恕、大小米、马和之、高克恭、倪瓒辈,又如不食烟火人,另具一骨相者。及至今人,多忽略于形象,故画焉而不解为何物,或专事临摹,苟且自安,而诩诩自矜者有焉。明李流芳曰:“余画无师承,又不喜规摹古人,虽或仿之,然求其似,了不可得。”夫学古人者,固非求其似之谓也。子久、仲圭学董巨,元镇学荆、关,彦敬学二米,亦成其为元镇、子久、仲圭、彦敬而已,何必如今之临摹古人者哉?
衲三至扶桑,一省慈母。山河秀丽,寂相盈眸。尔时何震搜衲画,将付梨枣。顾衲经钵飘零,尘劳行脚,所绘十不一存,但此残山水若干帧,属衲序之。嗟夫!汉画之衰久矣!今何子留意于斯,迹彼心情,别有怀抱。然而亡国留痕,夫孰过而问者?
佛灭度后二千三百八十三年粤东慧龙寺曼殊

《梵文典》启事
《〈初步梵文典〉启事》发出后,曼殊为扩大影响,即在原稿的基础上将文句简化,加进新收到的陈独秀题诗一项,并与本启事同刊于《天义》第6卷的《〈梵文典〉自序》的书名衔接,而采用本题。
《梵文典》八卷,粤东慧龙寺曼殊大师撰述。条理彰明,得未曾
有。今将首卷开印,余俟续刊。一切有情,同圆种智,持此功德,迥向
华严。首卷目次,具列如左:印度法学士波逻罕居士题辞余杭章炳麟居士题辞余杭章炳麟居士序仪征刘光汉居士序仪征何震女士题偈熙州仲子居士题诗自序
例言
决择分
字母(十三种)
字母汉音罗马音表
诸经释字母品
摩多
别体摩多
空点涅槃点
体文
别体摩多附合法
求那毗利地及半母音法
五声类别表
母音连声法
子音连声法
数字
联合子音字表
梵文法表
卷第一附录
《心经》原文——汉文直译。马格斯摩勒(F.M.M.)英译。奘公旧译。
《那罗王谭》 ——印度二大叙事诗《摩诃波罗多》篇中最美妙之章。

儆告十方佛弟子启
自迦叶腾东流像法,迄今千八百年。由汉至唐,风流乡盛;两宋以降,转益衰微。今日乃有毁坏招提改建学堂之事。窃闻海内白衣长者,提倡僧学,略有数人。以此抵制宰官,宁非利器!然犹有未慊者,法门败坏,不在外缘而在内因。今兹戒律清严、禅观坚定者,诚有其人。而皆僻处茅庵,不遑僧次。自余兰若,惟有金山、高旻、宝华、归元,人无异议。其他刹土,率与城市相连,一近俗居,染污便起。或有裸居茶肆,拈赌骨牌,聚观优戏,钩牵母邑。碎杂小寺,时闻其风。丛林轨范虽存,已多弛缓。不事奢摩静虑,而惟终日安居;不闻说法讲经,而务为人礼忏。嘱累正法,则专计资财(此弊广东最甚。其余虽少,亦不求行证,惟取长于世法而已)。争取缕衣,则横生矛戟。驰情于供养,役形于利衰。为人轻贱,亦已宜矣。复有趋逐炎凉,情钟势耀。诡云护法,须赖人王。相彼染心,实为利己。既无益于正教,而适为人鄙夷。此之殃咎,实由自取。详夫礼忏之法,虽起佛门,要为广说四谛八正道等,令自开悟。岂须广建坛场,聚徒讽诵?
昔迦王虐杀安息国人,自知灭后当隳地狱。马鸣菩萨,以八地圣僧
为之礼忏;但得罪障微薄,尚隳龙身,岂况六通未具,四禅犹缺;唐持梵呗,何补秋毫?此方志公智者,虽作忏仪,本是菩萨化身,能以圆音利物。若在凡僧,何益之有?云栖广作忏法,蔓延至今。徒误正修,以资利养。流毒沙门,其祸至烈。至于禅宗,本无忏法。而今亦相率崇效,非宜深戒者乎!应赴之说,古未之闻。昔白起为秦将,坑长平降卒四十万,死入地狱。至梁武帝时,致梦于帝,乞所以救拔之方。帝觉,求诸志公。公曰:“闻《大藏》中有《水陆仪文》一卷,若得之,如法行持,可以济拔。”于是集天下高僧,建水陆道场七昼夜,凡一切善法所应行者悉行之。一时名僧咸赴其请,应赴之法自此始。昔佛在世时,为法施生,以法教化众生。人间天上,莫不以五时八教次第调停而成熟之。诸弟子亦各分化一方,恢弘其道。迨佛灭度后,阿难等结集三藏流通法宝。至汉明帝时,佛法始入震旦。唐宋以后,渐入浇漓。取为衣食之资,将作贩卖之具。嗟夫!异哉!自既未度,焉能度人?譬如从井救人,二俱陷溺。且施者,与而不取之谓。
今我以法与人,人以财与我,是谓贸易,云何称施?况本无法与人,徒资口给耶?纵有虔诚之功,不赎贪求之过。若复苟且将事,以希利养,是谓盗施主物,又谓之负债用;律有明文、呵责非细。不坐铁床、饮洋铜者,无有是处。付法藏者,本以僧众宏多,须入纲纪。在昔双林示灭,迦叶犹在叶波过七日已,乃闻音耗,自念如来曾以袈裟衲衣施我,圣利满足,与佛无异,当护正法(《善见律毗婆沙》第一)。此岂明有付法之文?正以耆年有德,众望所归故也。此土天台一宗,自谓直接龙树。而授受相隔,事异亲依。禅宗虽有传灯,然自六祖灭后,已无转付衣钵之事。若计内证,则得法者或如竹林竿蔗,岂必局在一人?若计俗情,则衣钵所留,争端即起,悬丝示戒,著在禅书。然则法藏所归,宜令学徒公选。必若闻修有缺,未妨兼请他僧(惟不可令宰官居士
与闻选事,以所选必深于世法者故)。何取密示传承,致生诤讼,营求嗣法,不护讥嫌?若尔者,与俗士应举求官何异?而得称为上人哉!王者护法之事,虽起古初,印度四姓有分,婆罗门夙为贵种,主持宗教,尊为王家。刹利种人,宜多愤嫉。佛以净饭王子,为天人师。帝王归命,本以同气相求,自然翕合。即实而言,为仁由己;出其言善,则千里应之。岂待王者归依,方能弘法?此土传法之初,诚资世主;终由士民崇信,方得流行。唐时虽重羽流,而瞿昙之尊,卒逾老子。三武虽尝灭法,而奕世之后,事得再兴。吾宗苟有龙象,彼帝王焉能为损益哉?顷者,日本僧徒,咸指板垣退助(日本勋臣,创议废佛法也者),以为佛敌,其实百万哑羊,娶妻食肉,深著世法,隳废律仪。纵无板垣,彼僧自当为人轻蔑。不自克责,于人何尤!吾土诸德,犹有戒香。不务勇猛精进,以弘正法,而欲攀援显贵,藉为屏墙,何其左矣?
夫世尊制法,“王”、“贼”并称。周武帝初年信佛,道安说法,令帝席地听之,与设食会餐,帝自辞曰:“法师不宜与贼臣同席。”即敕将去(见宣律师《续高僧传》)。此则“王”、“贼”同言,末世犹知其义。至于法门拜俗,礼所宜绝。远公已来,持之久矣。宋世始有称臣之法,清代遂隆拜帝之仪。斯皆僧众自污,非他能强。及至今日,宰官当前,跪拜惟谨,檀施在目,归命为依。乃至刊《同戒录》者,有戒元、戒魁等名。依附俗科,尤可鄙笑。夫儒俗逸民,尚有不臣天子;白莲邪教,且能睥睨贵游。何意圣教衰微,反出二流之下!近世基督教救世军有布斯者,自称法将,随俗利人,虽小善未圆,而众望斯集。一谒英皇,遂招物议。以彼人天小教,犹当清净自持。岂有无上正觉之宗,而可枉自卑屈?且法之兴废,视乎人材。枉法求存,虽存犹灭。仁者弘教,当视势利如火坑矣。然则佛门戒范,虽有多途,今者对治之方,宜断三事:一者礼忏,二者付法,三者趋炎。第一断者,无贩法名;第二断者,无诤讼名;第三断者,无猥鄙名。能行斯义,庶我薄伽梵教,
无泯将来。若欲绍隆佛法,则有自利、利他二门要之悉以义解为本。欲得义解,必持经论。今者缩版《藏经》,现在日本(全藏只须一百七十余元)。寺置一函,其费无几(今人多喜往柏林寺奏请《龙藏》,较其所费三十倍于缩版《藏经》。王家赐藏,无过尘世虚荣,何益佛事?若欲藉为护符,求免封闭,亦不可得。日本缩版印行已二十年,而购求者殊少,固知其意在彼不在此也。思之真堪堕泪)。金陵扬州亦有流通印本,取携既易,为益弘多。念诸大德,固应计度及此。然以近世度僧,既太率易,有未知文字而具授菩萨戒者(此不得以六祖藉口)。是故建立僧学,事为至急。详邬波柁耶之名(译义为亲教师),亦以泛唤“博士”,西方或云“乌社”,此土遂有“和上”之名(见《南海寄归传》三)。是和上者,本以教授经论为事。《慈恩传》述那烂陀寺诸僧,以通经多寡为高下。此则建置精舍,本为学人讲诵之区,若专求止观者,冢间林下,亦得自如,即不烦设寺矣。乃若保持琳宫,坐资寺产,逸居无教,等于惰民。如成都昭觉寺僧,资财百万,厚自营生,卒为宰官掊收。此之执吝,欲何为耶?
尔来东南各寺宇,间设学堂。是宜遍及神州以合立寺文义,然助成其事者,多在士人。或乃随逐时趋,不求实用。向闻杭州僧学,乃教英文。夫沙门入校,趣于解经。欲解经者,即须先习汉文为本。晋、唐翻经诸师,多通字学,至今《一切经音义》、《止观辅行传》诸书,尚为儒人所宝,经文典则(远过欧、曾、王、苏之文),非先审儒书文义,未易深通。唐以前书,是宜观览,宋以后书,除理学外,无庸涉猎。亦如印度诸僧,必晓吠陀之学。俗人干禄,可以不识汉文。沙门解经,岂得昧于句义?如欲兼明异语,正可讲及梵书,何须遽习英文,虚捐岁月?往者悉昙章义,略记音声。非独“八转”(八转声即八格)、“十罗”(十伽罗声即十时),绝无解说。名词物号,亦不一存。此但持咒之资,无以了知文义。然则名身句身,必应穷了。念昔奘公未出以前,
罗什诸师,译语或多影略。是须明习梵文,校其元本。又大、小乘经论,此方所未译者,其籍犹多(据费长房、宣律师所述:菩提留支持来梵经凡万余卷,真谛三藏所携,若尽译出,可得二万余卷。今计全藏所有,并省复重,视梵土才五分之一耳)。今印度佛学虽微,犹有中土所未译者。如能翻录,顾不快耶?又况六师外道此方所译,惟胜论有《十句义》,数论有《金七十论》,自余诸哲,竟无完书。六师义谛闳深,远在老、庄之上。一遭佛日,爝火失明。不读六师之书,宁知佛教所以高远!且波稈尼仙所陈,乃为字学。尼夜耶宗所说,即是因明。佛家既录其长,岂容芒昧?前者《优波尼沙陀书》,罗甸已尝译录。顾于中土,反缺斯篇,是亦宜为甄述者矣。日本学梵文者,多就英都,直由心失均平,重欧洲而轻印度。若求谛实,何如高蹈五天?径从受学,纵其未暇,亦可礼致明师,来相讲授(印度佛法虽微,而吠檀多教尚盛,其师皆明习梵文。今官立学校,岁费三、四千金,以求欧洲教授,尚不能得其佳者。若印度梵师,专授声明、因明之术,求则得之。集合数寺,不忧无资延请也)。此与学习英文,孰缓孰急,断可识矣。欧洲哲学,习内典者,亦所应知。然比于梵书,犹为当后。然诠慧学,又在德国诸师,无取英人肤浅语也。综此数事,今所急者,惟在汉文;次所急者,斯为梵语;后非急者,乃是欧书。愿诸大德,以大雄无畏之心,倡坚实不浮之学。解经以后,以此自利,则止观易以修持;以此利他,则说法不遭堕负。佛日再晖,庶几可望。又今南土沙门,多游日本,日本诸师亦欲于支那传教。俗士无知,谓宜取则,详东僧分明经教,实视汉土为优。至于修习禅那,远有不逮。置短取长,未妨互助。若其恣啖有情,喜触不净;家有难陀之天女,人尝帝释之鸽羹,既犯僧残,即难共处。而说者以为时代不同,戒律即难遵守。大乘佛教,事在恢弘。不应牵制律文,介然独善。去岁有月霞禅师自金陵来,即遇多人劝其蓄内,禅师笑而置之。夫毗尼细节,岂特今古有殊,亦乃东西互异。四分十诵,科
条繁密,非专习戒律者,容有周疏。若彼大端,无容出入。佛制小乘食三净肉,大乘则一切禁断。至夫室家亲昵,大小俱遮。若犯此者,即与俗人不异。出家菩萨,临机权化,他戒许开。独于色欲有禁,当为声闻示仪范故。而云大乘恢弘,何其谬妄!且蔬笋常餐,非难入咽,兼饮乳酪,何损卫生。阴阳交会,复非存生所急。稍习骨观,其欲自净。岂为居必桧巢,食非火化,而云古今有异哉?必也情念炽然,亦可自署居士,何乃妄号比丘,破坏佛法?日餐血肉而说慈悲,不断淫根而言清净。螺音狗行,无过此矣。况其诳语利人,终无实用。徒有附会豪家,佞谀权势。外取兼济之名,内怀贪忍之实;纵有小善,非市估所能为。何待缁流,曲为挹注?以此显扬佛法,只令门风堕地,此迹倡优而已。然情欲奔驰,易如流瀑,波旬既现,易引垢心。年少学人,血气未定,摩登诱惑,谁能坚往?窃谓自今以后,宜定年过三十者,方许受具足戒,则魔说或当少止乎?某等闻熏未周,方便尚缺。悲正法之将灭,惧邪见之堕人。陈此区区,无补毫末。亦谓应时便用,切要在兹,若十方大德,恕其狂愚,加以采录,挽回末法,或在斯言。若其不尔,便恐智日永沉,佛光乍灭。虽有千百法琳,恒沙智实,亦无能为役矣。
佛灭度后二千三百八十四年广州比丘曼殊、杭州邬波索迦末底同白

燕影剧谈
余羁沪向不观新剧。间尝被校书辈强余赴肇明观《拿破仑》一出。节凑支离,茫无神彩。新剧不昌,亦宜然矣。前数年东京留学者创春柳社,以提倡新剧自命,曾演《黑奴吁天录》、《茶花女遗事》、《新蝶梦》、《血蓑衣》、《生相怜》诸剧,都属幼稚,无甚可观,兼时作粗劣语句,盖多浮躁少年羼入耳。今海上梨园所排新戏,俱漫衍成篇;间有动人之处,亦断章取义而已,于世道人心何补毫末?约翰书院某君为余言:“青年会有精通英吉利语数君,近亦略习莎士比亚(原译沙士比尔)剧曲,将于此土演而行之。”余曰:“亦诚善哉!第不知数君将以原文演唱,抑译而出之耶?二者都非其时也。何则?一以国人未尝涉猎域外文学风化;二无善知识,如日本坪内雄藏耳——坪内生平究心莎氏之学,且优于文事者也。燕影肄业早稻田,为燕影教授,又尝观其亲演《丹麦国皇子咸烈德》一出于帝国剧场,——此为莎氏悲剧,畏庐居士所译《吟边燕语·鬼诏》一则,其梗概也。夫以博学多情如坪内尚不能如松雪画马,得其神骏,遑论浅尝者哉?若谓如欧、美士人建设莎氏学
会,专攻其业,燕影有厚望焉!”沪上闻改良新剧之声久矣,然其所谓社会教育者,果安在耶?迹彼心情,毋亦以布景胡装,兼浅学诸生抄自东籍诸新名辞,为改良耳。于导世诱民之本旨何与焉?世道衰微,余实为叹!
曩者,友人言新民社剧颇能感人,余昨夕病稍脱体,姑往观之。趣剧名《弃旧怜新》,尚多牵强之处。正剧名《张诚》,亦能描摹社会情态。黄小雅去张诚,声容并茂,出其孝悌之心,所以惩天下之为人继母者。此剧悲欢离合,正近情理,能令人喜怒哀乐。以新民社诸君俱有愍人之至意,相彼昧者,其有昭乎!闻有《恶家庭》一剧,为乐风君杰作,余病未能往观。普愿沪上善男善女,莫以新剧尽不合时宜而忽之可耳。燕影自惜贫如潦水之蛙,不能缔造一新剧院于沪渎也!欧、美剧曲,多出自诗人之手;吾国风人,则仅能为歌者一人标榜,大有甘隶妆台之意。此今日梨园名角贾碧云、梅兰芳、冯春航、毛韵珂之所以得党魁之目也!
燕影亦尝于彦通席上,为诗以赠碧云,有“江南谁得似,犹忆李龟年”之句。余以碧云温文尔雅,故云,非如小凤之以梅郎为天仙化人。谁料旬日之间,友人咸称我为“贾党”,亦奇矣!文人好事,自古已然,若夫强作知音,周郎自命;及增缘导欲之事,其智反在梅、贾、冯、毛之下矣!

用户评论

表情0/300

露梅雨子

一起侃大山有耐心沉淀坚持

猜你喜欢
苏曼殊诗全注全解|诗词

【内容简介】苏曼殊是我国近代有名的作家、诗人、翻译家,他一生能诗擅画,通晓汉文、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种文字,可谓多才多艺,在诗歌、小说等多种领域皆取得了成就,尤...

by:北方文艺_电子书

苏曼殊传

他是一个僧人,披着袈裟,竹杖芒鞋,莲台是他最后的家。他是一个情种,身着西服,风度翩然,红才是他心的归所。他是一个志士,在时代的洪流下,惊起风云万丈。他是一个...

by:千面一如

李叔同与苏曼殊之李叔同传记

红尘最深处的才子,世外最慈悲的大师;李叔同,一代天才,琴棋书画无不精通;苏曼殊,才名满天下,他们又是如何踏入僧门,终成一代大师的呢?情路坎坷?禅路渺渺。

by:江山照月

还卿一钵无情泪:苏曼殊诗传

日更5集,不定期爆更!订阅可以收到更新提醒哦~【内容简介】苏曼殊,一位近代美术开放转型的先驱画家,一位哀婉的诗人,一位末世逸才和勇往直前的勇士,一位...

by:明天远航电子书

还卿一钵无情泪:苏曼殊诗传

他怪诞,两服洋装却吃斋念佛,袈裟披身却眠花宿柳;他疯癫,可以无端狂笑无端哭,万千衷肠揉做冰;他多情,可以偷尝天女唇中露,几度临风拭泪痕;他决绝,可以易...

by:小锐蕊

曼殊大师传

苏曼殊(1884—1918),近代作家、诗人、翻译家,广东香山县(今广东省珠海市沥溪村)人。原名戬,字子谷,学名元瑛(亦作玄瑛),法名博经,法号曼殊,笔名印禅、...

by:秦汉墨书

忏尽情禅空色相:苏曼殊传

苏曼殊,一个让整个民国都为之倾倒的情禅始祖。他是中日混血儿,出身买办豪门,却一生漂泊,落拓无羁;他是国民党的元老,曾任孙中山的秘书,与蒋介石、陈独秀、汪精卫等国...

by:磨铁图书

苏轼诗词

苏轼据说是一个脸长的胖子,能写出大气磅礴的诗词,能留下很多幽默风趣的故事,把他的诗词歌赋以及故事播讲出来,是我的荣幸!希望朋友们关注订阅评论,留下你宝贵的意见和...

by:摩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