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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巫术看做直接从推理中得出的结论,那么人们的思想也就陷入了误区,宗教可以说是,以脱离愚昧而联想出的概念为基础形成的。所以在人类发展史上,巫术的产生极有可能早于宗教,也就是人类先是用符咒魔法的力量强迫自然界符合他的期待,后来又用祈祷和献祭这种温和的办法来取悦安抚焦躁任性、喜怒不定的神。
这个结论,是根据巫术和宗教的基本概念推演出来的,通过对澳大利亚原住民部落的观察,我们对它的正确性进行了验证。关于那些最野蛮的原始人,我们手中有大量准确的资料。那里巫术流行,而取悦或安抚更高权威的宗教则几乎不为人所知。大致说来,澳大利亚无人不是巫师,却没有一个人是神父;人人都用“交感巫术”来左右他的同伴和自然进程,却没有一个人曾想过为了取悦神而去祈祷或献祭。
既然我们已经发现,在目前已知的最落后的社会状态里,宗教是不存在的,而巫术却已然存在,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大胆推测,世界上的文明民族,在其历史的早期阶段也经历过这种智力状态。换句话说,他们在通过祈祷、献祭来取悦伟大的自然力量之前,也做过强迫它服从自己的努力。就像在物质文明方面,世界各地都曾经历过石器时代一样,是否在智力方面人类世界也都经历过巫术时代呢?我们有理由对这个问题给予肯定的回答。从格陵兰到火地岛,从苏格兰到新加坡,当我们对现存的各个种族进行考察时,就会发现宗教种类繁多且各不相同。要说宗教种类繁多到什么地步,只以种族算是不够的,还要深入到每个国家、每个联邦之中,走进每个城市、每个村落,甚至每个家庭里。因为宗教之争带有分裂性质,所以整个人类社会有很多裂缝和分歧,看起来支离破碎、千疮百孔。不过,人类社会中对宗教体系问题争论不休的,大多是善于思考的知识阶层,而这个阶层之外的其他人——可惜这样的人占了大多数——多半蒙昧无知、软弱迷信,根本没有信仰方面的矛盾。19世纪的一个重要发现就是把研究深入到世界各地的蒙昧阶层后,发现各地的本质都是一样的。至于这个蒙昧阶层在哪里?它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在今天的欧洲,在澳大利亚的荒野深处,在教育已经出现却未彻底驱散无知的所有地方。只有一种信仰具有真正的全民性和世界性,即对于巫术功效的信仰。
不要说不同的国家,就是相同国家的不同时代,宗教体系都有所不同。交感巫术体系的原则和实践,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保持了本质上的相似。几千年前埃及和印度是什么情况,现代欧洲的无知和蒙昧阶层就是什么情况,当今世界上最荒凉的原始部落也是什么情况。如果测定真理的办法是举手表决或按人数算,那么,巫术体系比天主教会更有资格把“无时不在、无处不在、人所共知”这句箴言作为证据,来证明自己完全正确。我不打算在这本书中讨论这样的问题:无论宗教和文化如何变幻,愚昧阶层始终牢固地存在于社会内部,这对人类社会有什么影响?任何一个公正的观察者在研究过程中,只要探索的深度到达了某种程度,就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就会意识到它对文明的发展始终是一种威胁。我们就像薄冰上的旅者,熟睡在下方的力量随时都会破冰而出。脚下偶尔的响动和突然射向天空的火星都在提醒我们下面所发生的事。你在报纸上看过这样的消息吗?在苏格兰,有人为了杀掉某个地主或大臣而在一个偶像上扎满了针;在爱尔兰,有个女人被当成女巫而被活活烤死了;在俄罗斯,盗贼们为了制作人脂蜡烛(据说这种蜡烛既能在晚上照明又能让人看不见其偷窃勾当)而杀了一个女人并将她剁碎了!这样的消息时不时就要让这个文明世界吃上一惊。
但是,谁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呢?是前进的力量,还是会对现有成就造成威胁的破坏力量?是少数人的冲力,还是多数人的重力?是将我们带向更高水平的力量,还是使我们沉落到底层的力量?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不能找古今中外那些低微的学者,而要找圣人、道德家和那些以敏锐的目光审视着未来的政治家。在这里我们要研究的是另一个问题:既然巫术信仰和种类繁多、变幻莫测的宗教信仰不同,不仅种类单一且永恒不变,还具有极高的普遍性,我们由此是不是可以假定:巫术体现的是人类历史早期阶段的那种最为原始的思想状态,人类各个种族都经历过这种状态,并且早晚会脱离这个阶段,向科学和宗教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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