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为政者的仁德是什么?

2023-06-04 20:35:0018:02 4.2万
所属专辑:张庆祥讲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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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提倡的孝悌放在现代过时了吗?

我们常常说为政者要“以德服人、正人正己”,那怎样才能成为一个有仁德的为政者呢?孝悌和为政者的仁德又有什么关系呢?请听这一段的讲解。



第二十章哀公问政

哀公问政。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树。夫政也者,蒲也。故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亲亲为大;者,宜也,尊贤为大。”




我们现在看本文:哀公政。哀公问孔子有关治国的道理。也许你会问,那治国的道理跟《中庸》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关系可大啦!那什么关系呢?在于政治的政,政字的意思在古人的眼中,就是正当的正。政者正也,正当的正。这是什么意思呢?那就是正己而正人,把自己端正好了,而后可以端正别人,就是政。


那么举国皆正,也就等于举国都可以生成,都可以各安其生。这个就是政治的功效啊。古代的圣人治国就是为了要把正当的道理,怎么样能够让举国的人都能够共享,最快的方式那就是政治。


在《孔子家语》里面有这么一段,说“政者正也君为正则百姓从而正矣。”一个君正,百姓就正;君不正百姓何所从乎?那如果君不正的话,那百姓要听从谁?要跟谁来学习呢?所以,在这个古圣先王之后,因为没有办法执政,来做这个丰功伟业,那么后来的方式就是做私塾,自己像孔子一样弄个私塾,然后既然没有办法从政,没有办法有这个位子做大事,那做小一点,那我总可以在私塾里面把这个为人处世、以及怎么样明心见性的这些道理,在我的私塾里面好好把它发挥,这也都是正人正己的事情。


所以圣贤认为,政治的政是端正、正当,正己正人正事,把事情弄正了,把天下国家治理正了,把德性、品格都端正了,而不是高高在上去奴役人民,然后谋取私利,叫做政。那是后来贪官污吏太多,所以我们才变成这个印象的。


看下一句,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其人亡,則其政息。”这个亡,念无。文、武的制度、治国的制度,非常的尽善尽美。“布在方策”,就是还存在方策。方策就是古代的竹简,古代没有纸张,就是把这些礼刻在竹简上面,就是方策。意思就是说随时都可以拿得到的。其实古代的、包括尧舜禹汤的那些圣王的政治,到底怎么做国家才会更好,其实把方策拿出来,都可以看得到。


问题为什么国家治不好呢?“其人存,則其政;其人亡,則其政息”。就是在一个“其人”,什么样一个“其人”呢?这个人就是要能够识时务啊,而且肯踏实地去实践先王的政治的人。就是两个条件,就是自己德性要够,能够肯去实践;另外一个就是要懂得权变、适时。如果有这样的人出现的时候,那个政治就能够非常兴盛;如果没有这样的人出现,那么先王的道,就在方策里面而已,没有办法落实在天下国家里面。


那为什么要讲到说要懂得识时务的人呢?因为时空在转变,民情也在转变,先王的遗志虽然好,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因应这个时宜而去做调整,这个调整就是要有一个可以考察、可以考核的人,否则的话,先王的遗志再怎么尽善尽美,在不同的时空里面,实行起来,你会觉得非常的滞碍难行。所以因此夏礼到殷朝的时候,就改变了,殷礼到周朝的时候,又被圣王给改变了,这个不是说,继位的人就是好于改变过去的。不是。这是因为“时”已经不同了。


好比说,冬天我们就要穿皮袄;夏天就要穿那个很薄的衣服,这个是不一样的。好比渴的时候,你就要去喝水。好比饿的时候,你就要去吃饭。不是渴了也吃饭、饿了也吃饭啊,对不对?要因时宜来调济、来调整。如果反了那个时呢,你反而会受害。比如说春天的时候播种,这样就得时啦;你冬天的时候播种,就是徒劳无功。


所以要得到一个能够考时、能够权宜的人,这个是不容易的。像这个舜、禹的用中,汤、武的执中,那个中,就是调整时宜,不偏不倚,切中在百姓最需要的、切中在百姓的生生之义上的,叫做执中,叫做用中。


所以这个为政者,因其时宜才能够得到他的功效,这个就在乎得人。时宜大家都知道,可是时宜要去考究它,去因时而改变这些礼制,然后就像汤武一样,像虞舜一样,能够时时不偏不倚切中在生生之仁的这个法益上,这是个不简单的事情。所以就少这么一个人。如果有这个人存在的话,那么他的政就能够举,能够兴盛。如果没这个人,那么文武的政治再怎么样、遗志再怎么样尽善尽美,其实它发生不了什么作用的。


人道敏政,地道敏这两句的前面,在《孔子家语》里面,《孔子家语》刚好也有一段“哀公问政”,两段来参照的话,在“人道敏政、地道敏树”之前,还有一句叫做“天道敏生”,就是天道对于什么东西最敏感呢?就是生。你只要给它一个适当的空间,天道的特性永远都要给你生生不息。


给他一点点空间,他就不断地给你生成。好像说人啊,你把自己给糟蹋得不成人形,奔驰于物欲,然后精气神完全散失了,你只要稍微睡觉一下或休息一下,这个大道自然就给你长养精气神。所以你只要给它一点点空间,除非你完全不给它空间,你稍不留神,一有空间给它,打个盹,它都给你生啦。所以天道对什么最敏捷、最敏锐呢?就是这个生。而人道对于什么最敏锐的呢,就是这个政。是没有看到那样的人出现而已,如果有那样的人出现来示范、来效法一下、带领众生一下,那个天下是马上要随之改变的。


地道敏树”,这个地啊,你不给它种子则罢,你给它种子,它就能够生长。你看那个大地的草,到处都在生长,它对于这个生,是最敏感的,不能长草,它起码也要长青苔,它总要长点它能够长的东西。所以地的特质、它的特性,就是非常敏树。你给它撒什么种,它就长什么。


那这个“为政”啊,失掉了自己的这个德性,就会败;如果他先正了自己的德性,他就能够非常地兴盛。然后,再来一个是“时”。过了时,他就败;得了时,他就非常兴盛。


所以社会的治、乱,是源于上位者他的政教是否得当?就是一生的德性是否得当,跟以及是否能适时而权变。


假设可以的话,我们人呐,众生总是能非常敏锐地反应给他结果。就说他治理得好、示范得对的,然后他就马上看得到,我们响应给他的,是结果非常好的;他治理错了,他的德性错了,他也会看得到,很立即的,不过几年我们会反应给他,让他知道,他其实是错的。他对、错,我们百姓都能够给他非常快速敏锐地回应。


好比说,前面举过的例子,舜曾经耕于历山,然后在雷泽那边打鱼,他所到的地方不出多久,半年一年那边的风土民情,就总有一些改变,他总能够化育一些人,这个就是所谓“人道敏政”。你能够正己,你就能够正人。能够把自己的一身做的表率做得好,然后能够因时权变,做一些教育,那么所有的人给你回馈是非常快速的。这个就像在地上种东西一样,得不得当?过一个季节马上立见分晓,不必等太久。


夫政也者,蒲也。在《孔子家语》里面的“蒲卢”前面有个“犹”字,“政也者,犹蒲,好像蒲卢一样。蒲卢是一个极易生长的一种植物,就像我们的芦苇一般。这种草到处都可以长,你只要给它土,它就会长;你给它阳光、空气、水,就这么简单的条件,它就会长。那再来呢,就是得时。春天的时候它怎么长?夏天的时候怎么长?而冬天的时候,它还是一样,它会凋零。


那为政也是一样,就像种东西、种蒲卢一样,它再怎么好长,你还是要给它一些条件。第一个首先它要有土,然后有阳光空气水,然后还要四时八节,给它这个节气,催化一下,它就长了。


那么为政也是一样,你要有先王之道以为本,就是“文、武之政,布在方策”这些为本;然后还要再懂得一个适时权变,那么这个天下众生受你的长养,就跟蒲卢一样啊,是非常兴盛、你挡都挡不住的,所以讲这个“蒲卢”,就是讲“地道敏树”,以这个来比喻百姓是多么容易受一个有道者的影响的意思啦。


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所以这个政治的“政”,除了前面所说的要适时权变,然后他的本是千古不改的。什么是本?就是他的德。在他身上的德是千古不改的,在这个之外再加上一个权变、适时,那这个人就可以为政了。


所以为政是在于人,在于能不能得到这样的人。两个条件:一个德性,自己做得来,不是嘴巴说说;一个能够适时权变,能够洞悉细微的变化,而跟着调整、跟着权变。


那么要怎样取一个人呢?要以身,以身上的什么呢?身上的德,德为本,有德才可以服人。


现在的为政者最大的问题就是,也许他很聪明,也许他对于他的某一个专业是非常的内行,可是他有个问题,问题就是身上的德,往往是看不到的,或者是过一段时间为百姓所唾弃的,这个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关键。因为百姓有时候不是看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他服不服你,跟你的德是有很大很大的关系的。


那么修你身上的德,是要以什么为依据呢?就是道。道是自然的、天地间的规律。而其主干显现的最具体明显的,就是身中的一股气。这身中的气就是精气神,你养得对,它就长;你养得错,它就消。所以一个有道的人,必定能够养一身的精气神。如自身的精气神养不来,那也就表示他无法养别人的精气神。


那这个跟政治什么关系?“政者正也”,正什么东西啊?正己正人。那为什么要正己正人?就是为了要长养人。说了那么多,世上做那么多事,最后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为了长养人。长养人长养什么东西呢?不是生越多人,然后生了越多病人有什么用,对吧?生了一堆颓废的人又有什么用?没有用的。


古代的有德的为政者,就是让每一个人、每一个众生,都神采奕奕、精神昂然、精气神充沛,那就表示他会长养人,长养人为最大的功德。


各位如果有一个人能够把人们的身心调整得非常好,在无形之中,让百姓之中,生活切中了一个对他有益的生活规律,然后家庭里面每一个人精神都很好,精神好,心情自然就好。那这个就是在长养人,没有再比这个更大的功德了。


那把它套用在政治上,他可以利益更多的人,可是他身上必须有德,有德才可以服人。而德是什么?是道。道是什么呢?具体一点就是身中的精气神,也就是气。


有了道之后,做什么呢?这个道,长养的道理,只要被你悟透了,做什么都长养,到哪里都有益。你看尧舜这种人,把他放在什么地方,到哪里对人都有益。所以它的用处会很广。


那道再把它讲得具体一点,讲人道。我们讲身中的气怎么流行那是天道;落实在人与人的交际中叫人道;那人道是什么东西呢?具体一点就是仁义,生活的规则。所以修道必须本着仁义,等仁义修齐全了,我们就说这个人有道德。而仁义落实在哪里呢?前面已经一篇一篇讲,讲到现在,落实在哪里?就是孝,孝悌为本。


孝悌最能长养人,孝悌最有益于彼我的关系建立在生生不息的法益上,这个就是古人为什么提倡孝悌,为什么提倡仁义。因为孝悌其实就是仁义。


所以这篇讲为政在人,那人的什么呢?取人要看他的身、看他的德,那个德是从哪里看呢?看符不符合天地自然生成之道。那符不符合天地生成之道,这样讲玄了,把它讲得具体一点,那应该是以什么呢?就是仁。就是仁义这个字,义也是为了仁,待会儿后面会提到。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者,宜也,尊贤为大。这个仁爱的“仁”,就是人道,就是人的根本。因为什么?仁就是生生不息的意思。像个花生仁,有没有?这个花生仁有两片,然后中间有一个点,那个是生机所在,那个点才是仁的所在,花生仁那两片就是阴阳,中间那一点就是仁,它发芽的时候,就是从那一点开始发的。


那么比喻我们身体里面,就是我们的种性,生生不息的种性,就在我们的身体里面。做对了什么事,或什么样的心念之下,或什么样的作为之下,我们身中的种性永远都在开花结果,永远都在生生不息。那个是仁的根本。


那这样讲就讲玄了,你告诉我怎么样做?做得具体明白,让我们这些庸庸碌碌的众生、愚昧众生都听得懂,那个听得懂就是什么呢?亲亲为大。这个“亲亲”就是孝敬你的双亲,友爱你的兄弟,齐你的家,就是所谓“亲亲”。“亲亲”是最重要的,圆满仁德的具体作为。


这个仁德就是性,佛家讲性,性之所以可贵就是因为它能够生。佛家讲性是讲它能够生的特性,而儒家是讲仁,直接讲它生生不息的种性,其实这个是完全一样的。而这个仁呐,在哪里看得最具体?就是返本报恩的时候,那个仁德是最具体。而所谓返本报恩用在人事上就是“亲亲”的行为,所以以“亲亲为大”。


那“亲亲”之道是始于你的父母,推及到你的兄弟,推及到你的睦族、九族,这些都算是“亲亲”的范围之内,就是由近而及远的意思。那么到再远一点就乡党,再远一点就国家,这都是仁德的推广。


我们为什么讲它为仁?就是你本着“亲亲”的那种心,我为他好的心,最起码我希望我的父母能够很快乐、很健康的这种的心,我做什么,都希望他们能够更好的这种心,去对别人,但是要先从你的父母、兄弟姐妹,由近的开始做,这个就是仁的具体表现。所为的是身中的种性的生生不息的那种法益,才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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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颜玉

以德服人,正人正己。

惟_道是从

为政以德,正己而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