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工程师”的职称证书终于拿到手了（2）

五年后，因病回城。值得庆幸的是，这场大病虽然给我自身留下了久治不愈的“癫痫”和“右手颤抖”的后遗症；但我的大脑记忆力、分析判断事物的智慧尚没有完全丧失，对科学、技术、文学、艺术的爱好始终没有泯灭，愿意在这些领域里耕耘一番，劳心劳力，甘心情愿，只为了一个目的——对得起父母给的还算聪明的头脑。在养病的四年时间里，在犯病的间歇空隙中，编写出一份当今数学界通用的工具书《数学辞典”和创作了一份电影文学剧本《明媚暗斗》。尽管没有正式出版，也没有被正式采用；但，这是我的心血铸成、实践的印证。在编写、创作过程中，查阅了大量资料和工具书，进行了大量的演算和画图。这是一次顶好的学习，是又一次知识积累，自感精神很充实。“活到老，学到老”。做了，在实践中努力了，“只要虚心肯努力，胜利必不将你抛”。在这种精神鼓舞下，不把癫痫疾病放在心上，犯病了就倒下，不犯病爬起来继续干；吃了各种药，该犯还是犯，缩性不吃药了，依靠自己的“自愈力”；右手不能写字、画图，改成左手写反向字，纸下垫上复写纸，我在正面写，观者反面读。总之，绝不让疾病吓倒人，用人的顽强精神战胜病魔！这是有出息者应具有的人生素质。

1980年的某一天，专程去了一趟十年前住进的医院——大连医学院附属第二人民医院。这次去医院，不是求医看病，而是带着我十年来病情恢复的“曲线表”，向当年抢救我的神经科主治大夫——冯医生和大王护士长汇报。我以为，通过自身五年没死，又多活了五年的康复经历回报于他们，对他们的医学进步和研究也许能有一些帮助和借鉴——也算我对他们救命之恩的报答吧。见面时，他们看着我，上下打量，许久方才认出。我把十年46次每次犯病（癫痫发作）的日期、时间、地点，场合、气温、气压、天气情况、药物品种、剂量、自我心情、劳累情况、发作时的幻觉、发作延续时间、发作前的饮食情况、发作后的自我身心感受，共十五个项目，比较详细的记录在一长条曲线表递了过去。冯大夫看了曲线表，心有所动，喊来了另一大夫替他坐诊。他拉着我来到另一单独房间坐定，问这十年来我是怎样生活和养生的。我说：

“冯大夫您十年前宣判我的活期只有“五年时间”的话语刺激了我的神经。正是您的这句话，个人决定以自身的病情和我对待疾病的方式，做一个试验记录。我是一个技术工作者，尽管不懂医术，但明白科学技术是隔行不隔理的，知道精神力量对疾病的作用……”

在这期间，促使我想起了两件事。这两件事都是我亲自见到的，都是他们自身的精神力量（不是药物）战胜了疾病的两例病人。

1959年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委政策研究室工作时，同寝室一位34岁男子汉已经卧床十四个月不能工作，大夫检查不出他的病根所在。这位老兄（河南人），像一只抱窝的瘟鸡，面黄肌瘦、茶不思、饭不想、头不抬、眼不睁、怕冷害风、不说、不笑、愁绪满腹；床头上的中药和西药两大盒，天天吃，天天灌，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我看在眼里，不免产生了怜悯之心。我以为，既然吃了一年多的那么多中西好药，仍治不好病，何必还吃？何不改换另一种治疗手段——户外锻炼。于是，每天早饭前、午饭后和晚饭后三次领他户外溜达（步行）40分钟，同时把两个药罐子藏起来，让他与药物绝缘。开始，他不愿意外出，怕风、怕雨、怕冷、怕热、怕太阳。我骂了他是个“瘟鸡！”、“屋子里的家鳖！”。早晨懒起，强拉他外出！就这样，风雨不误，寒暑不歇。三个月下来了，他的身体状况有了明显的好转。首先，他的精神好了，他“会笑”了。饭量增加，呼吸均匀了。最难能可贵的是还能参加半天工作。当我把那两盒中西药还给他时，他激动了。除了留下一盒感冒药外，其余的药全部投进火炉里烧掉了。

另一例，就是我的母亲。她在一次吃鱼时，不慎被鱼刺卡了咽喉，每咽一口东西都要疼痛一次，十几天不见好转。这一下坏了，惹来了左邻右舍那些不懂医学的三婶二大妈们前来进言：

“老姚婆子，快给儿女打信，让他们捎钱来。你得了“食道癌”，多买一些好东西，多吃一点吧！”。言下之意，没有几天活头了，吃一点赚一点。

这些长嘴舌的什么也不懂的农村乡巴老婆子们，表面看来好像很体贴人、很关心人，实际上却是害了我的母亲。老太太自从听了她们的话以后，精神垮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饮食不进，卧炕不起，鸡、猪不能喂，整天哀声叹气，满脑子全是嗓子里的“癌，癌，癌！”。真是“人嘴有如杀人刀，心疑胜过敲门鬼！”。他们的一句话，病倒了我的六十岁家母；吓坏了我的农村弟弟，紧急将母亲送到大连铁路医院进行急救。经过一番诊断和“X光照相”，医院通知我们三兄弟，说老人家的咽喉只是有点炎症，消消炎就好了，根本不是“癌”，更不用住院。临走时，大夫说：

“大娘，回家多喝水。还要多听戏，听一听“李奶奶”是怎样“痛说家史”的”。

大夫从我们嘴里得知，母亲最爱听戏，特别是收音机里的“青衣”、“老旦”、“彩旦”的唱腔更是入迷。果然不错，家母的疑心消除了，精神好了，能吃饭，能串门，身体也壮实了。儿女们看着非常开心，连她喂养的一群鸡和一头猪也都欢蹦乱跳。老太太自此以后又多活了二十三年。接着我对冯大夫说：   

“……这就是，我不相信人的生命肌体就是那样的脆弱和不堪一击。在朝鲜战地我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所以不怕死。出院后，我的心态是平和的，没把死亡放在心上。“小车不倒只管往前推”！该干就干，该睡就睡，该说就说，该笑就笑。没有忧愁，没有恐惧！被疾病欺倒了，不是男子汉的气度！五年过去了，我没有死；又一个五年过去了，仍然活得好好的。大概试验有效果了。故此，决定把我这个已经活过来了的大活人亲自登门送给您看看，顺便把那份曲线记录表一并送上，兴许对您的神经学科的科学技术研究有点什么帮助。”

冯大夫听了我的“回报”，非常高兴。拉过大王护士长，对我的神经系统做了一次不收费的全面检查。最后，他摘下口罩，很激动地郑重的对我说：

“我说大姚老弟，你这个人很了不起，是个男子汉！通过刚才你的陈述和十年来的作为以及对你瞳孔的检查，是你可贵的精神治好了你的病，祝贺你！你对待疾病的态度和做法都是非常正确的，可以推广给广大患者。你给我送来了一份远远胜于“一面锦旗”的东西，很有研究价值，我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