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水始冰，地始冻，
秋收冬藏，一年冬信，便是万物归贞了
煨在炉中的羊汤和烫在壶里的烧酒
味厚，热烫，可抵冬日的严寒
春初早韮，岁末晚菘
晚菘就是初冬的大白菜，也是极应季的
开始慢慢荒寂的是田地
荒寂中留给人们岁晚时候的余闲
于是再烫一壶酒，再煨一锅汤
围炉热热闹闹地说半席话
窗外月色晦暗，朔风渐紧
管他呢
帕米尔高原
红旗拉普口岸
山的对面是巴基斯坦
递给大胡子的异国边防军一根烟
他高兴地说
欢迎欢迎
居然带有天津口音
肯定是培训过的
杭州宝石山
张静江故居
院子里的银杏树上百年了
不知是否主人手栽
叶子落在白帆布雨篷上
嗖地很轻一声
然后轻巧地翻了个身
那声音 像是来自好遥远的民国
庐山牯岭
雾浓得伸手不见指甲
山下一点两点的车灯隐没
像夜色里的萤火虫
姑娘等了很久
她是一名野导游
满洲里的郊外
远东铁路呼啸而过
马儿不知归路
寒冷的夜风扬起鬃毛
湘西北的澧水
流过石门县城
像中国的大多数小城
这里破落平凡
却藏了好多人或暖或冷的回忆
富春江的冬天傍晚
老伯摇着船去江上
寻找误入芦花深处的鸭子
后来
被找到的鸭子
乖乖地跟着船游
老伯努力地教育它
游快点儿游快点儿
朝阳的炫光穿过镜头
俄罗斯族大妈煮开刚挤来的热牛奶
那天的早餐还有小麦面包、蓝莓果酱
和最画龙点睛的酸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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