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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雲:師嚴然後道尊。嚴非嚴厲之言,乃端嚴之嚴,即自重之謂也。顧所謂自重者:不嫖不賭,不濫酒,不吸洋煙,尤其淺焉者也;顏子四勿之功,便是儒門戒規,我輩即讀儒書,即已受孔子戒,狂身爲人師,自當以身作則。程子雲:聖賢言語,須句句拉上身來,方爲自重,以之自修,即以之教人,方爲自重。自來明儒未得志時,爲人訓蒙,日後榮登科甲、位置公卿者,何可勝道?即命運逆邅,不能上進,果然訓蒙有功,簪纓必及後嗣。
天下文人,福命隸於文昌,種豆得豆,種瓜得瓜,亦自然之理也,故所貴乎訓蒙者,非徒教之誦讀也。童子之天性未鑿,善言入耳,句句鑽到心頭,先生日日講的善言,童子日日聽的善言,習慣自然,便把善根植固,其讀書成名,可望之爲忠臣義士;即讀書無成,而安分守己,亦不失爲良民。所以訓蒙之事雖苦,而寒士於此留心,可積無線陰德,就使修金無幾,而出自研田,較他途爲尊貴。
古人以師與君親並列,而後人直並祀於中堂,可見師之有功於人者,生固受人禮貌之崇,沒亦享人馨香之報,所謂天爵之尊,不假勢位而榮者也。士不訓蒙則已,訓蒙而以師道最重,以導人於善爲心,名教中自有樂地,正不必薄蒙師,而不爲也。
王文康公父訓誨童蒙,必盡心力。每與同輩論師,道曰:“天地君親師,五者並列,師位何等尊重!後生以師事我,則終身成敗榮辱俱我任之。若不盡心竭力,誤人子弟,與庸醫殺人等罪。”又喜為童子講孝悌故事,曰:“學者先心術而後文藝,先敦本而後施仁。如孝悌有虧,雖才華震世,不足重也。”晚生文康公,人謂爲善之報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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