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六年后周世宗柴荣病重,为安排身后事,他将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赵匡胤担任检校太傅、殿前都点检,检校太尉。这一年,赵匡胤37岁,只不过柴荣没有想到这是一个白眼狼。在他驾崩不到一年就篡位了。此时28岁曹彬为晋州兵马都监,平素并无交际,而且由于喝酒的问题,赵匡胤与曹彬二人颇有芥蒂。
但自赵匡胤登基后,立即就意识到曹彬的军事指挥能力,对曹彬大力提拔,二人对天下大势的看法也是一样。那就是一统天下,重现汉唐雄风。实事求是地说,要想从乱世走向统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赵匡胤登基的时候这三项条件都已经具备,赵匡胤制定的一统天下的战略决策是先南后北。实际上就是先易后难,这个策略无疑是正确的,赵匡胤属于篡位登基,如果先北后南,冒然先打契丹,一旦失败,很有可能发生二次陈桥兵变,赵匡胤不敢冒这个险,而率先攻取弱小的南方是比较稳妥的。
北宋的首轮征战,就是攻灭孟昶的后蜀。乾德二年,赵匡胤命王全斌西川行营部署,曹彬为都监,水陆并进,从东、北两个方向进攻后蜀。王全斌灭蜀用了66天,但由于军纪太差,使得蜀中叛乱历时两年才得以平定,而唯一没有违反军纪的只有曹彬所辖的军队。因此平蜀战役结束班师回朝后,所有人都被治罪,唯曹彬一人安然无恙。
而且在王全斌力荐之下,曹彬升为宣徽南院使,而曹彬坚辞不受,因为全军都受惩罚,就他升职加薪,实在是不应该。赵匡胤听后反而对他越来越倚重。因为曹彬敦厚和谦和让赵匡胤十分满意,曹彬能很快官拜节度使,足见赵匡胤对他的信任。
开宝七年,赵匡胤准备讨伐南唐。曹彬奉诏与潘美率征伐南唐李煜。赵匡胤许诺事成之后封曹彬为使相,宋军九月出发到十一月攻克金陵,历时两个月,此战没有出现平定后蜀时候的乱局,基本上没有骚扰百姓,对此赵匡胤大为赞赏,没有加封使相,加封曹彬为枢密使、检校太尉、忠武军节度使,赐曹彬钱二十万贯。曹彬退朝后对家人说:“人生何必作使相,当官也不就是多得些金钱吗”。但可惜的是,曹彬的好运就到头了。此后再无胜仗,因为赵匡胤驾崩了。
开宝九年赵匡胤驾崩,享年五十岁,其弟37岁的赵光义继位,也就是宋太宗,此时宋朝基本完成了统一中原的大计划。在偌大的大宋王朝北边,还有一个由游牧文化组成的契丹国,也就是大辽,赵光义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加封曹彬为使相。
由于赵光义得位不正,为了急于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高于大哥赵匡胤,因此在太平兴国四年五月起兵讨伐北汉,曹彬随赵光义征讨并加兼侍中。在平定北汉以后,赵二希望就此直捣幽州,一举夺取幽云十六州。实际上当时,宋军攻围太原累月,军士疲乏,大多数将领不赞成即刻北伐,而曹彬对此一语不发,当时只有殿前都虞候崔翰赞成。赵光义不顾群臣反对,执意讨伐契丹,结果就是大败而回,“高梁河车神”一战成名。此战曹彬没有跟随。
太平兴国八年,曹彬被弭德超诬陷,说曹彬招募私兵,赵光义大怒,将曹彬罢官,改为任天平军节度使。十多天后,赵光义意识到了错误,进封曹彬他为鲁国公,对其愈发厚待,为何如此,很简单,第一以此罢黜曹彬的军权,第二“高梁河车神”要二次讨伐,赵光义需要曹彬挂帅。
雍熙三年,辽景宗驾崩,幼主登基,太后临朝,“高梁河车神”觉得机会来了,以为是天赐良机,于是决定趁辽朝国家动荡之际,决定收复幽云十六州,于是,以曹彬、潘美、杨业等五员大将兵分三路,协同进攻燕云十六州。考虑到曹彬在大宋统一战争中曾作出过连灭两国的卓越贡献,因此赵光义决定将以曹彬为主力,率东路军击幽州。
但问题是南方作战的曹彬,其实并非北伐契丹的最佳人选。第一人选应该是潘美,而且此前灭后蜀和南唐,曹彬都是跟随宋太祖赵匡胤部署的水军协同作战。如今一到塞外草原,曹彬所率领的东路军瞬间抓了瞎,完全是无所适从,且三路兵马各自为战,互不隶属,事实上也难以配合。辽朝的萧太后也并非等闲之辈,乃是武则天第二,个人能力远胜“高梁河车神”。
而当时主政的辽朝萧太后在得知宋军由名将曹彬统帅时,命耶律休哥、耶律斜轸为主帅,拟定了诱敌深入的方针。因战事推进过快,一个重要问题便暴露了出来战线太长,粮草快跟不上了。萧太后对此心知肚明,她在曹彬势头正猛之际,辽军长途奔袭的契丹骑兵打劫了东路军的运粮队。就此,曹彬东路军陷入无粮局面。在此情况下曹彬只得退兵寻粮。曹彬的突然撤军,导致了中、西两路大军协同作战的机制遭受影响。而后中、西两路大军全线溃败。雍熙北伐失败之后,宋军再无收复幽云之志。
雍熙北伐失败的最大责任人实际上是赵光义,“高梁河车神”不顾前线战况,坚持“将从中御”,甚至亲自拟定阵图,要求众将依计行事。如此一来,即便是韩信白起复生也无法取得胜利。
战后,赵光义对参与雍熙北伐的有关将领等一一做了处罚。罪行最大曹彬回朝后,仅遭贬官降级,并未受到其他打击。因为他是替赵二背锅的,对于曹彬而言,这一战毁了一世英名,这是他一生挥之不去的愤懑。从此之后,曹彬再也不谈军事,不再领兵作战,安享荣华富贵。宋真宗咸平二年,一生戎马四十余载的曹彬去世。终年六十九岁,真宗亲自痛哭致祭,追赠中书令、济阳郡王,赐谥号为“武惠”。他的孙女是宋仁宗的第二任皇后,曾经两度临朝听政。
这个时候,一股“恐辽”情绪在赵光义与军中蔓延,迫使赵光义不得不转变他的对外政策,放弃一统天下的想法,由开边转向守成。晚年的他忍着昔日箭伤带来的阵阵痛楚,苦心经营他的文治帝国。
端拱元年,萧太后发兵南侵,宋朝有人主战,也有人主和。宋太宗为此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是好。此时赵普和曹彬立马为赵光义推脱,说此时正值隆冬,不宜出师。宋太宗一看文武两个大佬都反对,也乐得顺水推舟地同意了其观点。意思是你们看,是宰相和元帅都反对,不是我不打,从此之后赵光义多次遣使,想要与辽朝重新签订和约,但萧太后不肯答应。于是晚年的赵光义只能反复念叨老子的名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似乎彻底佛系了。他开始说:“王者虽以武功克定,终须以文德致治。”崇文抑武实际上是从赵光义开始的。
这边幽蓟未平,西北又发生暴乱。西北党项族的李继迁拥兵反宋。至道二年,李继迁截获宋军运往灵州的40万石粮草,赵光义大怒,随后发兵围攻灵州。宋军派出五路大军解围,但被李继迁采用灵活迂回的战术打了一个屁滚尿流。对此,赵光义只能采取鸵鸟政策置之不理,过了不到三十年,终于是酿成大祸。
至道三年三月二十九日,赵光义崩于万岁殿,时年58岁。《宋史》中对宋太宗的论赞,有句“帝沉谋英断,慨然有削平天下之志”,而教员便在旁边批注了一句——“但无能”。对辽作战失败后,“高梁河车神”赵光义专注于文治,塑造贤德爱民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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