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很少有成年人能欣赏大自然。大多数人对太阳视而不见。或者他们只是走马观花地看一看。太阳只能照亮成年人的眼睛,而对孩子而言,不仅照亮了他们的眼睛,也照亮了他们的心。热爱大自然者,感官和内心协调一致,即便步入成人期,依然童心未泯。他们跟天地的沟通,如家常便饭。尽管内心悲怆,而在大自然面前,他们会欣喜若狂。大自然会宣称:"他们是我的子民;无论多么悲伤,和我在一起,他们就感到欢欣。非但太阳和明媚的夏天能给人带来欢乐,时光交替、季节更迭,从气闷的中午到黑暗的夜间,大自然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使我们的心境千变万化。大自然既可为喜剧的背景,亦可烘托悲剧的色彩。
处于健康状态,会觉得空气无异于甘露美酿,散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芬芳。踏着雪水泥浆,头顶满天的乌云,在苍茫的暮色里穿越空旷的野地,心里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好运降临。此时,心里涌起一阵喜悦──这种欢乐,我真害怕会失去。在树林里,人会将自己的年龄抛在脑后,犹如蛇抛掉蜕下的蛇皮,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年龄段,都将保持一颗童心。林中,青春永不褪色。这儿是上帝的田园,笼罩着庄严、圣洁的气氛,盛典搬演不息,一千年也不让人厌倦。林中,我们回归理性和信仰,坚信生活中的困难会一一迎刃而解──没有大自然排解不了的灾难(请相信我吧!)。站在旷野中,沐浴着欢乐的气氛,仰望浩瀚天际,所有卑鄙龌龊的因素都从心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循形匿迹,似无形体,却目睹千种景象。宇宙化为溪流在我的体内流淌;而我和上帝紧紧相连,密不可分。听到挚友的名字,我觉得生疏、无关紧要。手足之情、亲友和主仆关系,都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只会让人分心。我陶醉于一种无拘无束、永恒不变的美之中。在旷野里,我发现了一种在街道上、村庄里所缺乏的珍贵、自然天成的美。在静谧的景色中,特别是在遥远的地平线延伸处,可以看到一种样景观,它美如人最初之天性。
田野、树林给我们带来的最大欢乐,莫过于它们揭示了人与草木之间的微妙关系。我感到自己并不孤独,并非无人理睬。草木向我点头致意,我也冲它们频频点头。风中,树影摇曳,我看来既新鲜又熟悉。那感觉先是意外,又觉得并不陌生。结果,我仿佛心里涌起一种超然物外、圣洁无比的感情,使我觉得自己适得其所、心境坦然。
(方华文 译)
玉花甲
艾默生的诗细腻,对大自然充满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