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卓言,我们一起终身学习,第737天。
作为中国人,仅仅是西方的知识,已经不能支撑起我们的精神空间。我们必须,也应该回到自己的文化传统里,去寻找更多的精神资源,复兴我们该有的文化自信。今天我们分享《论语》中的择其善者而从之。
历史是很不可靠的,就算是一手,也不可靠。
历史学的理论就明确了,历史是活的,历史是会“变”的。因为只要是历史,就有一个写历史的人。这个人写历史是有目的的,他写的东西就有选择,有倾向,换一个人,就会换一个倾向。
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而识之。知之次也。”
孔子说,大概有自己并不知道而妄自造作的吧!我没有这毛病。我呢,一是多听多闻,选择好的来采信依从。多见多识,全记在心里。这是次一级的知了。
次一级,是比什么次一级呢?这是学而知之,比生而知之次一级。孔子前面说过了:“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这里分了见和闻。孔子修《春秋》,把历史资料分了三个等级:有见,有闻,有传闻。有见三世,有闻四世,有传闻五世;所见六十一年,所闻八十五年,所传闻九十六年。
司马迁写《史记》,也是分所见、所闻、所传闻。和他同代的,或上一代、上两代的,是自己见过的。再往上,是听老人家说的,那老人家他是见过的,到处去访求这些见过听过的人。上古时代的,就只能是传说传闻了。他写下来,我们读到的就是他的所见所闻。
今天讲历史研究,也是这样分的,有传说,有信史。信史还有亲历者写的,比如现在越来越引起重视的口述史;或者听说的人写的,即接触过参与者,或一手资料的人写的;再次是根据二手资料整理的,三手、四手类推。
所以要抢救历史,就是要抢救亲历者的所见所闻。
历史是很不可靠的,就算是一手,也不可靠。历史学的理论就明确了,历史是活的,历史是会“变”的。因为只要是历史,就有一个写历史的人。这个人写历史是有目的的,他写的东西就有选择、有倾向,换一个人,就会换一个倾向。斯大林说,历史就是一个小姑娘,可以随意打扮。不光斯大林这样,每个人都会这样。不这样,就不是人了。
可以说真相是伪命题。相,本身就没有真假。相,是一个佛家的词语,中国好多词都来自佛教。相,是事物在人心中的相状,人心是一面镜子,照那事物,就在心中形成一个相。所以有什么样的心,就有什么样的相。同一件事,不同的人心中的相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真相。
没有真相,只有事实。事实就是那事情发生了。真相就择其善者而从之,各取所需。这个可以去看黑泽明的电影《罗生门》,把这道理讲得最深刻了。
我们读古书,读四书,也是这个道理,所以儒家强调要“切己体察,必有事焉”,读书是观照自己,把自己代入,如果是我,我怎么办。放自己事上琢磨,对我有什么教益,如何在自己的日用常行、工作生活中用上。这样读书才有意义,也有效率。
我们很多人读书,去争论哪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是什么意思,我认为是什么意思。其实这个讨论呀,没多大意思。你问问自己得到什么教益,别纠结它是什么意思。比如《论语》里很多话,原话啥意思,你没法问孔子去。两千五百多年,留下多种不同的解读,相互矛盾,争论,你都看看,对照自己,有什么收获,觉得自己该采信哪一种,这就是择其善者而从之。钱穆写《论语》就这么写,遇到先贤解读不一样的,他通常会把几种罗列一下,然后告诉你他采信哪一种。
我一般不这么写,我直接写自己采信的那一种,再讲讲自己切己体察的体会,必有事焉的心得。
如果你想了解所有的各种解读,去读清儒刘宝楠的《论语正义》,他把所有解读基本都考证过了,也是我写作本书最重要的参考书。但我如果把刘宝楠的所有考证都译成白话文再解说一遍,一百万字也写不完这书了。
还有一些人,态度就不对了。他写书,专门挑先贤写的和他理解不一样的地方来骂,翻不了两页:“朱熹没有道理!”再翻两页:“郑玄大谬!”心惊肉跳的,看不下去!
现在我们好多同学也这样呀,《论语》或《孙子兵法》,他压根没认真读过,但点评起来比谁都来劲,非要揪着你跟你“探讨”,而且他会跟你解读某一句,头头是道,跟谁都解得不一样,说那才是“孔子原意”。好多不确定的地方,“孔子原意”是啥,没法定论,你只能自己理解,采信某一种说法。凡是信誓旦旦提出新解的,王阳明对这种人专门有批评,一叫徒事讲说,就是哗众取宠。二叫“胜心”,“其说本已完备,非要另立一说以胜之”。人家前面两千五百年,好多大学者研究,都弄完备了,他好的不学,非要“不知而作之”,另立一说来胜过前人。
孔子的治学态度,今天仍有很强的现实意义,我们自己要明白!
今天的内容就到这里,希望对您有所启发。
参考资源:华杉讲透《论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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