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之侧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碗汤,没有一个象征周家大太太的威严和礼遇,有的只是无边黑暗和光秃的四壁。曾有记者来访,朱安面容很平静。“周先生对我并不坏,我们之间甚至没有银川,就如先生所说,我们各有各的人生。广平待我也很好,懂我的想法,维持接济,她的确也是个好人......”
六月二十九日晨,朱安借纸留言称“死后可否入伴大先生之侧以正名份?”随后求守在身边的邻居老太将此信立即寄于许广平,待邻居老太再返回床前,朱安早已凉透。
最终朱安仍是没能和大先生合葬在一起,婆婆的坟侧是她寿终正寝之处。她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活了六十九年,嫁入周家四十一年,陪伴了婆婆四十一年,也默默地注视了大先生四十一年。这期间,甚至她没有拉过大先生一次手,没被大先生正眼端详过一次,她其貌不扬思想老套,与激昂地站在新思想的风口浪尖上的大先生格格不入。但是她完成了一个女人除开生儿育女之外应该完成的一切,孝道、贞洁、刚烈、大度、体贴、明理、慎微,一个旧式女人的全部美德在她身上都体现无遗,这个青衫小脚面黄肌瘦的纯善女人把一种释然与坚忍诠释得淋漓尽致,她操持家务,伺奉公婆,有怨却无悔,她习惯在落日之时倚门而望盼望着大先生在归家的路上出现,一天天一月月累加了四十一个年头,枯井一般的婚内生活与从不迁怒旁人的本分,在婚姻的概念之中所有的责任义务道义迁就她统统做得十全十美。
鲁迅说过“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无情地解剖我自己。”但显然,在朱安问题上,他对自己剖析得还不够。而“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毁灭给人看”这句话在朱安身上则体现得淋漓尽致。“伟大的心胸,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厄运,用百倍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这句话,分明就是写给他的发妻朱安的。
“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这出戏的男女两个主角,都可以站在某一角度,把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
历史不言不语,把所有微笑和哭泣,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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