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简介
——欧阳如一
第八十九章:金灿灿去读神学院
有一天金灿灿从建外SOHO的教会回来,兴高采烈地说:“哥,广州神学院同意录取我了,一周后我就要入学。”
江山正和张秋生各自画着一幅画,说:“李大哥不是不推荐你吗?怎么又给你报名了。”
“李大哥不推荐我是因为我刚结婚,怕影响咱们的家庭生活,推荐我是我说你同意了。”金灿灿拿出一张表让江山签字,基督教很重视家庭,特别是丈夫的权力。
“我不同意。”江山和张秋生交换了一下画,他们俩最近经常这样合作:师傅用铅笔起底稿,徒弟用油画笔铺底色;师傅用单色画素描,徒弟用彩色罩染;徒弟画一些细节,师傅再做整体调整,半个月一幅中等尺寸的油画就完成了,这期间他们会聊天聊地聊人生,公司预备了半年的费用暂时没压力,真愉快。江山缓和了一下气氛说:“灿灿,你说我们才结婚三个月你一走就是三年合适吗?”
金灿灿像孩子那样把嘴一掘,说:“你同意了我才报名的,考上很不容易,我得去。”
“我啥时候同意了?”江山这回真生气了,说:“我不签字,你要去我不拦着你。”
金灿灿把眼睛一瞪:“你讲点理好吗?你同意我报考神学院我才答应跟你结婚的。”
张秋生听这两口子说家事就到外面透了透气。
江山说:“你这不是等于结了婚就出家吗?全中国有几个人像你?”
“我,”金灿灿想发火又哄他:“哥,每年有两个长假,你每个月都可以到广州见我一次,现在电话方便,你要我干的事我可以电话解决,你就让我去吧?再说咱们是老夫老妻,有没有那事儿都一样。”
江山说:“不一样,什么老夫老妻?咱们是新婚夫妇,还没热乎够呢。今年不行,公司才成立也没钱支持你,你明年去我就同意。”
金灿灿说:“那我让李大哥跟你说。”
北京著名的美籍台湾人李牧师坐了三趟地铁还倒了一趟公交汽车才到了江山夫妇家,他不让他们接,在路上走了三个小时,真难得。他参观了江山的画室说:“画家就是这样一种职业,它不像小说家,画了你就得卖,你就不再拥有这幅作品了,这不能不是个遗憾,可小说你卖了版权原稿还在自己手里。”
金灿灿说:“李大哥,现在有相机能留下照片,我们的画在网上也能查到,就等于卖了小说留下了底稿,要是过去才叫遗憾,有些名作至今还在打出处是谁的笔墨官司。”她在那家教会就是这么处理和牧师的关系的,总有自己的见解。
李牧师并不在意,说:“江老师,上次您说想给咱们教会画点啥?我想好了,别的教会不摆雕塑和油画是怕拜偶像,这是用形象来传道有什么不可?如果您愿意我会给您找出《旧约》的十个核心片断,倒出十面墙来展示您的画,如果有人买就让他直接联系您。”
这真是个办法,看来李牧师很世俗,可江山已经不想给教会画画了,一幅《直接输血》尚可,那时候他在追金灿灿,十幅画他真送不起。
金灿灿说:“不拜偶像并不是不能搞《圣经》题材的艺术品创作,至今《圣经》题材的音乐、歌剧、绘画、雕塑都是天主教留下的,在这方面基督教会就理解错了,在国外就有《圣经》画本,给儿童启蒙和给不识字的人看。”
金灿灿是个有思想的信徒,所以她要另外探究基督教。
李牧师落座,江山给他倒茶,李牧师问:“江老师,灿灿去广州神学院进修的事儿你们商量好了?”
江山就说了不同意妻子去外地读书的理由。
李牧师说:“教会推荐灿灿报考很不容易,这得看她在教会的表现和学经的程度,名额只有一个,几十个人争。”
江山说:“灿灿读神学院不为做专职传道人,那就该把这个名额让给别人。”
“这不一定吧?”李牧师看看金灿灿说:“考试的题目很难,有的连我都答不上来,她这才获得批准。”
江山知道李牧师在替妻子求情,说:“我想让她明年再去。”
李牧师问金灿灿:“灿灿,那明年再说?”
金灿灿的脸上流下了一串泪水,说:“我明年不一定能考上,这是我平生最大的愿望,你们就成全我吧?”
江山很心疼这个妻子,也是她要做的事是拦不住的,不情愿道:“那我就签字,《圣经》虽然给了丈夫这个权力,可我实在承担不了。”
第二天江山回家,发现金灿灿一个人包饺子,洗、切、和、醒、包、冻——把厨房和餐桌搞成了流水线,问:“灿灿,你这是干啥?办饺子工厂呀?”
金灿灿说:“我离开吉林之前就给妈包了好几盖帘饺子,我这次要去广州很久,也给你包点,你不愿意做饭也不愿意到饭店吃就煮来吃。”
江山发现金灿灿把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并且把被褥都拆洗了一遍,看来她真的要走了,这个家又没女人了,问:“灿灿,你感觉咱们俩过得怎么样?”
金灿灿说:“咱们俩能吃到一块,每天散步、读经、追剧、看电影、谈哲学和文学、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也能过到一块。”
江山说:“还有床上的活动,也算和谐,那你为什么要走呢?你不愿意到外面工作也就罢了,就不能在家帮帮你丈夫吗?”
“我走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家我呆不了,有争战,没敢跟你说。”
江山发现他们俩只有一点不和谐,就是睡不到一块,他每晚最迟十点钟睡觉,可金灿灿要熬到后半夜一两点才能睡,这就是她说得有“争战”——有邪灵在破坏他们的基督之家?家里挂了十字架和《圣经》的经典话语、他们每天读经祷告都不管用?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在家有时会看到夏菊。”
“啊?”江山被吓得打了个寒战,说:“胡扯!”
“哥我不说谎,我是看到过她。”金灿灿就详细描绘了夏菊的模样,她连夏菊的照片都没看过,却能讲得栩栩如生。
江山问:“这种情况有多久了?是在我们租的房子还是现在这个家?”
“两边都有过。”
“那你去广州就见不到她了?”江山想:《圣经》说人死后要么上天堂,要么下地狱,可在末日到来主审判人之前相当长的岁月死者处于什么状态?到处游荡吗?夏菊真会回来为什么不和他见面?他相信她决不会吓他,害他。
金灿灿说:“神学院的圣灵强大,她就不敢来见我了。”
“好,你去神学院吧。”江山说,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妻子,因为她读经不但把自己给读废了——不能参加工作,也读得精神状态有点不正常——他们在云南旅游时她硬要把楼上的落地灯搬下来、整宿祷告说受到了魔鬼攻击,即使不信主的家庭都不会遭遇这种事情。江山不由心里呼喊:“上帝你在哪儿?你创造的世界怎么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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