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一百七十四）——曹操退回袁氏儿媳，连得冀州并州收乌桓

        上集说到审配被曹军所俘，当审配被绑着带到曹操大营前时，辛毗怒得冲上去便用马鞭猛抽审配头部，大骂他说：“奴才，你今天死定了！”审配瞪着辛毗说：“狗东西，正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冀州才遭到曹军蹂躏，我恨不能亲手杀死你。而且，你今天能决定我的生死吗！”

        过了一会儿，曹操接见审配，对他说：“那天我巡视围城部队，你怎么有那么多弓弩！”审配道：“我只恨弓弩少！”此时的曹操已有心宽恕审配，便说道：“你也是效忠袁氏，不得不那样做啊”。但审配意气壮烈，即便听到曹操口气软了下来，也始终不愿说一句屈服求饶的话，在加上辛毗等人在旁号哭不止，曹操遂下令杀死审配。

        冀州人张子谦与审配关系一向不好，又率先投降了曹操，此时见曹操下令杀了审配，便笑着对审配说：“审配，你到底比我怎么样？”审配厉声叱责道：“你是投降的俘虏，而我是忠臣，虽然一死，难道羡慕你活吗！”等到行刑之时，审配大声命令刽子手让自己面向北方，说：“我的君主在北方。”

        处理完邺城各项事务后，曹操亲自前往袁绍墓前祭祀，回忆起过往，不禁痛哭流涕。当初，袁绍与曹操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袁绍曾问曹操：“假如大事不成，有什么地方可以据守？”曹操反问：“你的意思如何？”袁绍答：“我南据黄河，北靠燕、代地区，召集北方蛮族兵力，向南争夺天下，大概可以成功吧！”曹操则笑答：“我任用天下的贤能智士，加以正确指导，在什么地方都成。”这可能便是曹操能够战胜袁绍的原因吧。祭祀完袁绍，曹操又前往慰问袁绍的妻子，退还收缴自袁家的金银财宝，并赐给他们绸缎丝绵等，命令官府定期给他们发放生活费用。

        同年九月，曹操颁布命令“黄河以北遭受袁氏父子之害的百姓，今年不交租税”，随后又加重了处罚豪强兼并土地的法令，使得当地百姓都很高兴。同月，曹操在冀州的战绩传回许都，献帝下诏，任命曹操兼任冀州牧，曹操接受职位，并辞去了所兼兖州牧的职务。

        另外一边，袁尚在败逃之前，曾派自己的从事、安平人牵招到上党去监督运输军粮，然而牵招还不及返回，袁尚便已逃到中山。牵招听闻消息后，劝说时任并州刺史的高干迎接袁尚到并州来，合力以观察局势变化，高干不愿听从。牵招于是向东而来，投奔曹操，曹操任用他为冀州从事。随后，曹操延聘崔琰为别驾，对崔琰说：“昨天，我翻阅冀州的户籍，果然是个大州啊，估摸着可以征召到三十万人。”崔琰却冷淡的回答：“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袁氏兄弟自相残杀，冀州的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死尸遍野却无人掩埋。如今朝廷大军进驻冀州，没有想要去慰问民间疾苦，做出拯救百姓的举动，反而先计算兵员的数量，若您将此放在首位，岂不是辜负了敝州百姓对您的期望”。曹操听后惊醒，改变了态度，郑重地向崔琰道歉。

        不过曹操也不是为了笼络人才，便一味宽恕他人的，当初许攸为曹操献计，使得曹操成功偷袭袁绍屯粮之所，致使袁绍大败于官渡。因而许攸便有些自满起来，仗恃功劳，态度傲慢，曾与众人坐在一起，当众喊曹操的小名说：“曹阿瞒，要不是我，你得不到冀州！”曹操当时没有发怒，只是笑着说：“你说得对。”但终究心里感到很不高兴，有了芥蒂。加上许攸仍自不知收敛，一次，他带着随从出邺城东门，对左右说：“曹操若没有我，可进不得此门。”此事被人向曹操告发后，曹操发怒，将许攸收押，并下令诛杀。

        十月，有彗星出现在东井星旁，同月，高干归降曹操，献出并州，曹操仍任命他为并州刺史。

        而就在曹操围攻邺城时，原本已归降曹操的袁谭再次背叛曹操，趁机攻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然而，此时见到自己弟弟惨状的袁谭，都还不愿兄弟联手，竟然率军进攻据守中山的袁尚，袁尚抵挡不住，败走故安，投奔幽州刺史袁熙。袁谭顺势将袁尚的残部全部收编，回军驻扎龙凑。曹操写信给袁谭，责备他违背誓约，与他断绝婚姻关系，把袁谭女儿送回后，出军讨伐袁谭。

        十二月，曹军到达平原县城门前，扎下营帐，袁谭自知不敌，连夜从平原撤出，退守南皮，在清河沿岸布防，曹操率军进入并占领平原县。

        乌桓峭王本来准备领五千骑援助袁谭，却正巧赶上曹操因念及牵招曾受袁绍委任管理乌桓骑兵，因此派他前往柳城安抚乌桓部落。牵招抵达时，正遇上乌桓峭王在做出兵前的动员工作。而此时，辽东太守公孙度去世，他的儿子公孙康继位，也派出使者韩忠来给峭王送单于印绶。

        峭王便召集各部落酋长会商，让牵招、韩忠一同入座。峭王问牵招说：“从前，袁绍说奉天子之使，委任我为单于；如今，曹操又说要上表奏请天子，委任我为真单于；而辽东也派人送来单于的印绶。如此这般，到底谁的委任是真的？”牵招答：“从前，袁绍代表天子发号施令，有权封授官爵；后来他违背天子旨意，曹操取代了他，所以说奏明天子，重新封你为真单于。辽东则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小郡，岂能擅自封授官爵！”

        韩忠笑道：“我辽东在沧海之东，拥有雄兵百万，夫馀国以及貊部都听命于我。当今的形势，是强者为首，曹操怎么能唯我独尊！”牵招听后，大声呵斥：“曹公以诚信待人，恭谨明智，辅佐天子，讨伐叛逆，安抚顺服，平定全国的混乱。你们辽东上下都顽劣奸诈，嚣张跋扈。如今倚仗地形险要而又远离中原，就背叛朝廷，竟敢擅自封授官爵，侮弄天子，应当处以极刑，怎么敢侮辱诋毁曹公这样的朝中大臣！”说罢，牵招上前揪住韩忠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叩按，抽出佩刀，打算杀死韩忠。峭王又惊又怕，光着脚奔过去，抱住牵招，请牵招饶了韩忠，左右之人，见此状况，也都大惊失色。

        牵招这才回到座位，然后又为峭王等人分析成败祸福的原因与后果，一番说辞，使得峭王等酋长们都离开座位，向牵招跪拜，恭敬的接受了朝廷命令。随后，峭王便把辽东的使臣打发了回去，同时下令解散已集结准备援助袁谭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