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2月25日,离北平和平解放不到一个月。当天,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0军118师师长邓岳率部队从北平出发,踏上了南下解放大武汉的征程。
此时的北国大地冰封,寒风刺骨,解放军战士迎风冒雪、日夜兼程,于3月23日跨过黄河,随即抵达已经解放的郑州。 4月7日,经过1200多公里的艰苦行军,118师进驻应山、广水、大悟一线。这时的武汉,由国民党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坐镇。武汉在望,战士们群情激昂,都盼望着早日解放大武汉。
邓岳出生于湖北省麻城顺河镇云雾山村大河坎,12岁就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在他小时候,老家麻城的乡亲常常对他讲,武汉是个又大又美的城市。这次回到湖北,他盼望解放武汉的心情无比急切。
4月20日午夜,渡江战役打响。西起九江、东至江阴的500公里的战线上,我军百万雄师迅速突破国民党的长江防线,胜利渡江。喜讯传来,战士们情绪更加激昂。
迎着敌人的炮声,战士们向武汉进击。邓岳率领的118师集结于黄陂横店一线,另一路解放军第40军153师由团风、武穴渡江,逼近武昌,对武汉形成战役包围态势。
5月15日,邓岳率部队直插武汉郊区,在刘家庙(今江岸区丹水池附近)一所民房里建立师指挥所。
那天的汉口市区一片沉寂,只有长江边不时传来一两声闷雷似的爆炸声,那是撤退的国民党军在破坏长江的码头和趸船。
当天晚上,地下党湖北国立师范学院支部接到中共武汉地下党市委的指令,派进步学生杨鹰到江边侦察,确认联勤总部第九补给区司令部内的敌人是否已撤走,那是国民党军在汉口的最后据点。
杨鹰骑着自行车赶到江汉关边,只见国民党第九补给区司令部内早已人去楼空,只有风吹着地上的纸片乱飞,他随即向党组织汇报此事。不久,汉口学联负责人、中共地下党员吴德安让杨鹰16日一早赶往岱家山,与解放军联络。
第二天拂晓,杨鹰骑上自行车直奔岱家山。天亮,杨鹰被一位持枪放哨的解放军战士拦下,随后被带到位于刘家庙的118师前线指挥所,邓岳热情地接待了他。在杨鹰看来,眼前这位大将军邓岳,身穿草绿色军装、中等身材、和蔼可亲,操一口浓重的麻城口音。他说,解放军早已做好了准备,先头营马上向汉口市区进军。
完成联络任务后,杨鹰回到学校。下午,他又接到通知,和另一进步学生纽淦成一起去迎接解放军入城。
下午2时许,他和纽淦成来到头道街时,118师先头部队已在此等候。在杨鹰二人的引导下,部队朝城区进发,到达陆军医院(今解放军第 161医院所在地)时,受到了广大工人、学生和市民的热烈欢迎。
15日傍晚,邓岳率118师主力进入汉口城区。许多学生在我地下党的领导下,早就组织了应变委员会,建立纠察队、救护队,编印诗歌,赶制标语。三十多所中学学生把欢迎标语贴满大街小巷,把大红花戴到了战士胸前,把茶水送到了战士手上。江汉关楼顶也插上了地下党员们连夜赶制的红旗。
17日,153师沿武冶公路进入武昌,江汉军区独立一旅进入汉阳,武汉三镇全部解放。
进入汉口城区后,118师党委进城首先作出决议,订立公约,号召全师指战员坚决做到:“保护一切,一切原封不动。空手进城,空手出城。”
进城当晚,不少连队没来得及找到住所,指战员们露宿街头。之后,有的连队找到落脚点,睡的也多是潮湿的水泥地,不挪市民的一块门板。
353团有个连队住在民众乐园隔壁,战士们不曾跨进一步。352团5连有两个战士在同丰里附近站岗值勤,几名学生往他们手里塞来两个慰问袋,一溜烟就跑了。两位战士没有打开慰问袋,而是将它们高高地挂在岗台上。
此前,国民党军队在长江和汉江的江堤上到处挖水壕、建明碉、设暗堡。在弃城逃离的前夜,他们在许多险要堤段埋下地雷。武汉堤防已是千疮百孔,如遇洪水上涨,随时有溃堤的危险。为保卫武汉堤防,118师将最强的连队“英雄二连”调到了最险的地段。战士们赶到硚口水厂,在堤边搭起了帐篷,垒起了炉灶。这里的江堤,挖得只剩下两三尺宽,数不清的坑坑洼洼,全是稀泥、臭水,水壕布满钢筋和木桩。战土们连夜挖土挑泥,用最短的时间将这段江堤修好。
6月,118师奉命离开武汉,继续南下。全师指战员实践了“空手进城,空手出城”的誓言。
离开武汉后,邓岳率领的118师参加了衡宝战役、海南岛战役,1950年10月又率部队抗美援朝。回国后,他历任第40军和第38军军长,旅大警备区司令员并兼任大连市革委会主任,沈阳军区、南京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据邓岳第五子邓建坤回忆,父亲极其严厉,在家很少说话,也未在5个子女面前提及以前打仗的事情。邓建坤1968年参军后,才听人提及父亲“很能打仗”。2000年父亲去世后,邓建坤通过阅读父亲的回忆录,才详细得知父亲过往的峥嵘岁月。
邓建坤说,父亲幼时就没了父母,12岁随亲戚参加红军,参加过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第一至第五次反“围剿”斗争,长征途中三过雪山两过草地。在1949年解放武汉前夕,父亲曾回过一次麻城顺河镇云雾山村大河坎的老家。当年6月离开武汉南下,他再也没回过麻城和武汉。
不过,邓岳一直关注着家乡。每当他从报纸上、广播里、湖北乡亲的来信中,看到或者听到武汉发展建设方面的喜讯,就感到格外高兴和亲切。
有别于北平解放的和谈方式、天津解放的战争方式,绥远解放的达成协议、暂缓解放方式,武汉的解放既没有经过浴血奋战,也没有通过和平谈判,而是独具特色。
首先,人民解放军的大军压境,第四野战军十二兵团由北向南挺进湖北,与湖北境内外的江汉、鄂豫、桐柏三个军区会师,解放了武汉周边的大部地区。武汉处于半月形包围之中,白崇禧不得不作出弃守武汉的决定。
其次,中共武汉地下党组织和各级城工部积极开展地下活动、统战和策反工作,武汉的爱国民主人士掀起和平运动,使武汉免遭战火。
此外,国民党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第十九兵团司令张轸在金口起义,进一步推动了武汉的解放。
主播:金角大王233
本期节目由楚天都市报、喜马拉雅联合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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