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工作后,以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开展全面整顿时,曾起用了一大批具有丰富领导工作经验的高级党政军领导干部,其中就有被人民群众誉为全面整顿“四位先锋”的万里、胡耀邦、张爱萍和周荣鑫。今天帝哥主要讲讲张爱萍整顿国防科技领域的故事。
1975年,张爱萍被任命为副总参谋长兼国防科委主任,负责整顿国防科技工业系统,研制国防建设急需的新型战略武器。
张爱萍上任以后,没有到科委机关去上班,而是直接到了研制生产导弹的七机部去蹲点,到了七机部以后,他提了两个问题:“关键性的卡脖子环节在哪个单位?闹得最凶的派性头头在哪个单位?”
有人告诉张爱萍:“都在七机部所属的230厂。”
张爱萍说:“好,就拿230厂开刀!”
第三天,张爱萍就带着人来到了230厂进行整顿,他首先召开会议强调说:“我才不去纠缠那些乌七八糟的历史呢!什么这个派,那个派的,都给我恢复生产。以前怎么样我不管,谁要是再捣乱,就给我撵出去!革命,革命,喊什么?不把武器拿出来,不为国家出力,看看苏修美帝讹诈我们,这种人,连爱国主义都没有嘛!”
5月5日,张爱萍又在七机部的干部会上强调说:“为什么我们提出抢时间?抢时间意味着我们已经失去许多时间,起码3年、5年的时间已经失掉。一定要在最近的几年之内,拼命干,大家共同努力,拿出战略核武器!”
一时间,在七机部“抢时间,为1977年的任务而奋斗”成了大家的行动口号。
张爱萍本人则带领国防科委党委努力解决科研人员及工人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实际困难:倒塌的厂房和破旧的幼儿园,得到了工程兵的重建、重修;交通不便的工厂门口,设立了公共汽车站;一些夫妻长期分居两地的技术员和工人,进京户口得到解决;食堂伙食和职工住宅条件得到改善……
在张爱萍的带领下,我国仅在1975年一年就成功地发射了3颗人造卫星,这在中国航天史上是史无前例的。张爱萍对国防科研系统的整顿,使我国的国防力量又增加了一块可靠的盾牌。
但在1975年底,张爱萍再次受到了批判,他对国防科技领域的整顿不得不暂时中止。
1977年3月9日,重新主持军委工作刚3天的叶剑英,就派总政治部副主任徐立清请张爱萍回国防科委主持工作,徐立清连续3次登门,但都被张爱萍谢绝。叶剑英只好亲自把张爱萍请到自己的住处,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你怎么了你?请你都不干,这么不支持我的工作?”
张爱萍推辞说:“不是我不支持你的工作,是我的心脏不太好。”
叶剑英知道张爱萍有情绪,于是说:“我了解你,只要你想干,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中央已准备恢复小平同志的工作,拨乱反正,还是很需要把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国家好好地整顿一下的,抓紧建设好,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啊!”
叶剑英的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张爱萍,他坚定地说:“愿意回国防科委工作!”
叶剑英又问:“你有什么要求吗?”
张爱萍想了想说:“回科委工作,需要给我配个好政委。”
“你挑吧,你挑谁给谁。”
“把李耀文调过来吧!”
李耀文是张爱萍的老熟人,张爱萍在华东军区任参谋长时,他就是军政委了,张爱萍奉命到抗美援朝战场时,作为26军政委的李耀文正率部进行金城战役。当时李耀文在外交部任副部长级驻外大使,正好任满回国等待分配工作。4月13日,经中央军委批准,李耀文正式被任命为国防科委政治委员。
张爱萍复出以后,叶剑英为了树立他的威信,专门对大家说:“爱萍这个人是冲了点,但做起工作来大刀阔斧,是个在困难情况下善于开创局面的人。党在目前尤其需要这样的干部。”
张爱萍则回应说:“什么‘大刀阔斧’,我只算是‘老马识途’罢了。”
1977年8月,邓小平第三次复出后,专门找张爱萍谈话说:“马上就要召开十一大了,要确定军委人选,叶帅已同我谈了,下一步由我来主持军委工作,很需要一个做具体工作的同志。你过去在总参工作多年,各方面情况都熟悉,你过来吧,当军委秘书长。”
中央军委秘书长这一位置十分重要,对张爱萍来说是提升了,但张爱萍却推辞说:“从目前高级干部的现状看,搞军事行政工作的不乏其人,但搞武器装备、抓国防科技的要少得多。我从1956年起,就开始协助聂帅抓这一摊,我认为在这方面比做你的助手要更合适些。我今年67岁了,再干3年吧,争取把我军装备搞出个样子来,交给你!”
邓小平见张爱萍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勉强,他问张爱萍:“那你看谁合适?”
张爱萍想了想说:“罗瑞卿比较合适,他曾干过一段时间军委秘书长,
很会做协调工作。”
邓小平问:“他的腿不是不行了吗?”
张爱萍说:“没关系,现在已经恢复得不错了,不会影响他在那位置的工作。现在这种条件,不比战争年代了,多配两个秘书就是了。”
邓小平说:“好,那你把武器装备好好抓抓。”
后来罗瑞卿得知张爱萍推荐自己后,激动地问张爱萍:“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干吗?”
张爱萍说:“能干。孙膑膝盖骨都没有了,还能灭了魏国,罗斯福两条腿都不行了,还坐轮椅当总统呢!”
罗瑞卿听后信心百倍,终于决定就任军委秘书长了。
1980年,张爱萍组织我国向太平洋发射洲际导弹成功后,认为自己年纪大了,应该让贤,于是他向邓小平和中央军委写了退休报告,但中央不仅没有同意他的请求,反而在1980年7月任命他为国务院副总理,继续主持国防科技的相关工作,他又在这个岗位上干了7年。
张爱萍任副总理后,有一次邓小平找他谈话说:“听说国务院开会你都不参加?”
张爱萍解释说:“与我有关的我都是到会的,至于他们谈农业、体育,不归我管,我又不懂,去陪会,我看没有意思。”
邓小平听后笑着说:“都说军队中有两个人惹不起,爱萍,你就是一个,要注意咧!”
1982年,在中共十二届一中全会上,讨论中央领导机构成员候选名单时,中央决定任命张爱萍为国防部长,但他却没有进中央政治局委员的候选名单,这引起了军队里一些同志的不平,因为此前新中国的历任国防部长,在任职期间都是中央政治局委员。
对此邓小平向大家解释说:“你们不了解爱萍,他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后来张爱萍果然对没进政治局毫无意见,他的儿子有些不平,张爱萍直接把儿子骂了一顿:“不知耻!叫你进,你就进啊?自己有多大点本事,有多大点贡献,还不知道吗?位置再高,不干事,还不是照样挨老百姓骂!”
1987年,张爱萍再次请求退休的报告终于获得批准,第二天,他就让人把军委的办公室撤掉了。“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就是张爱萍的人生态度。
张爱萍晚年时,儿子张胜在和他聊天时问:“1975年邓小平搞整顿时,您和万里、胡耀邦、周荣鑫被人们誉为邓小平的四大干将,您知道吗?”
张爱萍听后生气地说:“什么邓小平的四大干将?那几个人是不是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不是!我谁的人也不是!我从不做任何人的工具,也不做任何人的信徒,我只信服真理,对的,正确的,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不对的,错误的,即便这个人的职位再高,权力再大,我也绝不会听他的,这是做人的根本!”
这就是张爱萍,一位极富理想、敢做敢当的热血男儿,桀骜不驯、擅长吟诗作赋的性情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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