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2】

2023-07-25 22:26:3620:23 8406
所属专辑:电影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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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一帆风顺的李香兰却遇到了一个麻烦:患上了肺病,不得不休学在家进行调养。被圈在家中养病的李香兰,孤独寂寞无聊。这时候,她的邻居——俄罗斯犹太裔少女柳芭走进了她的生活,成了她最好的女伴。柳芭还给她取了一个俄罗斯的名字 :唷西柯秋。李香兰告诉柳芭,医生让她做一些锻炼呼吸系统的健康疗法,不知从何下手。柳芭兴奋地告诉李香兰,她父亲的朋友是勃多列索夫夫人,出生在意大利米兰的一个音乐世家,是唱花腔女高音的,嫁给白俄罗斯贵族后去了俄罗斯,沙皇时期成了彼得格勒歌剧舞台上的红星,十月革命后,随丈夫流亡到了中国东北,目前正在奉天做家庭教师,如果能拜她为师学习声乐,一定对治疗肺病有好处。

在柳芭的帮助下,李香兰见到了勃多列索夫夫人,其天资被夫人认可,遂成为她的学生。三个月后,李香兰的演唱技巧就获得了长足的进步,肺病也好了很多。1933年秋季,按照多年的惯例,勃多列索夫夫人在奉天最豪华的大和酒店举办自己的独唱音乐会。

她把信任的目光投给了李香兰,邀请她作为自己的助理,给音乐会热场。

为了圆满完成人生的第一次大舞台的演出,李香兰的母亲专门跑去当铺借来了一件华美的长袖和服。对舞台天生就有着亲切感的李香兰沉着而冷静,却又饱含激情。她倾情演唱了日本近代音乐之父泷濂太郎的《荒城之月》。其俊美的容颜,圆润的嗓音,对音乐的准确把握,令在场的观众惊叹。李香兰收获了雷鸣般的掌声。

13岁的李香兰并不知道,她的这场演出所引起的关注影响了她的未来。在音乐会结束几天之后,奉天广播电台企划科科长东敬三来到勃多列索夫夫人家里拜访。他说电台正在策划开办“满洲新歌曲”栏目,想寻找会读乐谱、懂日语的中国女孩子演唱,苦于没有合适的歌手,前几天他在勃多列索夫夫人音乐会的现场,亲耳听到了李香兰的演唱,希望能让李香兰参加电台歌曲的录制。“可她不是中国少女,而是日本人啊!”勃多列索夫夫人有些疑虑。“没关系的,李香兰带有北京味的中国话很流利,说她是中国少女就可以了。”来人解释说。

可当消息传到山口文雄耳朵里时,他却表示拒绝,因为他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到北平留学,学成后给政治家做翻译或秘书。但李香兰和母亲很感兴趣。加之电台相关人员反复鼓动、劝说,山口文雄最终同意了,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为“日满亲善”“五族协和”做出一点贡献。

1934年,“满洲新歌曲”栏目正式在电台推出,由李香兰演唱的《昭君怨》《渔光曲》等迅速在中国东北大地上流传开来,李香兰俨然已经成为民众心中的歌星。完成到电台录制歌曲愿望的李香兰,也没有完全拒绝父亲的安排。还是在1934年,14岁的李香兰来到了北平的翊教女子中学读书。

李香兰准备把自己要去北京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好友柳芭。由于她近段时间忙于录制歌曲,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到柳芭了。当她来到柳芭的住处,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柳芭全家已经不知去向。没办法,李香兰带着一丝遗憾来到了北平。

在北平,山口文雄找到他在中国的另一个拜把子兄弟潘毓桂,让李香兰寄住在他的家里。潘毓桂早年留学日本,曾出任蒙藏院副总裁、“冀察政务委员会”政务处长、平津卫戍司令部高等顾问,自1938年起,出任“天津市市长”,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

入住潘家后,为了安全起见,李香兰又改了一个名字:潘淑华。

按在李际春家的例,既然山口文雄与他们是结拜兄弟,李香兰也拜潘毓桂为义父。在学校,她以潘淑华的名字示人,人们都以为她是潘家的千金,没有人知道她是日本人。

在潘家,李香兰过起了阔家小姐才有的优裕生活。也是在潘家,李香兰认识了宋哲元、吴佩孚等军政要员,还与“男装丽人”川岛芳子及其恋人日本人山家亨成了好朋友。川岛芳子很喜欢李香兰,称李香兰为“小淑”,让李香兰称她“哥哥”。山家亨是日本关东军北支派遣军司令部报道部陆军少佐,由于年龄颇长,李香兰称他“山家叔叔”。

在北平读书期间,奉天电台仍然邀请李香兰回去录制歌曲,“李香兰”这个名字在中国东北的影响力并没有因为她去了北平而减少。

1938年,李香兰即将毕业。18岁的她,已经出落得貌美如花,性感妖娆。就在毕业的前两个月,山家亨带着另一个日本人突然来到了潘家,专程来见李香兰。这个日本人就是来自“满映”的山梨稔先生。山梨稔毕恭毕敬地告诉李香兰,“满映”是去年夏天在“新京”成立的,他们准备拍摄一部音乐电影,但是电影的主角不会唱歌,希望李香兰能去给这部电影配唱。

不久,李香兰就坐上前往“新京”的火车,在“新京”的6年时光就这样开始了。

(三)

下了火车的李香兰,先被安排住在旅馆里。第二天一早,坐了一阵子汽车后,她来到了位于今天长春市红旗街的“满映”大楼。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首先被领进化妆室化妆。唱歌还要化妆吗?有些迷惑的李香兰胡乱猜疑着。没想到,化完妆后,她又被领到摄影机前,让她做各种表情和动作。

她问相关人员:这是干什么,不是唱歌吗?

人家告诉她,这是在拍电影。

两天后,她同一大批人登上了火车,由“新京”开往北平。通过询问身边的工作人员她才知道,这是一个电影剧组,要拍的电影名叫《蜜月列车》,开往北平的列车就是“摄影棚”。“其中第一个镜头就是让李香兰扮演一个新娘,在卧铺车厢里穿着睡衣,靠在丈夫肩膀上,娇滴滴地说:‘你呀!’”

尽管李香兰不情愿,但在几个日本人的哄骗下,只得拍摄了一些场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满映”委托山家亨正在奉天劝说李香兰的父母,他的理由是“为了国家”,让李香兰隐匿日本人的身份,拍摄“日满亲善”的影片,使日本在中国东北炮制的这个“国家”更加和谐。山口文雄夫妇被说服了,代表自己的女儿签署了“满映”专属演员的合同。

慢慢地,李香兰适应了电影演员这样一个新的人生角色,与同期的“满映”演员浦克、白玫、郑晓君、夏佩杰等都相处得很好。

因为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李香兰从来没有表现出日本人惯有的优越感,加之她一口标准的北京官话,大家从不怀疑她的中国人身份,顶多有人觉得她可能是个中日的混血儿。“从来没有显示过作为一个日本人的优越意识。这是因为我无论在作为李际春的义女李香兰和作为潘毓桂的义女潘淑华的生活中以及在上学的过程中,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日本国籍。”

《蜜月列车》《富贵春梦》《冤魂复仇》等由李香兰主演的影片相继上演。在中国大陆,李香兰总共拍摄了19部影片。人们从最初听到她的声到现在看到她的影,惊艳之感涌上心头,等到她接拍了“大陆三部曲”后,聪颖的天资和出众的形象更使她成为“满映”的第一红星、当家花旦。

《白兰之歌》是“大陆三部曲”的第一部,与李香兰搭戏的是已经红遍日本的男影星长谷川一夫,剧本是由久米正雄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影片讲述的故事和“三部曲”的另两部电影《支那之夜》和《热沙的誓盟》一样,基本“遵循了一个故事模式:李香兰扮演的满洲姑娘爱上了优秀的日本男人,经历了家庭阻挠或者情感误解,最终成为眷属。爱情故事后面所隐含的是日本人的大陆梦和对日本侵略中国行为的美化”。

在电影《白兰之歌》拍完之后,宣传海报对李香兰的介绍口径十分一致:女主角李香兰出身名门,其父曾是号令全满的奉天市长,一直就读于北京的日本学校,故而讲得一口流利的日语,是极具代表性的中国美女。影片还被拿到了日本去放映,海报上这样写:“……成长于北京,因在日本学校上过学,日语说得极为流利,她可以运用自如地操日满华三国语言,是个地地道道的具有代表性的兴亚姑娘……”

这些影片在日本放映后,确实一度在日本青年男人中间引发了中国大陆热。到中国去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到中国去寻找热烈的爱情,成为日本一些青年人追求的时尚。

1942年,李香兰受邀代表“满映”同中华电影公司及中华联合制片公司拍摄了电影《万世流芳》,影片讲述的是林则徐禁烟的故事。

由于电影主题能够被重庆、延安和日“满”共同接受,片子获得了巨大的成功。1943年影片上映时,观众人数打破了中国电影的历史纪录。李香兰以“满映第一红星”的身份出演了一位在鸦片馆卖糖的女孩凤姑,用她的经历控诉吸食鸦片的恶果。片中,李香兰还专门演唱了插曲《卖糖歌》。在当时上海滩的当红女星中,同时出演《万世流芳》的王引、袁美云、陈云裳、高占非,加上李香兰,被当时报刊称为“五巨星”。因为这部影片,李香兰在中国,已经家喻户晓。

就在李香兰因出演《万世流芳》而接受观众的掌声与鲜花的时候,她遇到了人生当中的一个重大危机,而这直接导致她向“满映”理事长甘粕正彦递交辞呈。

事情发生在北京饭店宣发《万世流芳》的记者招待会上。一位中国的年轻记者问道:你为什么要出演《白兰之歌》《支那之夜》那样的一系列电影呢?那些电影并没有真正理解中国,反而是在侮辱中国,作为中国人,你不觉得自己丧失了民族的尊荣吗?“记者的问话触碰到了李香兰心灵深处的痛,多年来每当良心发现时,她都觉得自己有愧于这片养育她的热土。于是在众多的记者面前,李香兰答道:‘那是我二十岁以前,还不懂事时所犯的错误,稀里糊涂的错误,现在很后悔,我在大家面前,对主演那一系列电影表示歉意,请原谅我吧,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对这段往事,李香兰晚年回忆道:“我偶然间被身披战争时代这件外衣的命运所操纵,人生中的每条道路都由不得自己选择。待到察觉时,我已被夹在……母国中国和祖国日本中间,拼斗的火花溅满全身。”

出演《万世流芳》之后,李香兰在上海首发了自己的传世名曲《夜来香》,一时间风头更劲。一场接一场的音乐会令她炙手可热。

从1945年6月开始,李香兰在上海大光明电影院连续举办了六场独唱音乐会。在最后一场演出时,当时上海歌坛的大明星周璇、白虹、白光、龚秋霞、姚莉等,互相挽着手,登上舞台,同李香兰一起谢幕。正在这时,李香兰听到台下有人高声喊着她当年的俄语名字:唷西柯秋,唷西柯秋……原来,她多年前失去联系的柳芭来了。一问才知道,柳芭此时已经在苏联驻上海总领馆担任了秘书工作。

几个月后,正是柳芭利用她的外交官身份,在李香兰被中国政府认定为“汉奸”的案件中,救了她。

1946年4月1日,走下“云仙丸”号回到日本的李香兰感慨万千,她的父母此时还在中国,而她的世界,怎样才能重新打开?

(四)

登上“云仙丸”号轮船从中国回日本的途中,生命因为一场战争而发生的起落撞击着李香兰,此时的她,心中浮现的不仅仅是过去聚光灯下的繁华,还有她灵魂深处情感涌动的涟漪。

早在父亲山口文雄在“满铁”供职做中文教员的时候,李香兰就有一个少年的玩伴,其名为高木敬一,也是“满铁”职员的子弟。

长大后,高木敬一成为日本“满洲开拓团”的调查员。两人从小就交往密切,可谓青梅竹马。然而,一方面李香兰进入“满映”后,名声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拉大了与高木敬一的距离;另一方面,高木敬一觉得日本政府对中国土地巧取豪夺,有如强盗,因此被日本军国主义者称为“危险分子”,造成了李香兰不敢与高木敬一交往太频。等到后来李香兰想与高木敬一见面,商量面对时局的策略和自己的未来时,才知道高木敬一已经在一次由误会引发的与日本警察的冲突中丧生了。

在“满映”期间,李香兰曾以明星的身份赴日本演出并推广自己所拍摄的新影片,一个名叫松冈谦一郎的“粉丝”给她来信,信中对李香兰的理解和鼓励,让此时正陷入日本媒体关于自己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调查的李香兰感到了一丝安慰。然而不久,李香兰就知道了松冈谦一郎是日本外务大臣松冈洋右儿子的身份,悬殊的身份让二人仅能在信中吐露一些真情,却无法公开彼此的好感。最终,二人断绝了消息。

在拍摄《支那之夜》电影时,李香兰跟随摄制组来到上海,见到了主张拍摄“软性电影”的刘呐鸥,彼此产生了好感。然而,1940年9月3日,刘呐鸥即遭到暗杀。“就在他遭到枪击的前一天,仍在积极安排演艺工作,和李香兰约好,打算第二天在南京路的跑马厅对面的派克饭店见面。李香兰如约前往,却始终没有等来刘呐鸥。

1941年1月,李香兰到台湾巡演,特意到台南的刘家看望了刘母和他的妻儿,并留下了数张合影。据说,为了避人耳目,李香兰穿着刘妻的外套,从后门悄悄离开。”“李香兰、刘呐鸥的恋情隐如伏流,李香兰直到晚年才开口向人吐露。笔者推测,上海时期的刘呐鸥因为在国籍上属于日本人,身在大陆的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长期以福建人自居;而李香兰在事业的鼎盛期也一直以中国人示人,尴尬的政治身份或许让他们惺惺相惜。”

1945年夏天,就在人们发出日本人将败的推测时,李香兰收到了一个叫儿玉英水发自菲律宾前线的信,信的末尾这样写道:“我若能回来,还想保护你。”儿玉英水也是李香兰以中国人身份去日本演出时认识的一位朋友,二人曾经一起在东京的街头散步、聊天。然而,李香兰没有等到这位英俊青年的回来,战后她打听到,儿玉英水已经在炮火中失去了生命。人们注意到,死者的胸前挂着一个坠子,里面装有李香兰的相片。这留给李香兰的是又一场伤感。李香兰为此放声大哭,明白了一个男人对她的深情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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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东北人讲东北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