艄公石

漓江父子岩下去有个滩，叫横山滩。横山的上头有块石头，活像一个撑船的艄公。要讲这石头为何长得像艄公，老人们是这样传说的。

从前有个船家，在梧州承运了一家客商的货到桂林。临开船那天早晨，来了一个头戴缎帽、身穿长袍马褂的押货客商。这个人一走上船就耍起威风来，一下要船家给他倒茶，一下又要船家给他斟酒；一下要船家搬凳子放在左边给他看山，一下又要船家搬凳子放右边给他观水。弄得船家哭不敢哭，怨不敢怨。从梧州到桂林是上水行船，要行几百里水路，要上三百六十零半滩，少一个人撑船顶篙就小一分力量。俗话讲：“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像这样行船，不知哪时才能到桂林。船家想来想去，决心请个艄公来伺候这个客商，自己好撑篙拉纤，加快航行速度，免耽误交货时间。船家就将一根顶篙插在船棚边，顶篙上盖上一个竹帽。这是船家招聘艄公的标志，懂行的人见了，自然会上船应聘。第二天清晨刚开船，就见江边有个头戴无顶草帽，身穿陈旧露出灰红色夏布衣裤的老人，他手里拿着一把船桨，头发、眉毛、胡须都雪白了，他笑嘻嘻地问船上请不请人。船主一看，就知道这是被别人解雇丢在江边的艄公。本来不想要，转头一想，这老艄公要独自一人走回桂林，不累死也要饿死；不如请他到船上，一来可以帮忙照料客商，二来可以让他安全回到桂林。于是，船主搭上跳板，请他上了船，只吩咐他照顾客商。老艄公上船后，办事可认真啦，大客商要茶要水，毫不怠慢半分，即讲即到，把客商服侍得妥妥帖帖。有时客商故意为难他做这做那，他也从不发脾气。几天艰苦的航行，木船来到了一个急滩。那客商为显露自己的财富，从行包里拿出一个金盆，叫老艄公倒水给他洗脸。老艄公走到船尾，在铜锅里打了一盆热水，送到客商面前。等大客商洗完脸，老艄公就急忙上前帮倒水。因为走得太急，将一块船板踩得翘了起来，那客商不怀好意，趁势伸脚将船板一踢，艄公一个踉跄，“当啷”一声，大客商的金盆掉下河去了。船上的人见了，个个吓得脸都青了。大客商揪住老艄公大骂，要他跳下河去捞金盆。老艄公说：“这个滩河深水急，哪里找得回来呢！”大客商恶狠狠地骂道：“找不回来，就把你这老骨头丢进河里喂鱼！”

老艄公不慌不忙地说：“杀人偿命，丢了你的金盆赔你金盆，这总算可以吧！”船工们听老艄公满口答应赔金盆，便帮着他向大客商讲好话，赔人情。大客商怕众人讲出老艄公挨跌，是他做了手脚的真相，自己无法下台，只好把怒气渐渐地消了下来。

木船又走了几天，撑上了横山滩，大客商又催老艄公赔金盆。老艄公回答道：“快了。”大客商怀疑地问：“在哪里？”艄公把手一指，只见漓江东岸有一座高大气派的门楼。老艄公叫船家靠岸停船，他就带着大客商走进了院子。大客商进屋一看，满堂陈设像个大户人家。老艄公叫大客商在堂屋就座等候，自己走上了楼。不多久，老艄公拿来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盆道：“赔你这个可以吗？”大客商是个贪心人，明明这金盆比他的大了一倍，他嫌小不要。老艄公就叫他自己上楼亲自去挑选。大客商跟着老艄公上楼一看，惊得“哎呀”了一声！满楼尽堆着金灿灿的盆子。再仔细一看，自己掉落水里的金盆也在脚边。这时，他意识到这个老艄公不是等闲之辈，是仙是神难说。又想这次木船航行，逆水而上，过滩上水，如在顺水行船一样轻松，说不定就是这老艄公在船上用了法术。想到这些，大客商再也不敢挑选了，他拿着那个刻有自己名字的金盆，急急忙忙地回到船上，连连催促船家赶快开船。船家道：“等那个老艄公上船来，好有人帮你端茶送水！”大客商惊慌地说：“不要等了，这老艄公一定不是个凡人。”船工们听大客商这么一讲，大家抬头一看，东岸上的高门楼和大院不见了。只听得从南风里传来清亮的歌声：莫夸富来莫欺贫，富貧不是天生成；没有穷的穷到底，没有富的富到根。大家往唱歌的方向一看，见那地方突然从地上升起一缕白云，悠悠地飘到横山顶上，打了几个圆圈，化成一块石头长在山上。横山上这块石头，从江上看去就像一个艄公，后人就叫它艄公石。

作者：李肇隆、罗庭坤、蒋太福

出处：《桂林旅游景观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