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专辑 弄堂茄山胡679 大火表 大水表

大火表 大水表


杨荪敏
 上海居民使用大火表、大水表个记忆已经是老里八早个事体了。


“火表”就是现在讲个电表；埃歇辰光，一栋楼房或者一小片平房往往共用一只火表、一只水表。每个月供电所、自来水公司寄来个电费、水费单子，要由用水用电个居民协商分摊，再安排人挨家挨户统计核算、收取费用，同现在远程抄表、电子账单，手机支付相比，实在麻烦！


 我小辰光住个楼房里有十多家人家，每个月收水电费个事体，是各家轮流承担嗰。一本记录流水账个小簿子，也是一埭路里传过去。


 收电费先要到各家统计所用电器个“支光”数。埃歇辰光屋里向呒没几样家用电器，主要就是照明灯。所谓“支光”就是灯泡、灯管个瓦数，大多数侪是廿五支光、四十支光。啥人家屋里点六十支光个灯，就算老奢侈了！除脱照明用个电灯，还有少数几家人家屋里有收音机搭仔电唱机，当时侪是电子管收音机，大多数是三灯机、五灯机，假使有一台上海无线电二厂生产个红灯牌六灯机，绝对算是奢侈品。至于收音机哪能折算成“支光”已经记勿得了。一个月交拨供电所的电费总数，除以统计好个各家总支光数，就是每支光应该付几钿个数目，然后再按每家支光数收费。各项数字详细记录到小簿子浪，收钞票辰光摊拨各家供核验检查。


 收水费统计个是人头，各家问问：“上个号头屋里几个人啊？”有辰光有亲眷朋友来小住几天，或者碰着有人出长差一两个礼拜，就会增减半个人、一个人。接下来也是加一加、除一除、再乘一乘，记录数据，上门收费。


 用大火表搭仔大水表个年代，统计过程是宽松嗰、统计依据是模糊嗰。之所以能够通行多年，是因为当时个邻舍环境比较透明、邻里关系相对和睦。屋里几盏灯、几个人，大家侪煞煞清，少报支光或者少报人头数个情况邪气少；相反，碰到可出可进个事体，交关人情愿多报点、多承担点，记录在案也是一种公开资态，一种腔调。


 现在想起来，当年每家每户每个月至少会被邻居叫两次门，结算上月个电费和水费，是邻里间走动个正当理由，也是相互交往个好机会。屋里有婚嫁喜事嗰，可以借此机会报个信、送包糖。有回乡外出嗰，也可以通个气、备个案，请邻居照看一下屋里个老人小人。碰到勿识字或者计算有困难嗰，别家侪会抢了帮忙，上门先申明：“我是帮某家阿婆来收费噢！”甚至还有人家拿收水电费，用来锻炼小人算术搭仔与人交往个能力；本人读小学辰光就被迭能“锻炼”过，结果坍台算错账，让大人再去返工、打招呼。


 所以讲，到啥山斫啥柴。过去用个大火表、大水表肯定呒没现在一家一户单独使用个小火表、小水表精确、便当，但是回想起来倒也有点其乐融融个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