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篇文章,是一个我的故事,有点长,有点啰嗦,有点矫情,但我希望你能有那么一点点和我相同的感受吧。
我家的女人似乎有种传统,直到我上大学,我妈还总是唠叨我:一个人在街上走不要插耳机,一个人在家尽量不要点外卖,一个人的时候尽量不要打车……每年假期去姥姥家,姥姥还会给我讲在社会与法里看到的各种案例。这种危机教育的结果就是我一直都没有安全感:走夜路时会盯死这条街上的每一个人,一个人在家时楼道里有什么动静就紧张地趴在门上听上半个小时,打车时必须要看司机的信息,盯着导航上的路线。
我时常意识到自己的神经质,并把理由归结在我妈给我讲了太多未经考证的吓人的故事,导致我走到哪里都像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时常紧张兮兮的。
小时候总是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黑暗,即使有,一个人遇上危险的几率又有多大呢?虽然总是在社会新闻里看到种种事件,但老觉得那离我太远,周围的一切都还好,那样的事不会发生在我的身边。于是她们讲起这些的时候,我总是嫌她们唠唠叨叨,不大爱听的。长大以后,虽然还是不大爱听,但是少些埋怨了。因为,我确实开始害怕了。
一个夏天的晚上,我的同桌和他的好朋友一起去公园散步,结果遇到打劫的,同桌的朋友因为不配合,逃跑未果,被砍刀砍伤了手指。第二天他在台上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既可怕又好笑,因为那两个罪犯大概也只是收保护费的毛头小子。我后来看着他朋友缠着纱布的手,感到一阵恐慌。是我们被保护的太好了。父母将一切危险的因素隔绝,让我们以为周围的世界无比美好,可当我们有一天不得不面对那一切的时候,才会无比感激当时他们唠叨的一切无形地悄悄打上了一剂预防针。
我一直有阑尾炎,但不是很严重,有时复发去医院挂几天水就好了。离高考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我以为是受凉,肚子疼了两天都没有太在意,第三天,晚饭后躺在椅子上和同学开玩笑大喊我肠子好痛,之后还因为同学的麻辣烫太香又吃了几口,坚持上了一个晚自习十点才回家。第二天是周六,中午起床后实在挺不住,去了附近的医院,才想起阑尾炎这事,本想着和往常一样打几针就好了,可挂了一下午的吊瓶之后在牛肉汤饭的饭馆里疼的嚎啕大哭。当晚就进了监护室。确认手术之前还有一系列的检查,当时痛的恨不得有人马上把那节发炎的组织取出来。
手术完的后半夜,麻药劲渐渐过了,监护室不断推来新的人,我睡得极不踏实,迷迷糊糊间被换了床位,听见有人被刀捅了送进来的,听见护士抱怨这里没有位置了怎么还往里送,听见一个大男人在半夜疼的哭天喊地……第二天早上允许家属探视,我被吵醒了,看见一窝蜂的人冲进来,旁边床的奶奶不知道和她的谁聊天,直直的掉眼泪。对面躺着一个不着寸缕的爷爷,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床单,床边耷拉着半袋血尿混合的液体,我在里面的时候,他好像没有清醒过。
那是我第一次住进监护病房,也是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在里面待着,即便是健康的人都会感到窒息,听到的是哎呀哎呀的无助呻吟,看到的或许是老人像小孩一样的和护工置气,生命的那种消逝仿佛就在你眼前。他们大多数就只是那么静静地躺着,靠着,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我没来之前和走之后他们在那里躺了多久,那晚有人被送进了ICU,我更不知道会有更多人健康的离开还是病情继续加重。总之一个十八岁的我,好像闯进了苍老的生命巨洞,一下子感到了那么多的无助和心酸。那一个晚上给我脑海里留下最深的两个想法就是:为什么监护室里没有电视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整天除了躺着什么都做不了不是更直观的感受疼痛吗?当我有一天不得不面对这种痛苦,我会选择为那一丝希望活着吗?
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个监护室,第二天允许家人陪着我在走廊里进行术后的运动的时候,我真的再也不想进去了,即便是一门之隔,我也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三天之后我就又回到学校了,我笑着给同学讲我的感受我的经历,但只有我知道那一晚上给我多么痛的重击。仿佛病榻上躺过一躺,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妈说在手术室外等候时,医生会给家属看切下来的组织,原来我说肠子痛是真的,因为阑尾发炎拖得太久有点感染到肠子了,想想也是挺好笑的,但是,心底怎么也笑不出来。
无论是由于自身的健康原因还是外在难以预测的伤害,都请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吧。现在的大多数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我们无法想象父母失去生命里的唯一是一种什么样的致命打击。有时候,不仅仅为了自己,或许也并不必说是为了爱你的人,就算是为了我们爱的人吧,让自己好好的,让我们爱的人都能好过一点。还是那句,别让意外比明天先来。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