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想知道索非亚为什么她也是“穷党”,然而我不能问她。“愁苦,我愁苦……妈妈又生病,要进医院,可是又请不到免费证。”“要进那个医院?”“专为俄国人设的医院。”“请免费证,还要很困难的手续吗?”“没有什么困难的,只要不是‘穷党’。”有一天,我只吃着干面包。那天她来得很早,差不多九点半钟她就来了。“营养不好,人是瘦的,黑的,工作得少,工作得不好。慢慢健康就没有了。”我说:“不是,只喜欢空吃面包,而不喜欢吃什么菜。”她笑了:“不是喜欢,我知道为什么。昨天我也是去做客,妹妹也是去做客。爸爸的马车没有赚到钱,爸爸的马也是去做客。”我笑她:“马怎么也会去做客呢?”“会的,马到它的朋友家里去,就和它的朋友站在一道吃草。”俄文读得一年了!索非亚家的大牛生了小牛她也是向我说的,并且当我到她家里去做客,若当老羊生了小羊的时候,我总是要吃羊奶的。并且在她家里我还看到那还不很会走路的小羊。“吉卜西人 是‘穷党’吗?怎么中国人也叫他们‘穷党’呢?”这样话,好像在友情最高的时候更不能问她。“吉卜西人也会讲俄国话的,我在街上听到过。”“会的,犹太人也多半会俄国话!”索非亚的眉毛动弹了一下。“在街上拉手风琴的,一个眼睛的人,他也是俄国人吗?”“是俄国人。”“他为什么不回国呢?”“回国!那你说我们为什么不回国!”她的眉毛好像在黎明时候静止着的树叶,一点也没有摇摆。“我不知道。”我实在是慌乱了一刻。“那么犹太人回什么国呢?”我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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