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三月 03

萧红，翠姨，都是旧时代的女性

《黄金时代》剧照

读萧红的《小城三月》，还是有一点时代隔阂的，我是指朗读出声音来，她使用文字有她自己的习惯，甚至觉得，小说中“的”字用得多了些，可以删掉而不影响语义。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萧红为我们塑造了一位样貌美丽、性格内敛含蓄的东北少女形象，翠姨。每每读《小城三月》，都觉得翠姨太可怜了，一个寡妇的女儿，没什么家世可以仰仗，又出生在一个闭塞、偏远的小城里，除了嫁人生子，貌似万没有第二种选择……

此刻，我忽然对那些对革命有所憧憬并且投奔延安的文艺青年们有了一点儿理解，这毕竟是一种不同的选择啊，是那个人生必选答案之外的另类选择啊……

《黄金时代》剧照

相比小说中的翠姨，萧红少女时代过得更丰富些。她得以在哈尔滨读了三年女校，但她的父亲也还是给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大女儿安排了一门未经她本人同意的亲事，许给一个大军阀的儿子汪恩甲。

萧红逃离了家乡，显然这是个准备不足的选择，如同娜拉出走之后首先面临的就是吃饭的问题。1930年，离她第一篇小说《王阿嫂的死》发表还有两年，萧红还没有独自生存的能力，当时的社会对女性的要求和塑造也只是当个母亲和妻子，她该怎么办呢？

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好人冉阿让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萧红免不了走上遭遇渣男的陈腐老套路——1931年（九一八事变那年），萧红怀孕了，被遗弃在哈尔滨松花江岸边的东兴顺旅馆里。

关于渣男是谁，我在研究萧红的文章中读到两个版本，一说是汪恩甲，就是她定亲的未婚夫，从呼兰追到北平又跟到哈尔滨，和萧红同居并欠下旅馆一大笔钱后消失了；一说是李姓中学老师，还是她就读过的那所女校的老师，是个有妇之夫，萧红得知“使君有妇”后就黯然离开了。

萧红生过一个小孩。女婴出生不久就送人了，也不知道后来的命运怎样。

萧红能够从怀孕、欠债、被遗弃的厄运中跳出，青年作家萧军曾助其一臂之力。此后，萧红、萧军同甘共苦了四五年。

《黄金时代》剧照

萧红在文学方面虽然极有天分，但在爱情方面既不走运，也没有什么构建能力。她这一生的爱恋都很被动，既渴望爱，又始终无法获得适合自己的伴侣。

像她这么一个天才作家，被今人誉为“文学洛神”——《呼兰河传》《马伯乐》《小城三月》都昂然跨越时代，今天读来依旧满目光辉，让人为她笔下的人物唏嘘流泪……很难想象她前后两任丈夫为啥眼都那么瞎，都觉得萧红写得好“小”：写鲁迅先生抽什么烟，写家乡呼兰街上的大泥坑……甚至说，“这有什么好写的？”

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真心看不懂，还是因为他们也是作家，看别人写得好心里不痛快……

应该是真心看不懂。萧军和端木也是作家，他们的作品早被时间淹没了，就如同今天我们写的大部分文字也会在时间面前碎成渣、烂成粉，能跨越百年的是极少数。

翠姨、堂哥，以及呼兰县街上的大泥坑，超越了时代。

当时识得萧红才华并给予她极大鼓励的，是鲁迅。

不过，萧军、端木蕻良，乃至后来的骆宾基，也还是会继续出现在电影、电视作品和人们的口中，不以作品，而以萧红的丈夫，以她亲密朋友的身份。

当对萧红所经历的种种遭际有所了解，也就能在脑海中画一画《小城三月》中面目始终不甚清晰的堂哥的形象了。

杨花飞起来了

榆钱飘满一地

只是不见载着翠姨的马车来……

萧红名著《小城三月》

演播：萃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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