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熙红笺 · 立春 : 李商隐

今天是农历壬寅年正月初七，“立春”的第四天，也是人日节，唐代大诗人李商隐《人日即事》中所说的人日节：
 
文王喻复今朝是，
子晋吹笙此日同。
 
李商隐诗中用典，说今天的卦象是周文王所释《周易》中的“复”封，仙人王子乔也是在吹笙；人日节歌舞升平，人日吉祥亨利！
 
人日节是中国传统节日，在古代神话中，女娲在鸡狗猪羊牛马等六种动物之后，于创世后的第七天捏泥造人，第八天又造育人之谷物，开启人类社会的进程。因此，正月初七便成了人类的生日。在这一天，古人常以戴人胜、登高、逐鬼鸟，以及饮食七宝羹等等庆祝活动为自己典明身份，并祭祖拜神，祝颂祈福，力求确立与天和地之间的和谐关系，例如刚才所提到的李商隐《人日即事》，他继续写道：
 
舜格有苗旬太远，周称流火月难穷。
镂金作胜传荆俗，翦彩为人起晋风。
 
李商隐这首诗常被人诟病，认为此诗用典堆砌，有难解之弊，而且诗味不足，难比他的其他诗作。我不太认同这种评价，但这首诗的确用了很多典故。除前面的周王推易、子晋吹笙，这里的“舜格”、“有苗”、《诗经·豳风》与“七月流火”，以及金胜、翦彩和荆俗晋风等等，一时倒也真的说不清楚。简单地说，这几句的意思就是：人日节的民风民俗和节庆礼仪的活动丰富多彩，历史悠久，意义多重等等，我们且不管它了。
 
同样，李商隐也不管这一些了，他接着说：
独想道衡诗思苦，
离家恨得二年中。
 
然后搁笔，径自离开，静静地走入历史与当下所交织的时空中，孤独地悲怆愁怨去了……这首诗前六句看似古奥艰涩，实则是为这简单、直白及洗练的最后两句，精妙地作了极好的议题设置和前辅后垫，这才是大诗人！
 
那么，人日，在这个历史悠久，意义深远的人类生日的日子里，诗人为什么只是“独想道衡”，道衡是谁？
 
道衡，隋代著名诗人薛道衡，官至内史侍郎，有集30卷，今仅存《薛司隶集》1卷。薛道衡是隋朝诗人中艺术成就最高者之一，有脍炙人口的《昔昔盐》，其中的“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写尽了思怨女子的孤寂心情。而我们检索资料可知，令李商隐所“独想”的，应该是薛道衡的五言诗《人日思归》：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这首诗是薛道衡出使江南时创作的，文笔平淡舒缓，但细细吟诵，开头二句，一个“才”字就弥漫出诗人的屈指数日，思乡情切的苦涩。加上后二句的“归雁后”与“在花前”，字里行间就更是一片凄婉、无奈和与亲人故友们团圆的隐隐期盼……而李商隐这首《人日即事》末句的“独想道衡诗思苦，离家恨得二年中”，则正是诗人自况薛道衡，其诗直指节庆之日的“离恨”主旨和思念家室与盼望团圆。
 
如此，李商隐这首《人日即事》是否值得我们细细诵读呢？更何况是在今天；好了，时间的关系，那就让我们回到今天，回到今天的初七“人日节”；
 
文王喻复今朝是，子晋吹笙此日同
 
让我们谨此祈愿天人所有人幸福安康，更祝愿所有离家奋斗的人们，尤其“春运大潮”中的所有人早日获得真正的阖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