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团子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冬至了。这个节气在老底子的湖州是比较讲究的，一是祭祖，二是团圆。
小时候，每每冬至来临，每家每户都要开始准备做团子。冬至的前一天，一早起来，就要把糯米和粳米先淘好，放在一个阴凉的地方，上面用一块布盖住，让米充分吸收水分。奶奶时不时的看一下米的状态，嘴里还念念有词：六分手艺四分米。
等到米把水分充分吸收后，接下来的一波工作那是我的事情了，因为大人们都没有空。米装在淘箩里，一个是糯米，一个是粳米，用羊角扁担（一种两头翘起来的扁担）挑着，到机埠去碾粉。
这一天，同样碾粉的人很多，排队的大多是与我一样的小孩。碾粉的机器和碾饲料的机器是同一个，所以管理员要等到碾粉的队伍很长了，才停止碾饲料，切换过来。
第一个我是不要的，因为前面刚碾过饲料，所以不干净。碰到我前面没人排队的时候，我会重新离开机埠，远远看到有三四个人进去后，我才会进去排队。用时下的话来说，也是一种策略吧。
粉碾好后，回家倒在圆圆扁里，摊开，让粉收干，否则时间长了会有发霉的可能。
冬至前一天晚上，就要开始做团子了。取糯米粉和粳米粉 2:1，奶奶说，这是要透糯，不然团子做出来会硬邦邦的。揉粉又是一个有点技术含量的活：调浆一定需要滚烫的开水；要快速揉粉，不能让粉浆凉下来，否则有可能做成了“僵粉”；力气要大一点，而且用力要均匀。
等到粉揉好后，搓成长条，分成小块，挖缸，填馅。缸不能薄，容易破；不能厚，烧不透。当时的馅最常见的是萝卜丝、咸菜等，偶尔放点猪油渣，那是富裕人家才有的规格。甜的馅就是豆沙了。长的是咸的馅，圆的是甜的馅。
做好后，再放进扁里，上面蒙上厚厚的衣服，以防冻裂。
冬至那天上午，每家每户都要开始祭祖了。最后一道就是上团子。祭祖用的团子必须是甜馅的团子，寓意大概就是让祖宗们吃饱喝足，拿着钱财，在彼岸甜甜蜜蜜的过新年吧。
祭祖结束后，桌上的东西是不能直接食用的，因为是祖宗们刚吃过，后人直接吃了，那是对祖宗的不敬。要拿到灶头上放一放，才能端出来吃。这个时候我是迫不及待的端起盛满团子的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直要吃到肚子滚圆滚圆为止。
冬至的团子，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了，最多的是买点汤圆来代替，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少了那么点氛围，不知道当下还有多少人家能够吃到自己做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