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效度错觉
我们已经指出,人们经常通过选择输入信息(如一个人的描述)中最有代表性的特征(如职业)来进行预测。他们在预测时所拥有的信心主要依赖于代表性的程度,亦即所选择的特征和输入信息之间匹配的质量,而很少或没有关注限制预测精确性的因素。因此,在面对与图书管理员的刻板印象相符的人格描述时,人们很有信心地将其预测为图书管理员,即使这种描述很单薄、不可信或者已过时。由预测特征和输入信息之间的良好吻合而产生的无保证的信心,可称为效度错觉。这种错觉,即使在判断者意识到存在限制其预测精确性的因素时,仍会继续。进行选择访谈(selec-tion interview)的心理学家,常常在其预测中有足够的信心,即使他们确知有大量的文献表明选择访谈是高度不可靠的,而这已成为公开的秘密。尽管持续有证据证明选择访谈的不恰当性,但临床上对它的依赖充分地证实了这种效应的强度。
输入信息的内在一致性,是人们预测有信心的主要决定因素。例如,有两个大学生,第一个学生一年级的绩点都是B,而第二个学生有许多A和C,如要预测学生在大学期间整体的平均绩点,人们对第一个学生会更有信心。当输入变量是冗余的或高度相关的时候,最易观察到高度一致的输入信息。因此,在基于冗余的输入变量进行预测时,人们似乎信心更大。然而,相关统计学的基本结果指出,如果给定输入变量的确切效度,基于这些变量进行的预测,在它们相互独立而不是冗余或相关时,能获得更高的精确性。因此,变量间的冗余性( redundancy),虽然提高了预测信心,但它降低了预测精确性;而人们的预测信心,常常超出人的能力( Kahne-man& Tversky, 1973. 4)。
6. 误解回归
假设用能力测验的两个等价版本对一大群儿童进行能力测试。如果你从中挑出10个儿童,他们在其中一套测验中表现优秀,那么你会发现这些儿童在另一套测验中的表现有些令人失望。相反,如果从中挑出的10个儿童在其中一套测验中表现很差,那么你会发现这些儿童在另一套测验中的表现就平均而言会有进步。普遍而言,设想两个变量X和Y,它们有同样的分布。如果所选择的一些个体,在X的平均分数上偏离X的均值k个单位,那么,它们在Y的平均分数上通常会反方向地偏离Y的均值k个单位。这些观察表明向均值回归的普遍现象,它首先是由高尔顿( Galton)在100多年前证明的。
在正常的生命历程中,人们会碰到许多向均值回归的例证,如父亲和儿子身高的比较、丈夫和妻子智力的比较,或个体在连续的测验中成绩间的比较。然而,人们对这种现象并没有发展出正确的直觉。首先,人们在许多肯定会发生回归的语境中,并没有预期回归的发生;其次,在他们确认回归的发生时,常常对之创造虚假的因果解释( Kahneman& Tversky,1973,4)。我们主张回归现象不易把握,是因为它和这种信念并不相容,而这种信念就是:所预测的结果,应该最大限度地代表输入信息。因此,结果变量的数值,也应该和输入变量的数值一样极端。
正如下面的研究(Kahneman& Tversky,1973,4)所证明的,没有意识到回归的意义,会产生有害的后果。在有关飞行训练的讨论中,有经验的教练发现赞扬一次平滑的着陆,通常会伴随下一次糟糕的着陆;而对糟糕着陆的严厉批评,则常常会伴随下一次着陆的改善。这个教练得出这样的结论:与广为接受的心理学定律相对立,言语奖赏对学习是有害的,而言语惩罚则是有益的。但这个结论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存在向均值的回归。正如在重复测验的案例中那样,好的成绩经常会伴随差的表现,而差的表现却常常伴随好的成绩,即使教练对学员第一次的成绩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因为教练在其学员良好着陆后给予赞扬而在糟糕着陆后进行批评,他们会得出错误而有害的结论,即惩罚比奖赏更有效。
因此,理解回归( regression)效应的失败,导致人们高估惩罚的有效性和低估奖赏的有效性。在社会互动和训练中,表现好时,通常会给予奖赏,而表现差时,通常会给予惩罚。因此仅仅通过回归,惩罚之后行为更可能改善,而在奖赏之后行为可能更糟。其结果是人们碰巧在惩罚他人时经常得到奖赏,而在奖赏他人时经常得到惩罚。而人们则常常意识不到这种偶然关系( contingency)。事实上,回归在决定奖赏和惩罚这一明显后果中难以辨别的作用,似乎逃脱了这个领域的学者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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