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会变成下一个美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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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月19号那天，牛津大学中国论坛在上海举办了一个线下的活动，论坛组织和我就一些学术和政治问题进行了对话，参加论坛的主要是牛津大学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在中国的校友，以及在校的一些中国留学生。主持人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张教授您提出文明型家的理论，我想问的是实际上有不少研究国家，研究民族问题的学者也提出过一些理论，比方说英国学者安东尼·史密斯就提出过现代国家构建中的象征性符号的作用，所以希望我解释一下文明型国家的概念。我说文明型国家就是一个事实的陈述，同时也是比较强势的中国话语，它指的就是一个数千年没有中断的古老文明，一个超大型的现代国家的完全重叠，或者几乎完全的重叠，世界上现在就这么一个国家，中国，是文明型国家。它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基因里的，那就是数千年没有中断，就变成基因一部分了。它不是好还是坏，不是这样简单的评论的，它是你文化的一部分，基因的一部分，所以我老讲为什么要讲中国特色，因为中国基因太强了，你不想要特色也会有中国特色，安东尼·史密斯教授他也有贡献，因为在西方政治学主流观点普遍认为政治价值是中性的，不受历史文化环境的影响，史密斯教授非常明确，认为政治价值是受到历史文化环境的影响，所以他才提出族群象征的符号等等等等。这是它好的一面。但同时把他的理论用到中国这样的国家，又显得相当苍白，因为像中国这样的文明型国家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建构一些象征性的符号，唯一我们要做到的是，不要把中国特色作为一个借口来妨碍自己学习别人的好的东西，而是要利用自己的特色来借鉴别人好的东西，他希望我能够谈一谈，文明型国家这个概念的来源，我就说了，首先是美国学者白鲁洵，也就是Lucian Pye，他是比较早提出的中国是一个古老的文明，但不是一个现代国家，因为他认为像中国这样的古老文明，它不可能形成现代的经济，现代的文明，现代的社会，现代的军队，现代的国防，现代财政等等，还有很多保留。所以他讲“文明国家”，英文是civilization-state，他这个含义实际上带有一定的贬义。后来我的好朋友英国学者马丁·雅克，把这个概念中性化了，他认为中国就是个独特的文明，中国就是中国，永远不会变得跟西方国家一样，但他认为中国也可能会在东亚恢复朝贡体系等等。后来我提出文明型国家，这个概念比他的概念更往前走了一步，我这个概念更加积极，而英文表述也不完全一样，我是创造了英文单词，英文单词“文明”，叫civilization。英文中过去一直是只有名词，没有形容词的，我给它加了al，就是文明型的，civilizational，它变成了形容词，现在被广泛接受了，也就是说整个文明都是用来形容这个现代国家的，这是一个超大型的现代国家，但因为它具有文明的基因，它因此而与众不同。这主持人就问我说人家会批评你，你是不是也像美国人讲的“美国例外论”一样，美国跟人家是不一样的，“美国例外论”，是不是就提出个“中国例外论”，甚至中国版的“历史终结论”，我说不是这样。我讲的中国文明型国家确实强调了中国的独特性、特殊性，我老讲就像讲中文，不需要讲英文的来认可，孔夫子不需要柏拉图来认可，我自己有自成体系。

我这个制度不需要美国来认可，但我们这个独特性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一个坚定的信念，“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这和美国完全不一样，我说“美国例外论”，英文中有一个专门词叫，Americanexceptionalism，这已经变成了美国人的符号了，它的意思什么意思，就是我就是例外的，然后关键是我可以按照我的意志，我的价值观、为所欲为，我可以按照我的意志，来重塑外部世界，现在证明美国这样做是相当愚蠢的，美国在阿富汗的溃败就是一个例子，还有其他的溃败，20年花了这么多钱，都没法改变一个国家，我们是真的希望，大家互相尊重、和而不同，所以例外论、例外主义这些概念，因为它已经和“美国例外论”挂钩了，我们不再使用，它只适用于像美国这样的国家，不适用于像中国这样的国家，不适用于像中国这样笃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文明型国家，至于历史终结论，我想中国人从来不认同这个概念。

后来互动的时候一位准备去英国读书的一个高中生，他问我，他准备去英国读经济学，他说我能做些什么事情，才能更好地将我的事业，和我的国家联系在一起，能不能让我来给他指出，未来的一条方向一条道路，我说 你准备学经济学，那么对于西方形成的主流经济学，无论是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还是其他经济学，需要抱有一个正确的态度，就是不要完全的相信它，当然，也不要完全不信，实事求是地研究它，然后我给大家讲了两个小故事，一个是德国默克尔总理，有一次问德国的一个学者，说德国为什么没有世界一流的经济学家，没有多少诺贝尔奖获得者。然而这个德国学者回答得很出彩，他说总理夫人，你不要担心这个问题，有一流的经济学家就没有一流的经济了。还有一个故事就是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英国是深受其害的国家，当时英国女王就走访了，伦敦经济学院，她专门问了那里的经济学家，她说为什么据说我们有这么多的一流的经济学家，但都没有人能够预测到金融危机的发生。这个变成了后来称之“女王之问”。换句话说，这个学问、经济学，西方形成的主流经济学，本身是有很多问题的，中国自己通过数十年的实践，自己形成一整套做法，包括在经济领域里的许多做法，我们实现了国家的迅速的崛起，我想中国怎么都应该至少，在发展经济学上，做出世界一流的成绩，然后我就对他说我说，如果你去英国学习经济学的话，不管你到哪个大学，应该有那么一个雄心壮志，努力把中国成功崛起的故事，用经济学理论加以说明，把它说清楚，如果你学的理论都说明不了，那么就创造你自己的理论，创造你自己的经济学。

好，今天就谈这些，欢迎大家继续收听《维为看世界》。让我们用中国话语读懂中国，读懂世界，我们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