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记忆深处的女神和男神----外婆外公

在他乡打拼多年，也在他乡安家，不管经历了多少曲折坎坷，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经历了多少泥泞不堪，但内心一直是幸福着的。

转眼间，我已步入中年，内心时常浮现出童年时的那些景象，仿佛一切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还在昨日。

休息了一些时日，有了新的方向，人生在选择和反省中成长。

忙碌生活之外，又回到曾经童年的地方看看，于是说走就走。

再次来到生我养我的地方，看到不断变化中的家乡，年幼时生活过的房屋早已不在。

外婆已在舅舅家落脚（可以常去看望一下外婆，每次买点东西或拿点钱给外婆，外婆都想着要给我一点什么），外婆生活也是有保障的，也算是有点安心。

我的童年大部分快乐的记忆是在外婆的院子里，5岁前一直都在小村子附近玩耍，有着田坎、稻田、山坡、外婆家大大的院子……，5岁后也是到了寒暑假都会去村子里和外公外婆玩耍，直到上初中外公去世，我后面读书远走他乡，离最亲的那片土地越走越远，才逐渐减少回家乡的次数。

我的外婆是典型的乡村妇女，手上有着厚茧子，勤劳开朗，耳朵上爱戴着银耳环，也爱戴着银手镯，脸圆圆的，年轻时一定很漂亮，身体也特别硬朗。

目前外婆已经90多高龄了，还有好多颗坚硬的牙齿一直坚守岗位，也是那么乐呵呵的，爬满皱纹的脸上总是笑容满面。

每次看望外婆，牵着外婆的手，外婆总是夸赞着我：“能干哦，现在能干哦。”我也只是微笑面对外婆，实际我自己知道，我是很普通的上班族，只是能够自食其力，可是在外婆眼里，我永远那么的好。

真的是我的偶像女神，心态特别好。再怎么样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内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好的。

外公老是将衣服扎在裤子里，穿着布鞋，浓浓的眉毛边长的长长的，威风凛凛，绿色的裤子是我最记忆深刻的装扮，妈妈印象里外公很凶，说话很严肃，但是对我好像总是很慈祥客气。

记得在外公弥留之际，其实那时候我还很小，依稀记得外公睡在床上，用皮包骨的手拉着我的手，眼里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还挤出一席话，让我一生都记得：“娃儿啊，我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啊，好舍不得啊，你要好好的啊，……”。

外公留给我是他农忙做事情的认真，是他高大威猛的形象，跟着外公很有安全感。

外公带着工人帮助爸妈修建房子和茅厕，那么认真，那么干脆利落。

看着我表演，是那么认真和认可，带着我去给我打鸟吃……，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但是您的形象我已深刻心中，永远不能抹去。

在您生病前夕，到我家里来养病时，给您泡芝麻糊，陪着您看电视，好想一直陪着您每一天，期盼着外公快快好起来。

看着外公日渐瘦弱，那时幼小的我实际上很心痛的，虽然不理解这种心疼是什么，但是就是舍不得外公。

当有一天放学回来 外公已不再我家里，而是去看病，直到弥留之前的见面，伴随着我一生。仿佛您一直在我身边，也就有了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一想到外公，我又坚强了起来。

还记得，小时候吃着外婆做的小炒肉，肉煎的特别干，混同青辣椒一起吃却特别的香，已经是平时最好的菜品了，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菜，远比饕餮盛宴来得珍贵。

外婆教我们做米饭团，虽然有点糊锅巴，但是用手拍了拍，捏成团儿，裹在一起，吃起来特别的香脆，我们吃的特别带劲。

有时候揉面做饺子，那时候还小不懂为什么每次外婆做的饺子都是碗那么大一个，面又厚，很顶肚子，吃一个就很饱了，顿时觉得自己好幸福，吃的那么好。

外婆也会用农村那种原始柴灶生火做一些猪食，可别小看了这些猪食，里面有红薯、青菜、米糠……，熬出来还特别香，我更是爬上灶台，去翻看是否有喜欢的食物，用手直接抓起红薯，不用拍，直接就吃，就是和猪抢吃的很有趣。外婆也总是笑眯眯的望着我，看着外婆，她是多么的漂亮啊，多么的和蔼可亲啊。

一到傍晚，我们围坐在门口小桌子吃饭，外婆端上来米饭也好，面条也好，总是那么香喷喷的。尤其面条的辣椒酱，自己舂的辣椒面儿，可以吃一大碗。

长大后，外婆都会笑话我，爱耍小脾气，一生气就试着去倒饭，但就做个倒的样子，根本就不会真倒，可真逗。直到现在在外婆眼里，每次见到她，在她眼里，我始终还是那么年幼可爱。

其实，小的时候还有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跟着外婆去吃酒（别人家的宴请），比如生日、农忙后、接媳妇、嫁闺女、升学……只要是开心得事情，农村各个村子的人都会宴请各村子里的人去吃酒庆贺。

我就爱跟着去，可以随便尽情的去吃到各大碗，可以大喊：“怎么还没有上肉呢？”，有肉啊，好吃有味道的菜，放着鞭炮，吃着菜，都是几十桌的人一起吃，好不热闹，有时候吃完还可以听大人们摆农门阵，还可以尽情吃几天，吃饱为止。

冬天的宴请，大人们吃饱以后，围坐在一起，讲述着东家长西家短，也讲述着曾经旧社会的故事，依稀记得还有老太太裹着头巾，裹着小脚，穿着蓝布斜颈衣服，围着围裙，戴着蓝袖套，提着风笼就来了，用农村的风笼码好碳，老太太些提着出来就可以烤火了，上面隔着褥子，很暖和很暖和。而我们小孩子在旁边只顾着烤暖和就很开心了。

以前外婆要带好多外甥孙女，背着一个，牵着一个，还要赶着2个，带着我们去田里挖地，我们小不点儿们就去爬树摘桑椹，去地里挖野菜吃，去撵鸭子，拿小石头去喂鸡，去摇核桃树，用手掰青核桃壳，去地里挖出红薯和花生就吃，可不省心了。

真佩服外婆，那时候带四五个小孩儿，还要做农活。

有时候外婆带我们去赶集，我闹着要买一个小东西，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外婆怎么都不给我买，当时我很生气，可是想想也是对的，没有太迁就我，过后就逐渐淡忘了。

外公带着我，反复给我讲以前十大元帅的故事，应该是睡前故事吧，虽然不太听得懂，但听得很认真，抬着头看着蚊帐顶上落下有好多竹叶，好认真听着外公讲以前的故事，真的觉得自己萌萌哒，外公知识渊博。

外公带着我去帮助大姨种棉花，那天很早很早就起床了，当时还没有雾霾，是那种乡村特别香甜的薄雾，我穿着花袄子，钻入雾中，拿着野菜种子就往地里丢，大姨说了一下，我赶紧收手，认真起来。

还有一次农忙，一大早我睡醒后，发现外公外婆不在屋内，害怕极了，于是穿上我心爱的小皮鞋，跑出门外，那个时候大门都不需要锁的，直接到每个田坎去找寻他们，大雾弥漫，摸索前行，终于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大家都在忙碌着呢，现在想来曾经的村民们真的好勤劳，日耕而作，日落而息。

那时不需要怎么说，都是各户村民主动互相帮忙劳作，少了很多金钱物质的激励，也都那么纯善。帮了我家，大家一起吃顿面条，白米饭就辣椒，都是那么开心幸福。

科技越来越发达的今天，总觉得还是缺少了很多朴实的情感在里面。

外公带着我去公社看录像，那时候还没有电影，买张小票进去就可以看了，我都不记得看了哪些录像片，只觉得好玩，打发了时间。

傍晚，大家围坐在小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我给外公和邻居们唱唱歌、跳跳舞，大家拍着巴掌，好开心、好幸福。

外公也时常夸赞着我，这个妹仔乖得很，那些夸赞比世界上最高荣誉的奖状都要珍贵。

有一次我在街沿上玩耍，很顽皮的去追逐一只大鸡公，大鸡公被我撵得跑来跑去，我就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谁知道这个铁鸡公被逼急了，一下调转头来在我脸上狠狠啄了一下，我脸上顿时鲜血直流，我只管哇哇大哭，还没反应过来，外公一把抓住大鸡公就宰了它 ，炖了吃。

后来听妈妈讲，那时候城镇有工作的大人，工资也才几十元一个月，吃肉都不舍得吃，更何况是经济状况很一般的农村，而外公舍得杀掉鸡公就因为它啄了我。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感激外公，外公是那么爱我。

最记忆深刻，到现在只有外公问过我，你长大后想做什么，我坐在屋内看着小电视机上的文艺表演，兴奋地说：“我想当主持人”。外公慈祥的、笑嘻嘻望着我，是那样的记忆深刻。虽然后面被我妈一语扼杀掉了这样的梦想。

到现在也没有完成那样的梦想，不过内心还是很幸福，因为我这一辈子还是有一个人发自内心深处关心的问过我想要做什么。

外公养了很多鸽子，大大的，很灵性，总是会自己回来，然后在院子里吃着谷子和玉米粒。外公也是那么的爱它们，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倒底养了多少鸽子，养着鸽子干什么。

这些鸽子也随着我的年纪增长逐渐模糊了。

外公外婆家里也养了很多蚕，客厅里搭了很高的架子，可以堆放一隔一隔的大簸箕，里面都放上桑叶和蚕。

我也是陪伴着蚕生长吐丝的，看着白乎乎的蚕吃着我们自己去外面摘回来的桑叶，一点点的啃，可有意思了，连蚕粑粑也是那么可爱。

桑叶都是一背篼一大背篼由外婆从桑树上采摘背回来的，很新鲜，很大片，完全无公害。每一样物件儿都是那么的亲切和有感情。

乡村老院子的老家具虽然不豪华，箱子也是属于那种翻盖式的，挺笨重的，床也是木头架子很大块那种，面上还搭着谷草，是要生跳蚤那种。

外婆外公给每个舅舅都打造了这些笨重的家具，娶媳妇的配套家俬吧。也算那个年代比较好了。

因为是土墙和瓦片房，有时候房顶跌下来的竹叶和渣子都会掉落在蚊帐上面，晚上月光投过亮瓦，投射到蚊帐上面，看着竹叶和渣子都是一副美丽的画。

曾经的乡村没有马桶和蹲便器，都是用那种尿桶。夜晚要起夜了，外婆就教我就在木桶做的尿桶里尿，虽然臭烘烘的，但习惯了也没有了臭味，第二天就提到屋外的茅坑倒掉。当我能够自己倒尿的时候都是捏着鼻子，提着尿桶去倒，那时候不知道有马桶这个东西，就想有个方便的解便神器啊。

那时的茅坑还是两块石板铺设的，下面就是粪坑，粪坑里就是天然的肥料，直接可以舀起来淋院子里的蔬菜和果树。每次去蹲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掉了进去。

没有好的纸巾，就用很厚的蜡纸和捡起来竹块擦，可以感受一下。当懂事以后，虽然也没有太好的纸巾，也至少用那种随时破开洞的薄纸，也觉得满足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人儿书，可能是对面院子哥哥们的书，外公拿给我翻看，虽然看不懂，也是黑白的书，还烂了，但是翻看完毕小人书上的图画后，就觉得自己那么有知识，有文化，仿佛天下之事尽在是心中，那个时候总是那么的胸有成竹，总是那么的纵览天下，无所不知的感觉。现在想来现在有那时候你们有信心也未尝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