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城市都有其内在逻辑。想象一个城市用孩童的画笔画成了直截了当的几何图形,有赭,有白,有浅赤褐;放射的淡黄色低矮露台仿佛从泛白泛粉泛红的土地长出,而非建造其上。一切都笼罩着薄薄一层尘沙,就像蜡笔留在你手指上的碎粉。
她们不知道我知道她们什么,不知道这城市并非全世界。她们所知的世界就是这座城市,美若幻觉,阴沟长出鸢尾花,茶馆里一只绿鹦鹉蹭着藤编鸟笼的栏杆。
这里没有海鸥,唯一的声音是海浪回荡。这一海岸地势相当平坦,之间过于宽广的天空以令人难以忍受的重量笼罩下来,挤出一切事物的本质。在这片黑暗中,只要见到一颗星,每家每户的狗便成群嗥叫起来,仿佛星星是不自然的事物。但从早到晚都有幻觉般的光照遍沿岸,在冷冷山东的明亮阳光下一切都变了模样,海滩仿佛沙漠,大海是海市蜃楼。
有一个理论是,我们制造自己的命运就像盲人朝墙泼油漆:永远不了解也看不见自己留下的痕迹。但我相信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堂皇、意外、抽象的表现主义,才没有呢。
我母亲说:“孩子,如果这些人令你又惊又畏,你就想象他们坐在马桶上使劲费力的便秘德性,如此一来他们立刻会显得渺小,可悲,容易处理。”然后她低声对我说了一句伟大的:“大便之前,人人平等。”
——节选自《焚舟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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