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郝雨禾
编辑:施雨含
“十九年了,伤疤没有再疼过,一切太平。”
“亲爱的波特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兹魔法学校就读。”
“你是一个巫师,哈利。”
“我叫赫敏·格兰杰。”
“对了,我叫罗恩,罗恩·韦斯莱。”
“我叫哈利,哈利·波特。”
“多比没有主人,多比是自由的精灵,并且多比是来拯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们的!”
“你需要我们,哈利。”
“你才懦弱,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爱和友情。”
“和我在一起。”
“你的眼睛和你母亲的一样。”
“一直在一起。”
一、
多年以后,踏入故园那座老屋,面对滔天尘埃中楼梯间的一张老木床,我将会回想起十年前偶遇霍格沃兹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孩童年代家里空间小,为了让每立方米的空间都发挥价值,我的父母充分施展了小老百姓的生存美学。彼时家中充斥着大胆前卫的集约化设计,我就睡在这里,跟哈利波特在女贞路4号的房子里一样的位置。老木床上淤积着毛茸茸的灰尘,折叠着几千个旧日睡姿和无因之梦。
我曾是个爱做怪梦的人,并发症是嗜好幻想。高二时神经衰弱突然加重,演化成睡眠障碍,一年间东奔西走,接受各种治疗,吃了不少药,终于能勉强睡着。
但我渐渐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做梦的能力,睡眠变成了一种任务。可当时学业繁杂,不敢希求太多。从前幻想床底连接密道,有一条直抵古登堡界面的地下旋梯,条而自那以后,我只记得古登堡界面是行星地球第四章“地球的圈层结构”里的一小字知识,并且不作为考点。
昔年千奇百怪的梦中,有许多关于霍格沃茨。
二、
倘若现在有人不认识哈利·波特,他大概刚从冰河纪苏醒。
故事始于1991年一个晦暗阴沉的星期二。这个大难不死的、自碗柜里灰暗童年中逃生的男孩,携带一身符号:翠绿眼睛、蓬乱乌黑的头发、闪电形状的疤痕和一副圆框眼镜,在新旧世纪相交的十年间成为了此岸麻瓜世界里一幅神秘时光货币上的肖像。
而彼岸那个尚未被科学祛魅的魔法世界,魂牵梦萦在一代哈迷们的心中,化作一句句接头暗语。
或许有人认为,魔幻电影是第七艺术中的“后来者”、科技狂人的技术造神,它必须仰仗假的布景和花样繁出的特效。但不可辩驳,当我们漫溯至河流上游,魔幻故事实际上比所有的故事都要古老,都更接近人类文明的本源。
《哈利波特》同样根植于大量神话和民间传说:魔法石看守者,三头犬路威源自古希腊神话中的三头狗怪刻耳柏洛斯;禁林马人费伦泽的原型是传说中屡见不鲜的智慧丛林生物;“格兰芬多”译成法语是“金色的格里芬”,对应鹰头狮身的狮鹫,而格兰芬多学院的标志便是一只站立怒吼的狮子……
在角色身份建构上,天才巫者哈利、冲破苦难的少年英雄,拥有赫拉克提斯般的“半血”设定和“预言式诞生”;藏匿于先师回忆中风度翩翩的斯莱特林级长、被邪恶腐蚀美丽,从“霍格沃兹有史以来最聪明的学生”到“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伏地魔的一生很难不使人联想到堕天使路西法;白胡子的邓布利多校长,则显然与古典神话中的“圣贤先知”遥相呼应。
难免有诟病人物扁平化的声音,不屑于善恶阵营间老套的二元对立。但若转换观念,从哈利的身上寄居着伏地魔的灵魂,便不难窥见罗琳对扁平人物的多义性尝试。
而正如阿拉贡所言,邪恶与善良之间,一直有一些明确的界限。扁平人物身上更臻纯粹的美与罪,折射文明中永恒的善战胜恶的母题,以及对人类欲望与困境的透视,在看多了现实桥段与圆形人物后,似乎格外给人以迷人的体验。
以上来自客观世界。
而在我的主观世界中,以上全不重要,意义分崩离析,只余若干年前播下的一小把关于魔法的种子。
三、
十年漫漫,《哈利波特》之于哈迷,像一个紧随其少年光阴的平行宇宙。
就像那句“我情愿相信自己是麻瓜,也不愿相信魔法世界不存在。”这部自爱丁堡古城冉冉升起的作品,在新千年伊始一片“文学已死”“图书将亡”的哀歌中造就了“网络时代的阅读神话”,以丰富的人物、符号、情节佐以浓烈的幻想,构筑出一个比《海的女儿》里的海底人鱼世界、《巨人的花园》里冬夏瞬变的花园庞大得多的超现实童话。
在尚能做梦的年代,电影中的情节和画面时常潜入我的大脑。被遗落的北境、弥漫着中古气质的苏格兰高地风光,与那些灯塔、悬崖、孤岛、山峦一道给人以无与伦比的视觉感受。
它们带领我于午夜抵达国王十字车站,乘上从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出发的特快专列。多少人向往那个异次元:魔杖、飞车、隐身衣、活点地图、光轮2000和金色飞贼:对角巷、古灵阁、丽痕书店、破釜酒吧和戈德里克山谷;随处可见的神奇动物与精灵巨人;还有那些千奇百怪的咒语——儿时同伙伴交战,一两句“除你武器”“神锋无影”“呼神护卫”显然必不可少。
因此我说那些分析并不重要。《哈利波特》没有沦为一个打怪升级的简单故事,而始终聚焦着人与人之间命运的牵连。事实上,在与“铁三角”共同长大的岁月里,他们已然成为我的挚友。
我被马尔福气得牙痒痒,因哈利槲寄生下的吻尖叫,关心魁地奇世界杯以及赫敏与罗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期待新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为无法通过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学测试发愁,也为逝去之人落泪。幻想十一岁生日宴的宾客中有猫头鹰和破门而入的巨人海格,入学信群鸟一般翩然而至,带领我敲开美丽世界的B面。
如今追忆那段断线风筝般随做梦能力一道逝去的时光,记忆便会出现叠影。曾有人问我为什么喜欢在写故事时注入奇幻因子,我想,人活着总归需要一些超验主义。
大抵内心深处,我始终坚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任意门,或许闪烁在陈年碎梦的缝隙里,又像一条条甬道,悄无声息地潜浮在日常生活的背面。其中的一扇门便通往霍格沃兹,许多年前我曾在那里留下过人生中非常宝贵的经历,即使后来不再能够做梦,我也永远不会将它忘记。
感谢罗琳、并致敬魔法世界。今夜我们都是霍格沃兹在野的学生。
烟枪爱女装
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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