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5 书法篆刻 竹篱茅舍（程邃）明

765 书法篆刻 竹篱茅舍（程邃）明

印面纵2.2厘米见方

浙江杭州西泠印社藏

程邃(公元1605至1691年)，字穆倩，号垢区、垢道人、青溪朽民等。又自署江东布衣、野全道者，安徽歙县人。以印派而论，程邃是徽派与“歙四家”之首，但他曾在南京居住十余年，明亡后又寓居扬州四十年之久，所以其影响主要在江苏扬州一带。

程邃早年从黄道周、杨廷麟游，又与朱简、万年少同师陈继儒。他收藏甚富，并精于考证之学，诗书画印皆名重一时。当时印学界，寝馈文（彭）何（震）之风已如强弩之末。如果说朱简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身体力行，力矫时弊，使人耳目一新的话，程邃则是朱简的继承和发扬者。周亮工在《印人传》中对程邃评价极高：“印章一道，初尚文、何，数见不鲜，为世厌弃。犹王、李而后，不得不变为竟陵也。黄山程穆倩邃以诗文书画奔走天下，偶然作印，乃力变文、何旧习，世翕[xī]然称之。”程邃印章，宗秦汉古印，朱白文皆擅声誉。白文主要仿汉，方整浑穆，得汉印或铸或凿的洗练苍茫之风，神采奕奕，笔意盈贯。朱文初学朱简短刀碎切的“切刀”方法，后又注意用大篆、钟鼎古文入印，并搀以古玺离奇错落之法，刀法含蓄圆美，章法生动有致。

“竹篱茅舍”一印，是程邃朱文印的代表作。它用古玺印圆形的形制，在字法上又出以小篆书的圆转整肃，与其他朱文印迥异，清新可爱。该印四字为横竖匀齐排列，认读顺序呈明显的S形，与圆形的外形有机组合，类似于太极图式。如此排列，造成图形四角的大块空白与中间一小块空白相互照应。不惟形制与排列别出心裁，该印在用刀方法上亦耐人寻味。用刀继承朱简“切刀法”，故线条积点成线，毛涩苍茫。但比朱简的用刀显得更涩、线条稍粗，质感浑穆。在用刀过程中，程邃亦注意表现线条的书写性，婉转圆通。尤其在转笔时小心收拾，起承转接，极其自然适度。我们不妨注意一下“篱”、“茅”、“舍”三字的几个较小的转折，使刀如使笔，方圆之间，流出腕下。由此看来，程邃对古代篆书的理解深刻独到，另一方面，则表现了他对刀的高超的驾御能力，令人叹服。用刀一丝不苟，字形上紧下疏，使整方印气息苍茫高古。此外，印边虽圆，但内蕴顿挫，与印文浑然一体。

程邃的印风独特，当时有人称其“诡怪不经”，其中有风格上的创意不为时人所理解的缘故。但程邃的影响极其深远，他的印作不仅对当时的扬州印坛，对稍后的“歙四家”和邓石如印风的形成都是有所启迪的。浙派印人黄易将程邃印作列于北宗，与文彭、何震的南宗相对，对程邃的探索实践给予充分肯定。(金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