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枪毙汉奸

2024-05-09 07:31:3309:16 141
声音简介

  他们在西堰村住了两天,正准备要成立区政府,这天郭松和陈达平来了。郭松一来,使告他们上级已经批准了处决杨守中,决定明天在这里开公审大会。
  蓝蓉高兴地说:“我们原打算后天召开各村代表大会,成立区政府,这样就赶快发通知提前明天开。把杨守中处决了,群众的情绪就更高了。”
  郭松考虑了一下说:“暂时还要保守秘密,免得发生意外,等到晚上再发通知吧!”
  大家研究了一阵,立刻把工作分派开,写标语、写布告、布置会场,召集党员积极分子开会,一直忙到半夜。
  第二天为了开会的安全,高永强、周本延带着山上的队伍前进到晋祠附近的边山,并且派刘五的侦察队插到县城附近,准备随时打击出扰的敌人;南面维忠也带着队伍进到公路附近,监视清源的敌人。高玉喜带着特务队的一个排押解着杨守中在早饭以后来到了西堰村。
  这时大庙前面的广场上聚满了人,除了各村的代表,还有附近各村的群众。高玉喜在前面挤进人丛,拨开了一条路。当人们一发现把杨守中押来了,立刻叫嚷着又都拥挤过来。战士们前呼后拥地好不容易才把杨守中推到了戏台上。
  戏台早已布置成临时人民法庭,陈达平主审坐在当中,由各村代表中选出的两个陪审坐在两旁,其中之一正是冯春英,她兴奋得脸色发红,两眼奕奕闪光。
  陈达平一声宣布:“现在公审大会开始。”立即蓝蓉从后面走到台口,朗声宣读杨守中的罪状。台下的骚乱立刻哑静下来,只留下她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杨守中霸占了多少人家的土地,奸淫了多少妇女,逼死了多少条人命;特别是当了伪区长以来,贪污了多少赃款,帮助鬼子杀害了多少人;那些充满了血泪的仇恨,那些无可遏止的愤怒,每一句话都激动着人心,道出了人们的心头恨。当她一说完,台下立刻掀起一股控诉的怒潮,陈达平费了很大努力,才恢复了秩序,接着一个一个控诉起来。
  快到中午,陈达平说服大家停止了控诉,接着他宣布判决书,代表抗日政府接受群众的要求,宣判杨守中死刑,立即执行。跪在一旁的杨守中面如土色,早已吓昏了,在群众雷动的喊声中,一群战士端着枪,把他拖下台,拉到戏台后面。人们也都嚷叫着,顺着戏台两边涌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震动了四野,一颗子弹毙了这个汉奸。人们还不解恨,拥上去一顿石头把他砸得稀烂。
  大家又回来继续开会,陈达平宣布了抗日区政府的成立,提出区长的人选,请各村代表进行民主选举,立刻全场都举起手来,一致赞成冯春英担任区长。
  这时春英心跳得象擂鼓,只觉得满头冒汗,心里发慌,她发狠地对自己说:“这是为革命,怕什么?”于是鼓足勇气,走到台口,先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咬了咬嘴唇,搓了搓手,最后终于挺起脖颈,用手把鬓边的头发向耳朵后边拢了一下,便说起来了:
  “乡亲们,大家推举我,我也不好推辞,抗日的工作大家干吧!共产党员来了,咱们穷人出了头,俺们女人也出了头。我是初次出来办事,办不好大家可千万不要笑话,要多多帮助……”她的声音愈说愈清亮,神态也愈自然,几句谦逊的活说完,便提出今后的工作,要求各村凡是没有成立起抗日村政权的,立刻回去民主选举村长,清算以往的账目,实行合理负担。并且很快成立自卫队、妇女会、儿童团。
  当她讲完,在群众热烈的掌声中走下来的时候,她的心情完全是平静的,一切无谓的事情她都忘记了,全部精力都在考虑着以后怎样把全区的工作作好。
  大会开完,她刚走下戏台,只见各村代表把郭松聚拢起来,争着报告各村的情况。人们大声喧嚷着,有的说自从成立抗日县政府的大布告贴出来以后,几天之间,村里象开了锅的滚水,年轻人再也耐不住了,自动在联络人成立自卫队。有的说,大布告贴到敌人据点附近,吓得那些办维持会的地主老财们连夜逃进城里;没有逃走的也来拉关系,主动出粮出款,表示改过赎罪。有的说敌人的大小据点都关紧了城门,不敢出来一步。
  这些情况最近郭松已听到了不少,在他思想里已展现出一幅未来的图景,尽管只是朦胧的想象,但是十分灿烂绚丽。现在经过了一段漫长的坎珂道路,队伍会合了,原来的几十个人,发展到一千多人了。靠着收集溃兵遗弃的武器和战斗中缴获敌人的武器,队伍已装备起来了。而且有高永强、周本廷几个红军干部,对敌军事斗争,也完全可以信赖。有了这样一支武装力量,现在再把政权普遍建立起来,今后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他沉湎在自己愉快的心境里,人们讲说的大好情景,更使他心潮汹涌。最后他摆着手欢快地说道:“同志们,现在一片大好形势,大家要放开手加倍努力工作,争取在抗战一周年把我们这片地方建设成巩固的抗日根据地。”
  西堰村的大会象一场狂风暴雨,冲激到远近的村庄。村上多少年办公事的老规章改变了,穷人第一次走进村公所和地主老财们平起平坐,共襄大事。春英从山上把杨小娥又要回来当了区妇女救国会主任,妇女们也都出来参加开会了。新选出的村干部,从四面八方往西堰村奔跑,杨守中的大院子成了区政府,人们整天整夜地在那里开会谈工作。
  在开了大会的第二天,陈达平仍然回到北面,去开辟城北的工作;郭松在西堰村住了几天,帮助德奎、春英把暂时还不便于公开的区委会成立起来,把区政府的工作安排了一下,又把德奎带的自卫队扩充成区游击队。事情办完之后,他便带上蓝蓉的工作组和一排人,沿汾河岸到各村去巡视。
  这天他们过了汾河,到了朱家堡。这是河东二个大村子,凝芳已在这里建立了抗日区政府。一进村便觉气象不同,村口有自卫队站岗放哨,村街上写着大字的抗日标语,小学校也开了学,远近地就听见小学生们的抗战歌声。他们在区政府里找见了凝芳。凝芳正和几个干部谈话,见他们来,又高兴又埋怨地说:“这几天就盼你们来,总也不见你们来,现在又有好多新的问题,不知该怎么解决?”
  郭松笑道:“什么难题?现在总比前一时期好得多了吧!”
  凝芳说:“我们刚才正在研究,总的情况是好多了,可是有好些村子只是表面现象,新选出来的村长,虽说都是穷人,实际上还是地主在背后操纵的,有的是地主的亲戚,还有的就是地主的狗腿子,是地主们派出来专门应付我们的。有几个村子倒是穷人真正掌了权,可是把办过维持会的地主都当汉奸打了,有些地主逃跑了,连粮款都筹不出来。”接着她翻开小本子把几十村的具体情况都详细汇报了。最后她说:“我们这面的工作,可比不上河西,有些事真难办,我这点本事,实在难应付,就等你们来批评帮助。”
  蓝蓉见凝芳提起河西的工作,话头分明是对着她的,便笑了笑说:“看把你急的,我们一来就给我们出了这么一大堆难题,明明这面是新开辟的地区,工作刚开始,哪能没有问题呢?”
  郭松沉吟了一下说:“这些问题是值得注意,现在我们的工作要很快深入下去。那些被地主们操纵的村子,工作组要下去发动群众,重新改选村长。要一个村一个村具体解决。那些穷人们已经掌了权的村子要给干部和积极分子开个会,多讲讲统一战线政策,告诉他们不但要会掌权,还要会团结各种人共同抗日?但也不要过分批评他们,不要伤害了他们的积极性。对于那些不听话一味蛮干的人,要多作说服教育,实在不行,个别的也可撤换下来。”
  蓝蓉见维忠不在,问道:“维忠呢?”
  凝芳说:“东面那股土匪还在,他带两个排到东面活动去了。”
  他们正谈着,一个班长带着两个战士把村口哨兵扣住的一个人送来了。
  那人一进屋门便嚷叫道:“我到处寻你们,这下可寻见了。”
  郭松一见那人便认出来是上次在永康镇夜晚被哨兵误会打伤了的那个新兵,却一时记不起他的名字。
那人又叫道:“郭主任;你不记得我是永康的贾栓子,你们去了以后,我在家养伤,伤是养好了,可是——”说到这里,他脸一扭曲,两眼流出泪来,哽哽噎噎地说道:“王家声把我妈杀了,你们要给我报仇。”
  郭松惊讶地问道:“王家声怎么把你妈杀了?”
  贾栓子抑住了哭声说:“前天黑夜我不在家,王家声带领一伙人闯到我家里。等我回来一看,我妈已经被他们杀了,屋里的东西也被砸烂抢光了。”
  郭松咬紧了嘴唇,沉静地问道:“你知道王家声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贾拴子用手擦着眼泪说:“自从咱们上次去捉他,没几天他就全家搬走了,后来听人说,他拉起一帮料子鬼当了土匪,要和咱们这面作对。”
  郭松问道:“他常在这一带活动吗?”
  贾栓子说:“自从他走了,昨天是第一次回来,听说他的老巢安在榆次边界上。”
  郭松皱起双眉,半晌没有说话。停了一下他对那班长挥了一下手说:“把他先带到你们班上休息吧。”
  等贾拴子走了,凝芳和区上个人也到外村工作去了,屋里只剩郭松和蓝蓉两人,郭松很感喟地说:“你对眼前的形势有什么看法吗?”
  蓝蓉被问得莫名其妙,顺口应道:“我有什么看法?还不是跟你的想法一样。”
  郭松摇摇头说:“不,我觉得你应该有些看法,不应该和我的看法一样。我有时候过于天真,对事情总往好的方面想,对有利的条件想得多,特别在顺利的时候好犯这个毛病。你该更清醒些,别人往往把我的所有意思都看成是正确的。你应该多提醒我,多帮助我。事实证明我把眼前的大好形势看得过分了一些。”
  蓝蓉说:“谁能那么高明,把什么事都看得那么远,还不是走一步摸索一步,走对了当然好,走错了接受经验教训呗!”
  郭松摇摇头说:“为什么要走错呢?那要付出代价的。”
  蓝蓉笑了笑不言语了。
  郭松说:“最近我总想把工作赶快开展起来,越快越好,对于一些复杂情况想得很少。这里还摆着一股土匪力量,你想对我们工作的威胁有多大!”
  蓝蓉也忧心地说:“要不立刻动手,去把他收拾了。”
  郭松沉思了一下说:“必须先把情况弄清楚,然后把孙天宝、冯二禄两个大队都调过来,要干就一下子干掉他。”
  两人商量了一阵,便派了一个班长换上便衣,带上贾拴子连夜去进行侦察。
  傍晚,他们刚吃了饭,正在研究明天的工作,一个通信员从西山赶来,送来了一封紧急信。郭松打开一看,是高永强写来的,说邓部长已经来到了后山,要他立刻回去,一起去参加纵队召开的干部会议。
  看了信,郭松又高兴又着急,他本来应该立刻就回西山,但去侦察的人还没回来,不知情况如何,他一时很难下决心。如果不安排好了就走,又十分不能放心。蓝蓉也怕他马上走了,自己应付不了这剿匪的任务。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等到明天早晨侦察的人回来了,把事情安排妥当他再走。
  半夜时候,侦察的两个人回来了。他们走到榆次县城以东边界上,探明了王家声怕这面报复,己带着几十个人窜到了东山脚下。郭松考虑东山离这里有一百多里路,抛下这里的工作去剿匪,又怕这里遭受敌人的破坏,他和蓝蓉交谈了一下,决定暂时不理他了,仍然继续开展这里的工作。
  一经决定,他便急着要马上出发。蓝蓉担心地劝阻道:“你一夜不睡觉,明天又要继续走路,怎么能熬得住?现在又是黑天半夜,带着几十人路上也不好走,干脆睡一觉,天亮了再走也不迟。”
  郭松摇摇头说:“明天走,一天怎么能赶到后山?当兵的一夜两夜不睡觉算什么!”
蓝蓉知道他的脾气,见他坚持要走,只好说道:“你带上两个班去吧!工作组都有枪,这里留一个班就行了。明天凝芳回来了,我们就合到一起,她还带着一个排呢!”
  郭松笑道:“你要我带那么多人去干什么?也不是去打仗!你们这里明天的工作还多着哪!还要派人去和达平,维忠他们联系,把情况告诉他们,要他们也注意。同时你们也应该提高警惕,有了事只有凝芳那一个排怎么能应付得了?我带上两个个战士,加上警卫员就行了。”
  蓝蓉没有理他,跑出去了。郭松收拾好了,带着警卫员出了院门,却见街上已集合了一班人,郭松问道:“你们集合干什么?”
  班长答道:“排长叫我们送主任回西山。”
  郭松说:“去两个人就行了。”
  蓝蓉从黑影里闪出来说:“叫他们都去吧!你们如果路过西堰村,叫那里派一个班换他们也可以。”
  郭松见蓝蓉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全,怕过分违了她的好意,只好说道:“要不去五个人吧!”
  蓝蓉在大家面前不便再同他争执,也就不吭气了。
  三
  郭松回到山上,已是第二天的半上午了。他吃了点饭,和高永强简单谈了谈下面的情况,又给周本延安顿了一番,两个人便带着两个警卫员,骑着四匹马出发了。
  往西翻过几座大山,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原来这一片山区纵队政治部的工作组早已把区、村的抗日政权和动员委员会都组织起来了。当他们沿着山路进到一条大川里,刚打开马向前奔驰,在一个村口上却被两个拿红缨枪的年轻妇女挡住了。
  “同志,有路条吗?”
  高永强和郭松同时勒住了马,两人被这意想不到的问话问住了,互相看了一眼,都为难地苦笑起来。郭松刚想开口答话,一个警卫员忙赔笑说道:“对不起,老乡!我们是刚从前方来的,没有带路条。”
  两个妇女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少妇笑嘻嘻地说道:“没有路条可不行啊!工作组给俺们开过会,说是鬼子从太原派来了很多汉奸,专门派俺们在这里放哨盘查,不管什么人,没有路条都不准放过去。
  警卫员不高兴地解释道:“你放心吧,你看看我们象坏人吗?这两位是我们的首长,到后方开会去。”
  那个梳着大辫子的姑娘白了警卫员一眼说:“俺们哪知道你们是不是首长,要是首长更应该懂规矩,谁叫你们不带路条就出来?”说着一把抓住了马笼头。
  那少妇也抓住郭松的马缰绳笑着说道:“同志,你们没有路条就下来吧,俺们不敢做主放你们走。”
  郭松无奈只好跳下马,大家也随着跳下来了。
  郭松想了一下问道:“你们村里有工作组的人吗?”
  那少妇说道:“工作组不在俺村里,他们住在前村。”
  郭松说:“我们可以去找他们吗?”
  那少妇沉吟了一下说道:“好吧!叫自卫队派人把你们送去吧。”说完便命那姑娘道:“你回去叫几个人来!”
  那姑娘提着红缨枪甩着大辫子跑进村里去了。一会儿,从村里叫出四个小伙子,有一个背着一枝步枪,其余的也都拿着红缨枪,腰里别着手榴弹。他们把这几个人端量了一下,便领着他们走了。
  顺沟走了五里路,又到了一个村子,在村公所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工作员。那工作员认识高永强,立刻抱歉地说:“怎么把你们扣来了!你们没告诉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高永强笑道:“你们的工作作得太好了!群众这样认真,应该受到表扬!”
  郭松苦笑着说:“你们的工作做得是好,不过可苦了我们这没路条的人了,如果每个村子都这样盘查,我们一个星期也走不列。”
  高永强说:“干脆,你给我们开一张吧!”
  那工作员笑了笑拿出纸笔写了一张路条,他们带上走了。
  他们走了一整天,仗着马跑得快,黄昏以后便跑到了交城山的会里村。纵队部也是刚从文水平川转移到这里的,司令部、政治部和战总会的巡视团住了满村。他们在村当中一家高大的瓦房院里找见了邓部长和纵队的政治主任唐同刚,大家亲热地接待了他们,立刻叫炊事员给他们做饭吃。早来的其他支队的同志也都跑来看他们,虽然大部分同志郭松都不认识,但一经介绍了,大家便亲热得象久别重逢的老友似的,交谈起彼此的情况。
  吃了饭以后,邓部长简单地给他们讲了一下目前的形势和这次召开会议的内容,并告他们准备明天汇报,纵队首长便派人把他们送在附近一家农舍里住下了。郭松又困又乏,早已支持不住了,躺下以后和高永强说着说着便酣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在邓部长住处的一间宽敞的堂屋里,人们杂乱地坐了满屋,警卫员们把缴获敌人的纸烟、糖果拿来款待大家。大家一边吃一边愉快地交谈。
  会议开始了,首先是各支队汇报情况。邓部长坐在一把古旧的圈椅上聚精会神地听着,手里夹着钢笔不停地在小本上作着记录。他对每一件事情都十分关注地细心察问着,不断地引导大家考虑着一些重要问题。
  郭松坐在角落里,很感兴趣地听着各地的工作情况,心情时起时伏地联想着自己的工作。当他听到哪些地方如何团结各阶级各阶层,广泛发动群众武装时,立刻感到自己对统一战线政策执行得还很不够。当他又听到哪些地方如何镇压汉奸、剿灭土匪时,立刻又感到自己地区里汉奸还没有彻底镇压下去,土匪也没有剿尽。他反复地苦思着,深怕自己的工作落了后,影响了整个斗争的发展。他不时地和高永强低声交谈着,一面在本子上详细地记录着。
  轮到第二支队汇报时,高永强推郭松先说,郭松站起来接着事先准备好的提纲便讲起来了。他首先讲了部队的发展和干部情况、建党情况,随后便谈起地方工作的开展。当他讲到扣捕杨守中、生俘杨洪文,换回了人质,又换回了五百匹布时,邓部长笑了笑说:“你们很会做买卖!这宗买卖倒是很有赚头!”
  郭松红着脸说:“这买卖是被逼没办法才做起来的。”
  邓部长又问大家道:“你们的单衣问题解决得怎么样了?”
  纵队政治主任唐同刚摇摇头皱着眉说:“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这一时期筹粮捐款分散了部队的好大力量,单衣只解决了一部分,还没完全解决。”
  邓部长笑着问郭松道:“五百匹布你们用得完吗?你们是不是发扬一点阶级友爱,拿出一部分来?”
  郭松还没回答,高永强立刻接着说道:“可以的,我们有三百匹就够了,可以上缴二百匹。”
  邓部长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又说:“不过你们这样做法一定要向群众交待清楚政策,对一些有罪恶的汉奸,我们并不是无原则的一律宽大释放。”
  郭松赶忙解释说:“没有全部释放,我们区别了情况,只放了战场上俘虏的杨洪文和罪恶不大的李云轩,丁来昌的老婆是争取教育过来才放的。罪恶较大的杨守中已经交群众审判枪毙了。”接着他又讲了最近的普遍发动群众反维持、成立抗日政权的情况,以及还存在的各种问题。
  听完了郭松的汇报,邓部长颇为高兴地说:“你们那里的工作我们只以为是晚了一步,没考虑到去年冬天你们已经搞下了一点基础,现在局面已经打开了,你们应该很好地总结一些经验,并且考虑下一步如何发展和巩固!”
  随后高永强又汇报了部队的训练和几次战斗的情况。一整天都在汇报中过去了。
  散会时候,邓部长说:“大家在汇报中提出报多关于抗战的前途问题,昨天刚收到一篇毛主席写的很重要的文章,就是专门解答这些问题。印好了就发给大家,请大家用心阅读。”
  晚上纵队政治部送来了一堆文件,郭松在小油灯下,一件一件地翻阅着。他忽然发现一本刚印就的油印小册子,油墨还没全干,刻钢板的同志很精心地在封皮上印了《论持久战》四个秀丽的美术字,旁边印了一行小字“毛泽东著”,这个题目和毛泽东的名字立刻强烈地吸引了他。他心情跃动地翻开来,全神贯注地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文件里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象一条用思想结成的巨大坚韧的链环。字字入扣,句句有力。先批驳了“亡国论”,“速胜论”,又深刻地分析了中日双方的主客观条件,提出了持久抗战的三个阶段,又论述了怎样进行持久战和怎样争取最后胜利,指明了中国人民抗战胜利的前途;把整个抗日战争的各种问题说得透明透亮。郭松还没有读过这样的好文章,他无法形容自己的愉快,他只觉得先前在他心里很费思索,然而一直得不到答案的一些问题,和一些从来没有想到过然而又十分重要的问题,现在都象镜子里照出自己的容颜那样眉目清晰,他心里象澄清了的池水,觉得一切都清澈见底了。
  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读着,高永强回来了。他情不自禁地叫道:“快看吧!这可真是一个好文件。”说着他把个册子合上,叫高永强看封皮。
  高永强伏下来看了一眼,也立刻欢叫道:“是毛主席写的文章!”
  郭松欢腾地说:“这文章真写得好。”说着他翻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段说:“你看毛主席说,有些人只会说,‘芦沟桥事变以来,四万万人一齐努力,最后胜利是中国的’。我就是这种人。就会说这么几句空洞无物的话,所以形势一顺利,我就想快胜利了。遇到困难我心里就没着落了。这下可有办法了。”
  高永强着急地说:“就这一本吗?你快看完给我看。”
  郭松指着那堆文件说:“你也发了一本。”
  高永强赶忙从那堆文件中把那一本找出来,两个人面对面对着小油灯读起来了。
  第二天会议扩大,纵队直属机关的全体干部都参加了,还有一部分工作团的干部和附近县、区的地方干部也都赶来参加。会场移在村边大庙里,人们在神殿阶沿下坐了一大片。上午纵队政治主任唐同刚做了这一时期工作的总结,并提出了今后的斗争任务,下午便是邓部长关于形势和任务的报告。
  邓部长站在神殿前一张破桌子后面,用愉快而爽朗的声调开始了他的讲话。他首先讲了抗战以来整个战争发展的形势。敌人自从在华北占了北平、天津、济南、太原,在华中占了上海、南京,随后又在徐州打通了津浦线,目前正在集中兵力准备进攻武汉、广州。我八路军深入敌后广泛发动群众,开展游击战争,已经建立了晋察冀、晋东南,晋西北广大的抗日根据地,一直发展到冀中、山东的大平原上。为了积极配合正面战场作战,我军到处袭击敌人据点,破坏交通运输,使敌人不得不抽出大量兵力保卫后方。三月间敌人在进攻晋南的同时,以一个旅团一万多人和伪军李守信部从雁北、绥远进占晋西北根据地的宁武,神池、五寨、岢岚、河曲、保德等县,并企图由保德渡过黄河,威胁我陕北后方。进占离石的敌人也企图突破我河防。我八路军第一二〇师主力迂回到敌人的翼侧,连着打了几个大胜仗,苦战三周,完全粉碎了敌人的进攻,把敌人驱逐到雁门关以北,收复了所有的失地。三月间敌人大举进攻我晋察冀边区,在我军民密切配合下,给敌人严重打击,迫敌狼狈撤退。四月间敌人对我晋东南根据地又进行了九路围攻,经过我军十几天的英勇苦战,歼灭了大量敌人,也将敌人的围攻彻底粉碎。我军在敌后这些巨大的胜利,虽然有力地牵制了敌人,直接配合了正面战场的作战,但从整个敌我力量来说,仍然是敌强我弱,再加上国民党军队的腐败无能,我仍处在战略退却中,所以武汉迟早也是要放弃的。
  接着他又讲了毛主席已经发表了《论持久战》的文章,这是一篇十分重要的文章,解决了抗日战争的战略方针问题和一系列的战役战术上的各种问题,要大家认真地学习,毛主席指出了抗日战争是一场持久的战争,我们要在持久战中消耗敌人,歼灭敌人,同时不断地积蓄力量壮大自己,使敌我力量的对比逐渐变化,一直到最后战胜敌人。暂时的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得失,对战争并不起什么决定作用,要反对任何悲观失望情绪。
  他谈到山西战局时,指出敌人打通了晋南,进占了风陵渡,一方面威胁西安,另一方面直接逼迫阎锡山投降。阎锡山从太原退却以后,晋军已完全瓦解,依靠了牺盟会组织的新军决死队的支持,才在临汾停顿了一下。临汾失守以后,又退到吉县,现在吉县也失了,只好退到河西宜川的秋林,他的残部留在晋西北的还有骑兵第一军和第三十五军,都溃不成军,仅剩下了几千人。对这些友军,只要他们还愿意继续抗日,我们应该坚决执行统一战线政策去团结他们,并以我们英勇卓绝的战斗行动去影响他们,坚定他们的抗战信心。
  最后他谈到战总会自从离石失守以后,已经移到岢岚,山西第二区政治主任公署最近也在岢岚成立了,这个政权机构虽然掌握在旧官僚手里,但他们的县、区下层机构在溃退中都瓦解了,目前他们的力量还没伸到前方来。因此我们的工作应迅速建在群众中扎下根,首先在我们所控制的地区之内,趁他们还没派下人来之前,迅速把县、区政权和各群众团体建立起来,这是当前的一件十分紧要的工作。
  讲了一个多小时,休息了十分钟,他又继续讲起今后的任务。他提出了四个问题:第一,进一步深入发动群众,实行减租减息和合理负担,广泛地组织群众武装;第二,发展和巩固部队,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进攻;第三,坚决执行统一战线政策,团结一切抗日的友军和各阶层的人士共同抗日;第四,加强锄奸保卫工作。
  听完了报告,郭松觉得一切都了然了,过去的经验和今后的任务都顺理成章地融会在他的思想里了。他把每一句话都认真地记在本子上,他觉得他更有力量去担负一切的工作重担了。
  晚上邓部长和纵队首长,又专门把郭松和高永强找来研究清太地区的具体问题,邓部长一面听着他们的意见,一面关心地替他们考虑着各种问题。当研究到干部问题时,郭松很难为情地说:“上级是否可以考虑再给我们派一个主任或者党委书记,让我只干一个工作。”
  邓部长笑道:“派人根本不可能,也不必要,以后可以叫永强同志多考虑些部队打仗的事情,你主要的工作放在地方上,军队的事情在大的方面掌握一下,具体工作要周本廷多做些。”
  郭松笑了笑不作声了。
  随后邓部长告诉他们,据说阎锡山有可能派来一个敌区工作团,不久以后要到太原西山,看来是想来争夺这一带的政权,他要大家对这场斗争作充分准备。目前除了大力发动群众,扩大武装,还要把党的工作牢固地在群众当中扎下根,准备应付情况的变化。要他们多搜集敌占区各阶级各阶层的动态,认真分析研究,迅速写来书面报告。并决定把纵队部直属的几个大队,调一个大队给第二支队。编为第二支队第九大队,邓部长再三指示一定要团结好。
  根据邓部长指示的精神,郭松提出加强党委的领导,吸收江明波和黄凝芳参加县委。邓部长听了他们对这两人情况的介绍,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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