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叛逆期” ---- 引子

在我模糊的印象中，感觉八零后的“叛逆期”基本上是从初中阶段开始的。

彼时，十三、四岁的年纪，随着“香港古惑仔”的流行，懵懂的小毛头们开始追求个性表达和特立独行。那个年代“叛逆期”的种种行为通常“吸引眼球”和“博得关注”的成分更多一些。到了家里，被老头子眼睛一瞪，立马气焰消失大半，用“外强中干”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表面上佯装着“强硬”的“言语顶撞”，但内心实际“慌的一笔”。在那个年代，“叛逆少年”们在内心里对长辈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感”。

这种“敬畏感”，一部分来源于对长辈“威权”的认同，另一部分来源于对自我独立能力的谨慎判断。

八零后的孩子，大部分出生在那个物质相对还比较匮乏的年代。也是经济腾飞之前，类似于“黎明前的黑暗”的那个时代。在老家农村，独生子女家庭还很少见。尽管父母整天忙碌，还经常难以顾及全家的一日三餐。而家中的孩子，无论是老大，还是老幺，都需要“各司其职”，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为整个家庭尽到自己应尽的义务。这个时候的“叛逆”，表现过头了，往往会迎来脑门上的“爆炒栗子”。“叛逆少年”心中还生不起多大的“反抗”，毕竟在父母这么辛勤劳作的情况下，日子都过的比较平淡甚至艰难，再闹翻了，“离家出走”的下场就只能去讨饭了。父母的“威权”在一定程度上就足以“镇压”叛逆。如果再碰上肚子里有点墨水的父母，三言两语就能够把“叛逆少年”改造成“一夜成长”、“奋发向上”的大好青年。

那个年代的“叛逆少年”，思维方式还比较单纯，“追求自我”的冲动会很容易被“面对现实”的理智“弹压”下来。在“难以轻易改变的外部环境”和“艰难窘迫的现状”面前，很容易“认清现实”，进而不断作出调整和适应。

转眼间，八零后已经成功“奔四”，也到了为人父母的年纪。同样面临着当年“叛逆少年”时代的父母所面对的状况：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

只是这个“小”的“叛逆期”却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儿子那年10岁。故事的开始要回溯到他小学四年级下学期的某一天。

那天，下午5点40，“窸窸窣窣”的掏钥匙开门声响起，“砰”的关门，换拖鞋。

“儿子回来啦！”他老妈在厨房发出一声问候，我在电脑桌前忙着自己的事情。

“嗯。”中规中矩，稍显“有气无力”的答复，暂时没有引起我们的注意。

简单跟我们打过招呼，直奔他自己的房间。默默掏出作业，打开台灯，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大约15分钟后，我合上电脑，进到他房间。一眼看到的是：摊开的作业本，手中握笔，“两眼无神”、“发呆”状态的儿子。

“你在思考人生吗？”我好奇的问道。

“哦，我在回想今天的学习内容，一会就开始写作业。”又是中规中矩的回答，此时我感觉不到任何的异常。

“好的，你要抓紧时间，一会就要吃饭了。”丢下一句话，我转身出了房间。

15分钟后。他妈妈厨房的事务已经收尾。

“踏……踏……”拖鞋声响起。

“你在干什么？！回来半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一个字都没有写？！”咆哮声响起。“河东狮吼”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反正我也习以为常了。

“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作业！作业！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计划？”

最近，这种“顶撞”的对话开始逐渐多起来。

“你坐半天，一个字都不写，作业能够自己完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偷懒，磨蹭成习惯了。吃饭也磨蹭，写作业也磨蹭，起床也叫不动，你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我一度怀疑老婆更年期提前了。最近总是负面情绪非常重，每天从一进门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总之是哪哪都不顺眼，哪哪都没做好，哪哪都看着烦。她上班也不算累，人际关系也不算复杂。“可能是跟我最近失业在家，下一份工作还没有着落有关吧。”我在心里自己安慰自己。按道理说，儿子和我们俩接触的时间应该是一样的，为什么最近他们娘俩总是这么容易怼起来？我也有点百思不得解。

“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要我学习，学习，从来不管我有多累！”儿子振振有词的回呛。

“你上个学还累？读书是最轻松的，你现在不好好学，长大了就一样要吃生活的苦！受社会的毒打！”

碎碎念模式开启……

“你爸之前上班那么自由，是领导。迟到早退还能经常接你，你看看Y叔叔，每天9点钟才能到家，你不好好上学，将来没有好工作，就只能老老实实上班，早出晚归，被人管着！”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家里被你吼，你就不能多尊重一下别人吗？”儿子继续回呛。

“好了，好了，先吃饭，作业一会再做。他在梳理今天学的内容，等一下就会开始做作业的。”觉察到情况不对，我赶紧冲进去圆场。

坐在饭桌旁，儿子眼眶里闪着泪，一直忍着没有流出来。不到5分钟，扒拉完了半碗饭，立刻回了房间。

“只知道搞自己的事情，就不知道管一下孩子的学习！最近他这么冲，就是因为你总唱红脸，我唱白脸。他只听你的话，完全不听我的了。这学习习惯越来越差，以后废了！”怒着脸的老婆又把“矛头”对准了我。

“好好好，我多管管，学习上的事我会多花时间的。”我赶忙答复，也匆忙结束了干饭。

进到儿子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摊开的作业本，手中握笔，眼眶噙着泪、生着闷气状态的儿子。

“唉……”我只能内心叹气，但还不能表现出来。想摇头，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