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南朗——孙中山1912
1911年12月25日,在国外为革命奔波了十六年之久的孙中山回到了上海,随后,他被推选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南京宣誓就职,同时,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和临时参议院也宣告成立,共和之制由此肇始。这里是广东省中山市的南朗镇,孙中山的出生地翠亨村就位于这个镇上,南朗镇,这个毗邻港澳的南方古镇,也因孙中山而名扬海内外。
1912年4月1日,孙中山卸任临时大总统职务,一个多月之后,他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南朗。在南朗镇翠亨村将近十公里之外有一个左步村。村里一个祠堂的显要位置,摆放着一张孙中山同左步村村民的集体合影照片,照片的背后,蕴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2012年6月24日,适逢农历五月初六,在中山市南朗镇的崖口村,正在举行隆重的传统民间活动——飘色巡游。锣鼓喧天浩浩荡荡,男女老幼兴高采烈,独具特色的民俗活动,吸引着方圆几里的百姓,甚至远道而来的游客慕名前来观看。我们发现在热闹的巡游人群中,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旗帜上,孙中山先生的头像十分醒目,头像两旁还有孙中山的遗训,这样的现象引起了我们的好奇。飘色巡游结束之后,我们在村委会的一个保管室里找到了这面旗帜,同时我们还发现,这里还保存着一面相同的旗帜。
谭浩滨老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崖口飘色的传承人,据他介绍,这面由孙中山姐姐托人制作于1933年的珍贵旗帜,自从被新的旗帜替换之后,一直精心保管在这个木箱里。孙中山的姐姐孙妙茜xi,当年嫁给了崖口村一户姓杨的人家,不仅如此,孙中山的母亲和嫂子也是崖口村人,由此看来,崖口村与孙中山有着特殊的情感关系。南朗镇崖口村位于伶仃洋畔,距离孙中山的出生地翠亨村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
这里是崖口村村边的一个港湾,当地人称之为盘艇海,村民告诉我们,1912年5月27日,卸任临时大总统职务的孙中山回乡垦亲,他和随从人员乘船来到南朗镇,就是在这里停船上岸的。在崖口村的一个祠堂前,父老乡亲们以热烈的仪式欢迎孙中山荣归故里。
杨海,中山市孙中山研究会会长,同时,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孙中山姐姐孙妙茜的曾孙。在崖口村的这座普通住宅里,杨海陪伴着曾祖母度过了十一年的难忘光阴,听曾祖母讲了不少关于孙中山的故事。
杨海的曾祖母告诉他,少年时期的孙中山,同其他普通的农家孩子一样常常来到崖口村,跟着舅舅和外公到海边捉鱼打蚝。崖口是鱼米之乡,这里不仅有肥沃的土地,也有丰富的水产品。
今天,崖口村村民充分利用自然环境资源,发展水产养殖业,这也成为当地的重要经济来源。孙中山与姐姐相差3岁,姐姐常常带着他去山上打柴,到田间劳动,尽管孙中山难忘姐弟情谊,但是当姐姐有一次从家乡远赴广州有求于他的时候,他却婉言拒绝了姐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通情达理的孙妙茜,此后再也没有找过弟弟孙中山商谈安排工作的事情,她随后同子孙常年生活在崖口村,靠经营一间小小的米铺维持生活,后来,她曾经搬到翠亨村居住,将孙氏家谱等重要文物悉心保管;同时,她还精心看管着孙中山故居免遭破坏。
每一天,这里都有成千上万名游客慕名而来,他们不仅来自全国各地,也来自世界各国,饶有兴趣的游客们参观完孙中山故居之后,也许会产生一个疑问,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小村庄,能够走出一代伟人孙中山呢?产生同样疑问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多年来潜心研究孙中山的学者胡波。1988年,胡波来到中山一所高校任教,从此,他开始专门致力于研究孙中山,在走访调查和搜集资料的过程中,他对翠亨村以及南朗镇的研究也更加深刻翔实。
孙中山故居主楼建筑独具特色,外部结构装饰具有西方古典建筑风格,内部结构与陈设则属于当地民居传统形式。1892年,孙中山亲自设计和主持修建了这幢两层小楼,门口的对联是房子建成后孙中山写下的;一椽得所,五桂安居。五桂指的是当地最高的山脉五桂山。翠亨村背靠五桂山,面向珠江出海口,原名叫做蔡坑村,后来因为附近山林青翠、环境优美,由此改名为翠亨村。
清朝时期,翠亨村有不少人出国或者到上海一带谋生,赚钱之后回到村里兴建宅院,有的人还向朝廷捐钱谋得官位,这间贞义堂的主人杨业勋,就曾捐钱谋得诰封朝议大夫的官衔。在孙中山故居纪念馆里,陈列着许多重要的历史图片,每一张图片的背后,往往蕴藏一段生动的故事,或者瞬间记录了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在孙中山故居纪念馆副馆长林华煊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一张独一无二的珍贵照片。
从1895年广州起义失败,被清政府通缉离开家乡,孙中山为了宣传革命已经在国外奔波了整整十六年,如今,当他回到亲手设计的房屋面前,当他终于能够和亲人在家里相见团聚,当他不再以朝廷通缉犯的身份出现在乡亲们面前,此时的孙中山该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回到家中的孙中山已经无法享受子女和父母久别重逢的喜悦了,父亲早在1888年已经去世,那一年他刚刚22岁,母亲也在1910年寿终于香港,那一年他依然在国外为革命奔走。重返家乡的孙中山内心深处怎能不满怀着伤感的思念,又怎能不充满着无尽的悲痛,让他悲痛的不仅仅有失去的亲人,还有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友陆浩东。
1895年,孙中山等革命志士在广州发动起义的计划惨遭失败,年仅29岁的陆浩东不幸被捕牺牲,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年轻的英雄,在翠亨村村后的犁头尖山建立了纪念陵墓。回到家乡后,孙中山特意到这里祭拜了这位一起长大和并肩战斗过的好友。
从犁头尖山向下俯视,翠亨村以及附近的村落尽收眼底,在孙中山故居不远的地方,有一所独具特色的学校,这所 以纪念孙中山而建立的学校,在选择校址的时候,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中山纪念中学从1931年开始筹建,历经三年耗资三十余万元得以建成,1934年开始面向全国招生,历经近八十年的风雨,中山纪念中学始终秉承着孙中山先生,谋建设培人才为富强根本的思想,为社会培养了大量人才,成为南朗镇的一张文化教育名片。
在离翠亨村以北方向大约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一个自然村叫做左步村,在村里孙氏大宗祠的险要位置摆放着三张用玻璃镜框精心保护起来的老照片。孙燕谋是左步村的一名普通村民,小时候他常常听爷爷说起,孙中山曾经前来左步村寻根祭祖的故事,但那仅仅是长辈们口口相传,并没有留下历史证据。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他从南朗镇侨联看到了这张照片,经过仔细辨别,照片中祠堂的堂号乐兴堂,正是左步村孙氏宗祠的堂号;他还从照片中发现了自己的曾祖父,从而印证了孙中山到左步村的历史事实。
孙燕谋告诉我们,左步村的孙氏族人大约在十五世纪末期,是从东莞上沙村迁过来的,到了清朝康熙年间,左步村的孙瑞英一家迁到了十公里之外的迳蓢仔村开基创业。乾隆年间,孙中山的高祖父孙殿朝从迳蓢仔村搬迁到附近的翠亨村定居下来,按照宗族传统和民间风俗,翠亨村的孙氏族人一直都把左步村当4作发祥地,每逢佳节佳日都要前往左步村孙氏大宗祠寻根祭祖。
1912年5月29日,作为翠亨村孙氏后人的孙中山回到家乡后,携同家人前往左步村祭祖。这张照片,是孙中山和村里乡亲们的合影;而另外两张照片,分别是孙中山的哥哥孙眉与孙中山的夫人卢慕真同左步村乡亲的合影留念。
左步村位于南朗镇的东部,明朝永乐年间建村,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古村落。村民以孙姓、阮姓、欧姓为绝大多数,由于村庄的位置处在南朗镇最大的湖泊丰阜湖南岸码头的左边,因此得名左埠头,后来改名为左步。
左步村是民国时期上海滩著名影星阮玲玉的故乡,同时,这里还走出了中国近代最早和规模最大的民族企业发昌机器厂的创办人方举赞和孙英德。孙中山当年祭祖的孙氏大宗祠早已不复存在,村民为了纪念孙中山,1993年建成了孙文谒祖门和重建了孙氏大宗祠,牌坊上,孙文谒祖门由孙中山的侄孙孙满题写。
孙必胜是孙中山哥哥孙眉的曾孙,为了潜心研究孙氏家族的革命事迹和历史故事,他特意从美国回到中山市长期居住,每年新年的大年初六,他都要前往左步村看看村里的乡亲们。
孙必胜先生告诉我们,他们孙氏家族同南朗镇有着特殊的情感关系,也正是这样的情感纽带,促使孙中山这位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回到家乡恳亲祭祖,拜访亲朋好友。孙中山到左步祭拜祖宗后的第二天,就离开翠亨村经南朗镇前往广州,继续他未竟的国家建设事业。从1912年5月27日到30日,孙中山在故乡南朗镇仅仅停留了短短的四天时间,这四天时间,不仅留给家乡的父老乡亲们无限的记忆和怀念,也留给后人研究解读孙中山个人情感的重要历史节点。
百年沧桑,风雨激荡,从孙中山1912年回到故乡至今,已经整整一百年过去了,今天,南朗镇已经由当初的古老小镇,逐渐发展成历史文化名镇和经济重镇。孙中山曾经生活过的这片土地,正不断蓬勃发展,焕发着崭新的活力和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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