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七名士:嵇康,玉树临风独步文坛,“郎艳”何以世无其二?

2024-04-23 11:45:0535:30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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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总有些人物以其非凡的才华和独特的个性,成为后世传颂的佳话。魏文帝黄初四年(223年),在安徽濉溪县的谯国铚县,一颗璀璨的明星——嵇康,悄然诞生。

嵇康的家族出身可谓颇具传奇色彩。据史书记载,他的祖先原本姓奚,但后来因故避怨,决定改姓嵇,并举家迁往会稽上虞。这一举动,仿佛预示着这个家族即将迎来新的辉煌。然而,他们的脚步并未停歇,最终定居在了谯国铚县,这片土地孕育了嵇康这位旷世奇才。

嵇康的父亲嵇昭,是一位在朝廷中颇具声望的治书侍御史。他的才华与智慧,无疑为嵇康的成长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嵇康的哥哥嵇喜,更是以秀才身份从军,一路升迁,历任江夏太守、徐州刺史、扬州刺史、太仆、宗正卿等职,其政绩卓著,为家族赢得了极高的声誉。

然而,嵇康的光芒并未被家族的光辉所掩盖。魏明帝太和二年(228年),年仅六岁的嵇康便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资。他聪慧过人,博览群书,精进六艺,对道家著作《老子》《庄子》更是情有独钟。这些书籍中的思想,深深地影响了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为他日后的成就奠定了思想基础。

成年的嵇康身材挺拔,容貌出众,气质不凡。然而,他并不注重打扮,反而更追求内心的自由与旷达。他对那些拘泥于礼法、循规蹈矩的人不屑一顾,认为人生应该追求自然、真实和自由。这种思想,使得他在懒散与自由中,多了几分狂放和旷达,成为了一个独具个性的人物。

嵇康的早年经历可谓一帆风顺,充满了智慧与勤奋的印记。

青年时代的嵇康,更是过得闲适而自在。他大部分时间都闲居在家,潜心研读诗书,与朋友们交流思想,抚琴作诗,清谈高论。这些经历不仅丰富了他的内心世界,也让他在文化修养上更上一层楼。

当嵇康二十五六岁时,他迎娶了曹魏宗室女为妻,并因此被授官为中散大夫。这段婚姻不仅为他带来了家庭的幸福,也让他在仕途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嵇康与妻子育有一女一子,儿子嵇绍,字延祖,日后也成为了一位杰出的人物。

可以说,嵇康的早年经历充满了幸运与成功。他在家庭、学业、婚姻等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成就,为他日后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这些经历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仰和追求,成为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文化巨匠。

魏正始十年(249年),司马氏独揽大权,朝局动荡不安。然而,嵇康却不愿屈服于权势,他坚决拒绝出仕为官,选择了远离朝堂的隐居生活。于是,他举家迁往山阳县(今河南焦作云台山一带),在这片山水之间寻找心灵的宁静。

在山阳县的日子里,嵇康展现出了他恬淡无欲的性格。他为人简淡沉静,与朋友交往时多能淡然处之,更注重的是志趣的契合而非行迹的密切。他常常约上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等人,在竹林中畅饮美酒,纵情歌唱,享受着那份肆意酣畅的快乐。

嵇康深受老庄道家思想的影响,对养生之道颇有研究。他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越名教而任自然”的生活方式,追求心灵的自由与解脱。他时常自己抚琴作诗,怡然自得,享受着那份与世无争的宁静与美好。

在山阳县的隐居生活中,嵇康不仅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也留下了许多珍贵的文化遗产。他的诗歌、音乐、思想都成为了后世传颂的佳话。

甘露三年(258年),当时权倾朝野的司马昭的心腹,司隶校尉钟会,亲自上门拜访嵇康。然而,嵇康正与好友向秀在大树下专注地打铁,对钟会的到来并未多加理睬。钟会等待了许久,却始终得不到嵇康的善意回应,心中不禁生出了怨恨,最终愤然离去。

不久之后,掌权的大将军司马昭有意招揽嵇康入其幕府为官。然而,嵇康对仕途并无兴趣,他选择了跑到河东郡躲避征召,以此表明自己不愿入仕的决心。

魏元帝景元二年(261年),嵇康的好友山涛由吏部郎升迁至散骑侍郎,他看重嵇康的才华,便向朝廷推荐嵇康担任吏部郎一职。然而,嵇康对此并不领情,他坚决拒绝做官,并写下了著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宣布与山涛绝交。这一事件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史称“大将军(司马昭)闻而怒焉”。嵇康对出仕的决绝态度,无疑触怒了司马昭,使得他对嵇康心生忌恨。

在魏元帝景元三年(262年)的那个动荡岁月,嵇康与东平才子吕安结下了深厚的情谊。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却将这份情谊推向了深渊。 吕安的兄长吕巽,竟对吕安的妻子徐氏行不轨之事。事发后,吕巽恐惧吕安的报复,竟厚颜无耻地求助于嵇康,希望他能出面调停此事。嵇康因与二人交情匪浅,便应允了吕巽的请求,出手化解了这场纷争。 谁料,吕巽竟是个背信弃义之徒。他转身便向官府告发,反咬吕安一口,诬陷其不孝。吕安因此被官府逮捕,身陷囹圄。嵇康得知此事后,愤怒不已,毅然决定出面为吕安作证。然而,他并未料到,这一举动竟也让他自己陷入了牢狱之灾。 此时,与嵇康素有积怨的钟会,看到了陷害嵇康的绝佳机会。他趁机向司马昭进言,诬陷嵇康有罪。司马昭听信了钟会的谗言,下令判处嵇康与吕安死刑。 嵇康,这位精通音律的才子,在即将于东市受刑之际,他的兄弟亲戚们纷纷前来送别。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刑罚,嵇康却神色如常,他向兄长嵇喜索要了自己平日常用的素琴。在刑场上,他取琴调试,抚出了一首悲壮的《广陵散》。曲终之时,他叹息着说:“昔日袁孝尼曾欲随我学习此曲,我吝惜未教,如今这《广陵散》怕是要失传了。”言罢,嵇康从容赴死,终年四十岁。 当日,竟有三千名太学生为嵇康求情免罪,甚至邀请他去太学任职,但终究未能奏效。嵇康死后不久,司马昭才幡然醒悟,然而一切已无法挽回。

魏元帝景元三年(262年),在那个动荡的洛阳城中,嵇康以其深邃的思考,围绕宇宙、社会、人生等核心问题,构建了自己独特的思想体系。

在宇宙观上,嵇康深受汉人阴阳五行学说的影响,他沿用了哲学本体的概念“太素”。嵇康认为,在太素之后,阴阳两分,两者相互交错,从而演化出五行,进而孕育出人类和万物。而在万物之中,气的作用不可忽视,气的盛衰推动着物的演变。这一理论框架在嵇康的著作中得到了充分体现,如在《明胆论》中,他运用“气”的概念,深入探讨了明与胆的关系,认为明与胆均由气而生,由于禀气不同,明胆也各具特色。嵇康认为,明为阳气,胆为阴气,二气不同,因此明胆不能相生。他进一步指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明胆二气难以均衡,只有少数天赋异禀、至纯至美之人,才能兼备二者,达到圆融统一的境界。

在社会治理方面,嵇康主要受到道家思想的影响,他推崇道家简易无为的政治理想。嵇康认为,社会的和谐应建立在君静于上、清静无为,臣处于下、顺应君主,群生安逸、自求多福的基础之上。他强调君主不应干扰民众的志向和生活,而应致力于维护君、臣、民的和谐关系,实现至德之世的不谋而成。嵇康曾在《太师箴》中,从道家独特的政治思想和历史观出发,对当时的君王进行了深刻的警醒。他批评后世君主失去了治理国家的根本之道,过度运用智慧,结果却导致更多人通过巧诈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随着人们越发贪图名利,对仁义礼节的强调也越发多了起来,刑罚管教兴盛,人们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天性。

在人生处事方面,嵇康对现实人生和理想人格有着深入的探索。他主张触情而行、率真自然,从庄子的自由、超脱的至人形象中汲取灵感。嵇康不仅在诗文中真切地表达了他对理想人格的向往,更在现实生活中以自己的行动将人格精神推向新的高度。他不满当时崇尚名教的社会环境,不屑于用礼法推崇的德行来赢得世人的赞誉,而是坚持率性自然、任性而为。嵇康认为,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为“善”,应以“是非与公私”为标准。他强调既要判断是非,也要结合动机或意图来考察。如果行事符合道德标准,但意在为己获得声名或利益,并且隐瞒这一意图,即为“匿情”,则为有“私”,不能称之为善。他主张君子应率真自然,不掩饰自己的本性,行善事而不追求名利。

在《养生论》与《答难养生论》中,嵇康深入探讨养生之道,以此阐述他的人生哲学。他的养生观念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嵇康主张形神兼养,表里相济。他认为生命是形神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养生不仅在于养形,更在于养神。养形方面,他提倡服食药物,认为五谷虽能满足身体的基本需求,但药物才是延年益寿的关键。而养神则重在恬淡清净,不为外物所扰,减少私欲的束缚。嵇康并不完全否定欲望的合理性,他认为本能的欲望是人性的自然流露,但由于人的智用过度,使得欲望变得复杂并导致畸形。因此,他提出养神的法则是在欲望与理智之间找到平衡,使欲望能够按照本性自然流露,而不被过分追求所累。

其次,嵇康强调去欲顺性,清虚静泰。他认为只有摒弃杂念,去除欲望,内心保持清净无欲的状态,才能摆脱功名利禄的诱惑和美味声色的浸染,使内心世界保持纯洁。他反对运用智巧手段满足欲望,认为这是养生的大忌。因为智巧的运用往往伴随着成败得失,而这些又容易引发情感上的波动,最终伤害心性。嵇康认为人的自然本性无需抑制,应当抑制的是过分追求和智巧之心。

最后,嵇康还主张辅以呼吸吐纳、辟谷服食、防微杜渐等养生方法。呼吸吐纳作为道家传统的养生手段,通过深呼吸调节气息,有助于身心健康。虽然嵇康也有对长生的追求,但他更强调从整体和细节两方面入手,结合呼吸吐纳等方法来保养生命。他认为只要人们能够保持旷达无忧的心态,加上这些养身修炼,便能够实现健康长寿。

嵇康的养生观念体现了形神并重、去欲顺性、呼吸吐纳等多方面的思想。他通过养生之道阐释了自己的人生要义,强调了平衡欲望与理智、保持内心清净的重要性,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养生哲学思想。

在魏晋时期,“自然”与“名教”的关系成为“玄学”探讨的重要议题。其中,嵇康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深刻的见解,提出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哲学理念,作为自己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

所谓“名教”,一般指儒家的纲常礼教。然而,在嵇康看来,这一时期的“名教”已被司马氏集团所利用,成为了一种虚伪的伦理道德纲常。他对此深感不满,因此提出“越名教”的主张,意在批判和打破这种虚伪的名教束缚。

与此同时,嵇康强调“任自然”的重要性。这里的“自然”不仅指向客观世界的自然之道,更包括人的自然本性和无私之心。他倡导人们应该顺应自然,追求一种清心寡欲、不受约束、随心所至的淡泊生活。这种生活方式,不仅有助于个人的心灵解脱,更能构建一个和平安宁、怡然自得的理想社会。

嵇康的“越名教而任自然”思想具有深刻的社会批判意义。他通过揭露礼法之士的虚伪面目,批判了司马氏集团所倡导的虚伪名教。同时,他也表达了对真正仁义道德的执着追求。他认为,人类社会应该如同自然一般自行运转,和谐有序。政治和礼仪的干预只会扰乱这种和谐,造成“名教”与“自然”的对立。

嵇康的这种批判精神和反传统意识,对于正处于社会转型期的当今中国社会仍具有借鉴意义。他提醒我们,在追求社会进步和发展的过程中,不应忽视人的自然本性和无私之心,而应顺应自然,构建和谐的社会环境。同时,我们也应该保持对虚伪和伪善的警惕,坚守真正的道德原则和价值观。

嵇康在音乐理论方面的造诣深厚,其代表作《声无哀乐论》对音乐的本质、音乐与情感的关系以及音乐的教化功能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在文中,嵇康首先提出乐音是天地自然的产物,其悦耳或难听是客观的自然现象,与人的主观情感无关。他反对当时流行的观点,即音乐本身能表达哀乐等情感。他通过详细分析不同乐器的发声及演奏特点,指出音乐对人的情绪有影响,但这种影响仅限于对“噪静”的调节,而非直接作用于人的情感。人们听到音乐后的情感反应,实际上是内心已有情感在乐音影响下的顺势激发。

此外,嵇康对音乐的教化功能也有独到的见解。他认为音乐本身并不具备移风易俗的力量,而是需要在现实基础,即天下之“和”与人民安居乐业的前提下,才能发挥积极的作用。他强调上古时期社会和谐,人心向“和”,此时音乐的和谐与之相呼应,才自然达成了移风易俗的效果。

在具体的历史情境中发挥音乐的作用时,嵇康提出两点建议。一是要对音乐本身有所制约,避免过度追求享乐而忽视其教化意义;二是要让礼乐相结合,使音乐与其他社会规范共同发挥作用,引导社会风气。

嵇康作为一位卓越的文学家和音乐家,他的成就和影响深远,跨越了多个领域。

在文学领域,嵇康以其深厚的造诣和独特的风格赢得了后人的赞誉。他的诗歌作品,如《赠兄秀才入军》、《四言诗》等,以四言诗的成就最高,充满了感染力和情感深度。他的诗中既有动人的意境,又映衬出他自身洁身自好、卓英不群的人格特质。其文章也多有揣摩研习,风格多样,兼具哲学性和文学性,充分展现了他高超的驾驭语言的能力。嵇康的文学作品不仅反映了当时社会的政治风貌和文化氛围,更展现了他深刻的思想和独具匠心的文学风格,对中国文学史产生了重要影响。

在音乐领域,嵇康同样有着卓越的成就。他通晓音律,不仅常常抚琴作诗以自娱,更著有《琴赋》和《声无哀乐论》两篇音乐理论作品。他的《风入松》以及“嵇氏四弄”等古名曲,被誉为中国古代琴曲的珍品。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嵇康曾跟随人学习并掌握了《广陵散》这一失传已久的名曲,他在临刑前最后一次弹奏此曲,使得《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响,这一事件也增添了嵇康在音乐史上的传奇色彩。

此外,嵇康在书画领域也有着不俗的成就。他擅长书法,工于草书,其字迹被赞誉为“精光照人,气格凌云”,被列为草书妙品。同时,他也善于绘画,其画作如《巢由洗耳图》、《狮子击象图》等,虽已佚失,但从史书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窥见他在这一领域的造诣。

嵇康是魏晋时期的一位杰出人物,他在文学、音乐、哲学等多个领域都有深厚的造诣和卓越的贡献。以下是对嵇康更为全面的评价:

魏晋南北朝时期,王戎与嵇康相伴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喜怒形于色,真是沉稳内敛的典范啊。《世说新语》里这么描述,可见其内心之深沉。

山涛评价嵇叔夜,说他就像那孤松般傲然独立,醉酒时又如玉山将崩般威仪。真是形象生动,让人仿佛看到了嵇康那傲然不羁的风采。

孙登作为三国时期孙吴的政治人物,对嵇康的评价也是一针见血。他说嵇康性情刚烈,才华出众,这样的人哪里能幸免于世间的纷扰呢?

王烈这位与嵇康同行的仙人,也感叹嵇康志向情趣非凡,却总是不能成仙,真是命运弄人啊。

钟会这位魏国军事家、书法家,则将嵇康比作卧龙,认为他不能轻易起身,需要特别防备。他对嵇康的忌惮之情溢于言表。

嵇康的兄长嵇喜,对弟弟的评价则是家学渊源,年少有才,性格旷达,不修名誉,恬静无欲。这样的评价,既展现了嵇康的才情,也揭示了他的性格特点。

向秀作为竹林七贤之一,与嵇康交好。他回忆与嵇康、吕安的生活点滴,称赞他们都有不羁之才。特别是嵇康临刑时索琴而弹的从容,更是让人感叹不已。

史学家陈寿也对嵇康赞赏有加,认为他文辞壮丽,好谈老庄,尚奇任侠,是一位多才多艺的奇才。

东晋名士谢万则赞美嵇康英俊清秀,心灵纯粹,性格狂放不羁,不落俗套。他的音乐才华无人能赏,让人惋惜不已。

孙绰则从嵇康的遭遇中看到了俊迈之气的代价。他认为嵇康因轻视世俗而招致祸患,这是他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东晋皇帝司马昱则对嵇康和何晏进行了比较,认为嵇康的才华损伤了他的抱负,让人感叹才华与命运之间的微妙关系。

袁宏作为东晋文学家、史学家,对嵇康的评价则是高绝而不免世祸。他认为嵇康的出众才华和清高自傲让他受到了伤害。

傅亮则从嵇康的性格和行为中看到了他的疏忽和悲剧。他认为嵇康虽然高洁不羁,但因为疏忽防备和直言不讳而招来了祸患。

最后,刘义庆在《世说新语》中对嵇康的外貌和气质进行了生动的描绘。他形容嵇康风姿特秀,举止萧洒安详,气质豪爽清逸,如同松树间沙沙作响的风声般高远而舒缓。这样的描述,让人仿佛看到了嵇康那傲然不羁的风采和内心深处的宁静与高远。

房玄龄评论道:嵇康与阮籍在竹林中欢聚畅谈,刘伶与毕茂世在酒宴中共饮同酌,他们自在驰骋于庄子的智慧之门,又排坐于李膺的厅堂之内。论及嵇康写给山涛的那封信,阮籍为嵇康立传的事迹,军咨祭酒夏侯玄的洒脱不羁,吏部郎周顗的盗酒逸事,岂是因为世人对名流的嫉恨,而玷污了他们的名声?嵇康面对锻灶而不回头,登上广武而长声叹息,嵇琴的绝妙之音已然消逝,而阮籍的气节仍旧留存。若深入探究他们的思想,必能影响风俗;但若召他们入朝为官,却可能使他们成为尸位素餐之辈。

古老的篇章树立,孔子的教义为衡量标准。各自存其趣味,道的可贵之处在于其无名。遵守礼法,追求通达的人生。秋水扬波,春云掩映。酒德之美,凭虚之性。若不珍视这种风气,又有谁亏欠了王政呢?

韩皋赞叹道:妙哉!嵇康所谱的曲子,莫非正是晋、魏交替之际的写照?其音以商为主,商音犹如秋声。秋天,万物开始凋零,肃杀之气弥漫,预示着岁末的来临。而晋朝以金德称王,商音又属金,故知魏朝将尽,晋朝将取而代之。那商弦慢拨,与宫音相同,似有臣子夺权之意,故知司马氏将有篡位之举。嵇康以扬州故地广陵为背景,那四人皆是魏室的文武大臣,最终都在广陵战败。《散》曲描述了魏氏的散亡,实自广陵开始。《止息》一曲,寓意晋朝虽暴兴,终将在此止息。曲中蕴含的哀愤、躁急、忧虑之情,皆在此矣。永嘉之乱,岂不是此曲的应验?嵇康创作此曲,意在赠予后世的知音,同时避开晋、魏的祸患,故将此曲托之神鬼。

白居易感叹道:吕安兄不义,竟在都市中杀害了嵇康。虽然斯人已逝,但其事仍昭彰于世。是非并非自己能掌控,祸患又岂能防备。千载之后,我仍感涕泗满裳。

苏轼议论道:汉景帝因周亚夫的倔强而杀之,曹操因孔融的名望而杀之,晋文帝因嵇康被誉为卧龙而杀之,晋景帝也因夏侯玄的名望而杀之,宋明帝因王彧的家族势力庞大而杀之,齐后主因谣言而杀斛律光,唐太宗因谶语而杀李君羡,武后因谣言而杀裴炎。世人皆认为这些举动非理。

李清照咏史言:两汉的传承,新朝如同赘疣。因此,嵇中散至死,仍对殷周之政持有微词。

陈普吟咏道:铜驼在荆棘中伫立,夜色已深,我仍思念那清谈撼动竹林的时光。自南渡以来,百年间再无雅乐之声,当年的人们仍惋惜广陵音的失传。

徐钧评曰:嵇康被誉为卧龙,这恐怕非世俗所能理解。他在世时备受敬重,应受珍视。大抵重名之人受到敬仰,但为何名重反而遭受祸患呢?

明代才子王世贞曾感慨道:“每每想起嵇康那超越古今的琴艺,便是千年之后的今人观览,也自觉难以企及,更何况他那高尚的人品呢?”这般评价,足以彰显嵇康在音乐与人品上的卓越非凡。

明代思想家李贽更是对嵇康赞不绝口:“呜呼!如嵇康般的天才,若是稍加学习,必将无人能挡。他那绝交书峻绝可畏,读来令人千载难忘,仿佛能想见其人风采。他的《养生论》更是深不可测,若非真仙,岂能识得其中奥妙?嵇康之才华出众,人品高洁,文辞之妙,岂是‘七贤’所能及?向秀虽作《恩旧赋》赞其才技,然嵇康之风骨,古今难寻,向秀或许有所保留吧。嵇康之名,千古流传,为豪杰所叹,而向秀之名,则已随风而逝。”

明代思想家王夫之亦曾言:“孔融之死,令士气灰败;嵇康之死,则使清议断绝。”此言非虚,嵇康之死,确为文化界一大损失,令人扼腕叹息。

近现代学者余嘉锡曾深入剖析嵇康与阮籍这两位历史人物,他指出:“嵇康与阮籍虽以放诞不羁而著称,然其内心实则狭隘,难以包容他物。就如嵇康对待钟会时的傲慢无礼,以及他在给山涛的绝交书中直言不讳地表示‘不喜俗人,刚肠疾恶,轻肆直言,遇事辄发’。其《幽愤诗》亦云:‘惟此褊心,显明臧否’,足见其性格刚直任性,不合于时。这样的性格,最终也导致了他遭受杀身之祸。”

冯友兰则对嵇康有着独到的评价,他认为:“嵇康的特点在于他超越了名教的束缚,追求自然的本真。他天真烂漫,率性而为,思想清晰且逻辑严密。他对艺术的欣赏力极高,审美感强烈。这几句话,足以概括嵇康那非凡的风度。”

关于嵇康的生卒年,确实存在多种不同的说法和争议。这些争议主要源于历史文献记载的不一致以及后世学者对文献的不同解读。以下是提到的几种说法的简要概述:

生于黄初四年(223年),卒于景元三年(262年):这一说法主要依据《资治通鉴》中的记载,认为嵇康在景元三年被诛杀,由此上溯四十年得出其生年。然而,这一说法并未充分考虑其他历史文献的记载和学者的考辨。

生于建安二十一年(216年),卒于正元二年(255年):这一说法得到了裴松之等历史学家的支持,他们认为干宝、孙盛、习凿齿等人的记载更为准确。此外,还有学者根据《世说新语》中的记载以及嵇康与阮籍、山涛的年龄对比进行推断,得出了这一结论。

生于黄初五年(224年),卒于景元四年(263年):庄万寿等学者在研究中提出了这一观点,他们认为嵇康被害的时间下限可能在景元四年,而不是通常认为的景元三年。这一说法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之前说法中嵇绍年龄误差的问题。

生于黄初四年(223年),卒于景元四年(263年):徐公持、聂石樵等学者持此观点。

关于嵇康的生卒年,学界并没有一个确定无疑的结论。各种说法都有其依据和合理性,但也存在一定的争议和不确定性。因此,在研究和讨论嵇康的生平时,需要充分考虑各种文献记载和学者观点,以尽可能接近历史真相。

嵇康作为中国古代的文化名人,他的生平事迹和作品被广泛传颂和研究,而关于他的纪念地也成为人们缅怀和敬仰他的重要场所。

嵇康墓位于安徽省涡阳县石弓镇嵇山南麓,是涡阳县的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根据历史记载,嵇康的家族曾居住于嵇山,因此他得姓嵇氏。墓地的地理位置和建筑风格都体现了古代人们对这位伟大人物的敬仰和怀念。墓地背靠石山,凿石而建,外表与山浑然一体,这种设计既体现了古代建筑的艺术风格,又凸显了嵇康高洁不屈的精神品质。

此外,蒙城县的嵇康亭也是为纪念嵇康而修建的重要文化遗迹。嵇康因不愿与司马氏同流合污而辞官归隐,在蒙城隐居,抚琴读书,锻铁修道。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隐居的湖中小岛命名为“嵇山”,并在山上修建了嵇康亭。这个亭子不仅是人们缅怀嵇康的地方,更是蒙城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每年春夏之际,嵇山上的桃花盛开,绿树成荫,水中的莲荷溢香,夜晚的明月悬挂在山间,与嵇康亭内的名人题咏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这种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的完美结合,使得“嵇山夜月”成为蒙城八景之一,吸引了众多游客前来观赏和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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