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有可能 ——三法印略说（2020年4月讲于江南里）三法印身处今天这个疯狂、荒诞、迷乱的时代，深重的苦难，使得很多人开始踏上追求精神解脱的道路。对于中国人来说，由于历史、文化等不可思议的因缘使佛教成为很多人心灵追求的选择，这当然是我们近水楼台的福祉。但是，当今无数包装精美的大师、权威、理论、传承、门派又往往成为了新的困扰与障碍，便利的资讯和条件，使现代学佛修行人的选择，好似身处大超市，丰富而又多样化的商品虽然让人兴奋、激动，但也带来了选择的焦虑与迷惑。检视自己是否走在正确的修行道路上，检视修行的方向与次第越来越成为不容小觑的问题。然而，在精神大师们理论、见解、方法大相径庭，甚至争论不休、相互诋毁的今天，谁又能够成为我们精神道路上真正的依怙呢？以至“磨砖作镜，积雪为粮。”的闹剧、悲剧层出不穷。面临这样的境况，我想普贤菩萨“常随佛学”的行愿应该是很重要的启发。既然标榜学佛，当然要跟佛陀学习。但是，追随佛陀学什么呢？佛陀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佛法的根本特质是什么呢？对于这些问题，恐怕不是每个标榜佛陀的追随者曾经思考过的。即便有，也是各持己见，众说纷纭。尽管如此，却有一个最基本且根本的原则是所有佛陀的追随者们所共识的，那就是“三法印”。三法印为佛教所独有且是佛教核心见地，是识别佛法与非佛法的标准，一切法若与三法印相违的，即使是佛陀亲口所说，也是不了义；若与三法印相契合的，纵然不是佛陀亲口所说，也可视同佛说。因为三法印是“印”证佛法真伪的标准，如同世间的公文，凭借印监可以确认公文的真假，因此称为“三法印”。三法印是佛法的根本大纲，不仅说明宇宙人生生灭变化的现象，也诠释诸佛寂灭无为的解脱境界，是涵括世间法与出世间法的三条定律，是佛法独有的关于世出世间法的真理，佛法的一切见修行证的施设都建立其上，没有三法印的认识论，佛法的实践就无从展开。每个宗教都强调自己所宣扬的教义是真理。所谓‘真理’，必须合乎本来如此、必然如此、普遍如此、永恒如此等四个条件。三法印即是佛法关于真理的阐释。三法印即：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依文解义，无常偏于对一切法现象的认识，无我偏于对一切法本质的认识，涅槃寂静（空性）偏于证悟解脱的果地。一切现象皆是无常，一切现象的本质皆是无我，涅槃寂静则超越了现象与本质，证入究竟的解脱。但从实质来说，三法印却有其内在的关联性、融通性、整体性。因为真理是绝对的，是唯一的，不可能有三个，三法印只不过是从三个方面阐述真理而已，因此，三法印即是一法印：可以说是无常印，也可以说是无我印，也可以说是一实相印（即涅槃寂静），因循时代、地域众生的根器等因缘而从不同的角度开显，以此引导众生认识真理。以无常印为例，可以说，无常印中就已经包含无我和涅槃寂静。基本上，三法印贯穿于佛法依智慧到解脱彼岸的见、修（行）、证整个过程。而见修行证并非是分离的四个阶段，而是相互涵摄的不二统一，如同种子中含藏着树干、花、果实一样，树干、花、果实并非是离开种子而另外存在的东西，只是种子随顺因缘的展开而已。印，可以理解印证，以什么来印证呢？以见地来印证，以无常、无我、涅槃寂静来印证，印证什么呢？印证我们对一切存在的认识。无论世、出世间法，见地都是非常重要的，而三法印正是佛法根本的见地。所谓见地，通俗地说就是对待事物的看法、立场、态度，人的一切行为都源自于此，所以正确的见地显然是非常重要的，它决定了正确的行为以及正确的结果，而要具备正确的见地，正思维又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八正道”是佛陀开示解脱道路的八个方面或阶段，其中首标正见，继之而来的“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皆是求证见地的方法、途径，离开了正见，后面的方法、道路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正思维是八正道承上启下的关键，同时也是现代学佛人普遍忽略的，可以说，没有对见地的反复、深入的思维，修行很难不会沦为自我的娱乐。无常之变化较之无我、涅槃寂静，一般人从无常印入手去理解佛法的见地相对比较直观，易于理解，所以，从思维无常契入三法印甚深的见地是非常殊胜的道路。既然三法印即是一法印，可以说对无常印圆满究竟地理解、求证就可完全领悟三法印的究竟圆满的实质。下面我们尝试着从变化、因缘、无我几个方面由浅入深的探讨来了解无常印是如何统合三法印的。当我们谈到无常时，粗浅及通俗的理解是变化、不稳定、不确定，也常常带有无奈、遗憾、感伤在其中，这可以说就是关于对无常最世俗化的理解：一切都是不依人的意志而瞬息万变的。比如：自然界的一切现象都是可见不可见地在瞬息万变。人的身体每时每刻也都因新陈代谢而在变化。情绪、心念更是如流水一样不停地变化。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物之间的关系（对事物的好恶取舍的态度等）也都是随时变化的。这几点是每个人都有的直接经验并乐于接受的事实。但是，如此直观而浅显的事实，我们只是理所当然地认同，却少有人把它升华为认识观，并由此去看待一切的现象（包括生命本身），相反，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与理解并认同的事实相违背，仍然活在坚固的执着中，活在努力控制、维系而带来的紧张焦虑之中。变化，虽然只是无常印中最浅显的层面，如果真的能够如理思维观察，会破除我们多少执着以及由此带来的痛苦啊！如理思维无常印关于变化的这一特性，至少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实际意义：淡化执着，接受并欣赏变化，尊重事实，不迁怒，不懊恼，培养活在当下的力量与勇气。淡化执着，就能够真正地放松身心，减轻因控制而产生的焦虑、紧张、傲慢、自卑、等偏执的心理及因此而带来的生理疾病。对于修行人而言，不再追求、执着种种美好的觉受，看到生命的种种无奈，重新思考关于修行的真实义。淡化“我觉得”、“我认为”的执着，自然会对他人生起同理心、包容心等良善品质。能够接受变化这个事实，我们就能欣赏生命每个阶段的美好，而不至于因为害怕衰老、死亡而徒劳地因恐惧、执着而上演种种长寿养生、驻颜美容的可笑闹剧。实际上，即使是再愚笨的人，也并非完全不能接受无常的真义，不接受变化的事实，通常，我们不愿接受某些变化却乐于接受另一些变化。比如，我们都乐于接受由贫穷到富有、疾病到健康、痛苦到幸福的变化，而不愿意接受青春到衰老、富有到贫困、声名显赫到默默无闻这一类的变化。如果我们能够理性地思维观察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应该会哑然失笑于自己的幼稚与肤浅，这种种错乱的观念与行为正好反映了我们内心的狭隘、恐惧、执着与混乱。无常之因缘前面我们谈到了无常印第一层面的含义——变化，一切存在都是运动、变化的，这些都是常识，也是我们从教科书上曾经学到过的知识，虽然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个真理。那么，是什么在变化呢？之所以无常观通常给人的是消极、悲观、无奈的印象与感受，之所以我们总是以命自我立、努力拼搏、掐住命运的咽喉等理念来自我激励以期控制、保持我们所期望的状态得以稳定、持续，或者干脆说，我们之所以活得如此辛苦、紧张、焦虑、恐惧，其实在于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在运动变化？不知道我们所执着、维系的究竟是什么？我们认为自己所执着的，所要控制或维系的是诸如爱情、富有、健康、权力、生命等等我们能够经验到的现象或事实，假如我们知道了其中的真相并非如此，则会彻底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