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汉书（三十五）——汉武帝的中央集权（六）

        今天我们继续给大家聊聊汉代察举制中的最后四科，分别是明经、明法、明阴阳灾异以及勇猛知兵法。

        明经，简单来说就是通晓经学，秦朝时便有了此科，到汉代地位开始突出。所谓经，原指先秦经典，自从汉武帝尊崇儒学，经就专指儒家经典了。其实，察举制的各科都有经学内容，被举者也要熟习经学，而把明经特立为一科，说明经学在汉代政治上地位之重要。

        故此，汉代的读书人无不自幼苦读经书，目的都是为了应举、入仕。西汉时举明经科不按人口，东汉章帝元和二年（公元85年）开始，以人口多少定举数。后来加上年龄限制，年50至年70才可入太学。但在东汉初，年纪轻而精通经学，也可应举明经。如张玄少习《颜氏春秋》，兼通数家法，建武初，举明经。

汉代许多名臣，如孔安国、贡禹等都是明经科出身，韦贤、韦玄成父子皆以明经科入仕，先后位居宰相。重经之风一直延续到隋唐时期的科举考试，唐代的明经科试帖经，以通经比例决定等第，可见经学在汉代察举制中地位之重要。

        而明法，则是通晓律令，汉代治国是儒、法并用的，选官时既选拔通晓儒学的儒生，也选拔通晓律令的人才，因此设立明法一科，作为特科中的重要科目。汉初就开始招天下明法之士，辅佐以法治理国政，可见朝廷对律令的重视。汉武帝时令举四科人才，其中第三科即明习法令，足以决疑，这是设明法科的开始。因通晓律令而以明法入仕、位至高官者，汉代不乏其人。如：郑宾位至御史，陈咸、陈忠位至尚书，吴雄位至司徒。郭射家世掌法律，世代通晓律令，有七个人当上廷尉，即国家最高司法审判官。唐代科举考试仍设明法科，选拔明习法令的人才，为常科之一。

        明阴阳灾异一科，跟现在的预知天象天气有些沾边，但又不太一样，毕竟在涉及天象上，古代人多少带着迷信的色彩。汉武帝时的大儒董仲舒倡导天人感应说，认为天的喜怒之气、哀乐之心与人相符；天有阴阳，人也有阴阳，天和人相类相通，天能干预人事，人的行为亦能感应上天，自然界的灾异和祥瑞，表示着天对人们的谴责和嘉奖。而汉朝的君臣们也大都认为阴阳灾异与国家政治有密切关系，所以，在察举的特科中设立明阴阳灾异一科，选拔有关人才。

        由于这一科本身的特点，所以大都在发生天地灾异的年份才开科。如汉元帝初元三年（公元前46年），因风雨不时，令丞相、御史举天下明阴阳灾异者各三人。安帝永初二年（公元108年），京师及郡国四十处大水、大风、雨雹，认为是因为皇帝不德，造成万民饥馑，少数民族叛乱，特下诏，举明习阴阳等有识之士。

        而汉代，也是中国古代地震频繁发生的高峰时期，据统计，单从公元96年到125年间的30年中，就有23次大规模的地震，以致汉朝皇帝大为紧张，只好寻求鬼神术数。不过虽有此科，但是汉朝发明地动仪的大科学家张衡，却没有被举明阴阳灾异一科，可见，此科在迷信与科学之间，还是更偏迷信一途。

        察举制中的最后一科，勇猛知兵法，从字面上就比较好理解，便是作战勇猛又熟知兵法，此科就是为了选拔能率军作战的人才。

        此科始于汉成帝元延元年（公元前12年），这一年发生日蚀，成帝恐天下有变，下诏令北边二十二郡举勇猛知兵法者各一人。其后，汉朝频开此科，只是名目略有不同。如：西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诏举勇武有节明兵法，郡一人。东汉安帝永初五年（公元111年），因天灾人祸频发，社会动荡不安，于是下诏“诏三公、特进、九卿、校尉，举列将子孙明晓战阵任将帅者”，当时对天灾人祸的描述为：灾异蜂起，寇贼纵横，戎事不息，百姓匮乏，疲于征发，重以蝗虫滋生。东汉 顺帝永和三年（公元138年），诏令大将军、三公等各举地方刚毅武猛有谋，堪任将帅者各二人。东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诏公卿，举列将子孙及吏民，有明战阵之略者。从以上可知，此科主要出现在灾变不息，盗贼众多的东汉，彼时急需较多军事征战人才。而西汉时仍以明经科为最重要的特科之一。

        后来隋唐时期的科举考试中，设文、武两科，武科的渊源就是汉代察举科目中的特科：勇猛知兵法。

        汉代这一整套选拔人才的制度，是在汉武帝时期确立的，经由东汉发展至高峰。汉武帝正式掌权的第一年，建元元年，便下诏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举主为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诸侯相。丞相卫绾上奏说，“被举之人或治申（即申不害）、商（即商鞅）、韩非、苏秦、张仪之学，乱国政，请皆罢”，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但凡不是儒学出身的都不取，其实在这个时候，还没有正式开始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过从卫绾的话中已经说明彼时的朝廷是以儒学为正统，当然这实际上也是汉武帝的意见。

        董仲舒，就是此次被察举者之一，由汉武帝亲自策问。在策问中，董仲舒认为治理天下，要靠皇帝的德政，不是靠天；并提出刑者不可任以治世，即治天下不能光靠刑罚，又引孔子说：不教而诛谓之虐，认为治国应以宣德政、施教化为主。此外，董仲舒还提出培育人才的方法：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关于用人，他说用天下之贤人，量才授官。最后，董仲舒提出，要推孔子之术，对其他各家皆绝其道，这就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方略。这篇对策，让汉武帝听了后觉得非常信服，就定董仲舒为第，任为江都相。

        好了，明天我们就给大家讲讲董仲舒其人，以及他说提倡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