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明君圣明靠贤臣辅佐

公曰：“君奭！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故殷礼陟配天，多历年所。天维纯佑命，则商实百姓。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称，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公曰：‘君奭！’”公就是周公，又喊着召公说：“君奭。”“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说：“君奭啊！我听闻说当时成汤在创业的时候，受命为天子。”“时则有若伊尹”，“那个时候呢有伊尹呢来辅相他，伊尹这个大贤人，是大大的觉者了，来互相成汤。”“格于皇天”，格是正、格也是到、就是至，说让他的治国之功能够齐于天德、达到天德，也就是说致太平于天下的意思，叫“格于皇天”，感格着皇天，连皇天都许可，这个是讲伊尹的功德了。

“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那太甲是汤的孙——继承汤的了，那么到太甲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保衡，保衡其实就是伊尹。有的时候叫保衡有的时候叫阿横，那个横就是平的意思，那保是安的意思，就是使天下既安且平，所以就叫做保衡。那伊尹就是商汤所依靠而取法，所以有时候人家就称他阿横。那么到太甲时候就称它为保衡。如果你看到阿横这个字眼，大约就是汤的时候对他的说法，如果你看到保衡这两个字大略就是太甲的时候对伊尹的说法。意思就是说汤的时候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有伊尹去辅佐他，汤再什么圣明没有伊尹，他没有办法格于皇天呢！到太甲的时候，他之所以还能够发扬他们的志业，也是因为有伊尹去辅相他。没有伊尹的辅相，没有伊尹这个贤臣的话，那么太甲也没有办法继承汤的继业。

“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到太戊的时候，那太戊是谁呢？太戊就是太甲的孙，那就是成汤的曾孙。“时则有若伊陟”，那个时候就有能够顺天意的伊陟跟臣扈，这两个贤臣辅佐太戊，使太戊的德政能够步上伊尹的道路。然后他的功业、德性、教化与天公等齐。就是老天爷所期盼的他们几乎都能做到，达到天的要求，叫做“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太戊的时候，另外还有个贤臣叫做巫咸，那巫咸也能够绍治王朝，使他能够光耀于天下，虽然他的功业不至于格于上帝，不及前面两位伊陟、臣扈，但是功不可没，所以提及到巫咸，也是相当了不起的人物了。

“在祖乙，时则有若巫贤。”他们到祖乙的时候，祖乙又是谁呢？祖乙又是太戊的孙，那前面那几个呢都不称祖，到祖乙的时候称祖，那我们就知道说在殷朝这个系统里面对祖乙也是非常尊敬的，为什么呢？因为要来尊敬他的功劳，所以叫祖乙。那祖乙的时候有一个贤臣叫做巫贤，不过这个贤是贤良的贤，前面的“巫咸乂王家”那个咸是皆的意思。巫咸是这个贤人的贤的爸爸，贤人的贤就是前面巫咸的儿子。说到祖乙的时候，还有巫咸是做他的良臣。所以呢，能够光大商汤的志业、能够继续发扬下去。

“在武丁，时则有若甘盘。”武丁就是殷高宗，到武丁的时候呢，他即位之初有个叫甘盘的人辅佐他。当然我们提到武丁的时候，我们大家比较熟悉的就是他的贤臣、他的宰相就是傅说。这边没有提到傅说，为什么呢？因为现在谈的是一个王即政之初，有什么样贤人辅佐他。武丁即政之初其实辅佐他的人是甘盘，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甘盘过世了，才另外求傅说这个贤臣，那为什么要说即政之初呢？因为现在成王刚执政，意思就是在讲说刚执政的人特别需要贤臣的辅佐，所以这边提到甘盘并没有提到傅说，要不的话，一般提到武丁都会谈到傅说这个贤臣，不会谈到甘盘。这边却举甘盘不谈傅说，原因就在于此。武丁刚即政，其实只有甘盘在辅佐他。这前面几个都在讲什么呢？讲说一个明君之所以会是明君，就是因为旁边有贤臣。明君一个人不能做多少事情，明君一个人的头脑也是有限，明君之所以明就是因为爱民，这个聪明的知见需要靠贤臣来做栋梁。

“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那么刚刚前面举说伊尹一直都甘盘，这六个贤臣来辅佐他的君，那么循这个道理然后去治国而成立他的功业叫做“率惟兹有陈”，率着文王爱民之道去治国，必然陈列出它的功效出来叫做“率惟兹有陈”。“保乂有殷”，这个是讲殷朝，殷朝是商汤了，不是文王了。就说从伊尹到甘盘这六个贤臣，就率着当时商汤德政继续经营下来。陈列出他们的光辉跟功业，叫做“率惟兹有陈”。然后呢，能够来安治这个殷朝。“保乂有殷”，保就是安，义就是治。

“故殷礼陟配天”，陟就是升高、登上叫做陟。那殷朝得到这么多代的贤君良臣，能够安治他的百姓，那么这就叫做礼。就是他的治国之法，他的治国的次序，他的治国的原则就是叫做礼。所以殷礼可以上升而配是天德，表示从周公的角度来看殷礼，是非常非常崇高的！就是殷他们怎么治国的，他们怎么样去化育他们的百姓的，怎么样去教化他们的君臣。殷朝讲到纣王非常糟糕，对不对？那糟糕仅只是后面这一代就把天下给亡了，那前面呢其实是做得淋漓尽致的，每一代呢有明君有贤臣，都是非常好的。

“多历年所”，因为他的德性已经非常圆满了，所以上天让他享国很久，经历非常多年，叫做“多历年所”。那确实是很长的了，殷朝也非常长——到周朝是差不多800年——殷朝也很长，有600年。所以我们不得不说，殷朝除了纣王一个混蛋以外，其他每一代的经营，都是非常尽心尽力。那600年之间，真是风调雨顺、国泰平安的啦。

“天维纯佑命，则商实百姓。”那么殷的礼这么好，殷的礼还可以配天，所以天就降福下来了，那么大大的祝佑了殷朝的王命、延长它的国祚。“则商实百姓”，那么风雨与时，远古丰年，让商朝的百姓非常的丰实，那么百姓自足，都能够知书达理，叫做“商实百姓”。

“王人罔不秉德明恤小臣，屏侯甸”，王人就是指前面历代的王，叫做王人。像是成汤、太甲、太戊、祖已、武丁这一类的明君叫做王人无不秉德，秉持着人君之德，立人君该立的事业，叫做无不秉德。“明恤小臣”，阐明着小臣该有什么德，忧愁着这些小臣该有什么德，他是忧愁着小臣不贤，那小臣贤不贤他都还会忧患，那大臣贤不贤，那不讲可知，对不对？这个古代的书常常这样，为了缩短篇幅，举一个小的，那大的都不用说了，就这个意思。“明恤小臣”，他不只是秉他的德来做事，他还要去这个忧患者下面的臣到底贤不贤良，他所想的就是他能不能得到贤人，即使是小臣贤不贤良，他都非常在意。“屏侯甸”，屏就是屏障或者是保障，侯甸是什么呢？就是侯服跟甸服，以前讲过的五服，有没有？有王畿之外，有什么服什么服什么服，每500里一个服嘛，那侯服、甸服都蛮偏远的，总而言之就是王畿京都这么近的、皇戚贵族的这些同姓诸侯以外的这些比较偏远的地方。这个偏远的地方到底它的诸侯贤不贤？诸侯下面的臣贤不贤，他也非常担心，他要确保到侯服、甸服的国家也是有贤人在治国，才能够非常安稳。那这个也是一样，举一个小的说大的，那侯服、甸服人贤不贤，他都还关心。那朝廷里面的贤不贤那还用说嘛，对不对？王畿里面的人贤不贤还用说吗？

这一段是在讲说一个王不只是自己有德，他更担心的是贤人能不能进得来，站在朝堂上的穿着官服的这一班人呢，到底贤不贤良。因这攸关着天下国家能不能继续发扬它的仁政，非常重要！

“矧咸奔走。惟兹惟德称，用乂厥辟。”“矧咸奔走”，矧是况且，作为一个王，他非常怕他的臣不贤，以王的尊位，他还在忧臣的德到底贤不贤。何况他下面的臣，他下面的臣就会开始为了做官的人贤不贤而开始奔走起来，意思就是说上面的人都会为求贤而担心，那何况是下面的人，那下面的人更会为求贤的奔走。意思就是说上下都会求贤才而奔走，不是为了拉关系而奔走，不是为了拉帮结派而奔走，不是为了赚钱而奔走，那是为什么？因为我们的王，所示范出来的就是惟贤才是求，而他请进来的真正都是贤才，贤才自然会引贤才，对不对？就是说人才很重要。

“惟兹惟德称”，称就是举一个人，然后称他的位，就是称。那么上上下下就推求一些有德的人举出来，坐在该做的位置上，叫做“惟兹惟德称”。以他的王要求的德性，去找一个适合这个德性的人来坐在这个位置上叫做“惟兹惟德称”。“用乂厥辟”，乂是治理，用这种求贤才的方式来治理他的君所要发扬的事业，辟就是君了，用贤人、采用贤人、推举贤人来治理国君所想要达到的治国平天下的目标，叫做“用乂厥辟”。这边就是说贤人在国家来讲是非常重要的，那么周公的意思就是说，我之所以留下来，不是因为我多贤明，实在是我知道，我看得出来谁贤不贤明？成王这个小子才20岁，我要替他看看现在所有进来的大官小官，邦畿内的诸侯，邦畿外的诸侯，邦畿内的臣，邦畿外的臣，我要非常关心这些采用的人贤不贤明？我也不用一个一个去斟酌，我只要守着我的成王，让他有这个能力，当他的眼睛，帮他选择。大家知道成王会选择贤人，全部的人都会奔走起来，开始找寻贤人，这就是我留下来的目的。

“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一人就是天子对于自己的谦称，在予一人，也就是寡人。所以天子一个人，他是作为一个明王。他只要有事于四方，有什么政令要公布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就像卜筮一样的效验，古代对于卜筮非常重视的，一个人有诚心向上天祈求迷惑的解释，那么上天所以给他的回应，应若复谷。就像我们在山谷打一声鼓声回荡在山谷一定会回来的，就是非常有诚信的意思啦。就像卜筮一样，“罔不是孚”，没有不信的，没有不给他明确的回复的。这意思就是说，一个天子如果是那么样的圣明，得到百姓的心，那么他要什么百姓都会维护他、都会帮他达成，所以叫做“一人有事于四方”，不论他在哪一个方向他要做什么，百姓都会帮他达到。那么整个这段的意思，就是说一个君要圣明，那他的臣就要贤良，只有贤良的臣去帮助他的君，他的君才能够圣明。所以我要留下来帮助成王寻觅贤良的臣，所以我现在不能走，大意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