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诗社》【Dead Poets Societry】第十二章 仲夏夜之梦

内容提要：

    Perry先生一把推开Keating的双手。“你！离他远点！”Perry先生喊道，这句毫不客气的话惊得众人顿时沉默下来。他领着Neil出门走向他的汽车，把Neil推进车里。查理想跟着他们出去，可是Keating把他拦住了。

详细内容：

诺克斯飞一般地冲出里奇韦高中，以最快的速度骑回威尔顿中学，车轮碾过耀眼的积雪，碾过结冰的路面。回到校园，朋友们刚上完基汀先生的课。他们围在基汀的讲台周围，高声谈笑，就在这时，下课铃响了。

“就到这里吧，同学们。”基汀说着，啪地把书合上。几个男孩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希望不用去上麦卡利斯特先生的拉丁语课。

“内尔，我能跟你谈谈吗？”老师喊道。男孩们收拾起书本，朝门外走去。

等其他同学离开后，基汀问内尔:“你父亲是怎么说的？ 你跟他谈了吗？”

“谈了。”内尔没说实话。

“是吗？”基汀兴奋地说，“你把跟我说的话告诉你父亲了？你让他看到了你对演戏的热爱？”

“是啊，”内尔觉得这个谎越撒越大，“他非常生气，但至少让我留下来演这部戏。当然啦，他是不能来看了。他要去芝加哥谈生意。但我认为他会让我继续演戏的。只要我能保证成绩不退步。”

内尔躲避着基汀先生的目光。他为自己的谎话感到无地自容，甚至没有听见老师对他说的话。内尔抓起课本，说他要赶去上课了，基汀目送他的背影，心中充满疑团。

诺克斯终于骑到了校园，他把车扔在主教学楼后部的厨房附近，冲进了厨房。他虽然挨了冻，但情绪高昂。他停了停，享受宽敞的烹饪区特有的温暖和诱人香味，自己动手拿了一个刚出炉的小甜面包。他跑进走廊时正值课间休息，一眼就看见了那帮朋友。

“怎么样？”查理问，“你念给她听了吗？”

“念了！”诺克斯咧嘴一笑，把最后一口甜面包咽了下去。

“好样的！”匹茨拍拍他的后背向他表示祝贺，“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诺克斯回答。

“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查理一头雾水。

男孩们团团围住诺克斯，不让他逃跑，把他引进一间教室，从里面关上了门。“好了，诺克斯，”查理命令道，“老老实实地从头交代吧。”

那天夜里，男孩们在宿舍楼的大厅里转悠，等着跟基汀先生一起去亨利山中学看《仲夏夜之梦》的演出。诺克斯独自瘫坐在一张椅子里，仍然飘飘然地沉浸在他和克丽丝见面的情景中，既欣喜若狂，又心存疑惑。

“努万达在哪儿？”米克斯问，“如果我们再不抓紧，就要错过内尔的上场了！”

“他好像说了句什么变红了， 然后就走了。”匹茨说着，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卡梅隆问。“你知道的，查理。”匹茨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努万达轻快地跑下楼梯。

“你说的变红了是什么？”米克斯问。查理打量了一下四周。他敞开衬衫，露出胸口上画的一道红色的闪电。

“这是搞的什么？”托德感到不解。

“这是印第安勇士男子气概的象征。让我感到自己彪悍有力。好像能让姑娘们都为我痴狂呢。“

”可是如果被她们看见了呢，努万达？”匹茨问。

查理眨了眨一只眼睛:“那就更好啦！”

“你真是疯了！”卡梅隆说。大家一起朝门厅外走去，快到门口时，跟刚走进来的克丽丝擦肩而过。

诺克斯差点当场晕倒。“克丽丝！”诺克斯的心顿时怦怦狂跳。

“诺克斯，你为什么这样对待我？”克丽丝大声问道。

诺克斯看了看四周。“你不能在这儿！”他说，一把将克丽丝推到了一个墙角。

基汀先生下楼走进门厅，准备出发，在门口跟那群男孩会合。“走吧，伙计们。”他笑微微地说，于是他们便离开了。

“我很快就来。”诺克斯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他领着克丽丝走出宿舍楼，来到外面的雪夜里。

“如果他们看见你在这儿，我们俩都会倒大霉的。”诺克斯说，冻得上下牙直打颤。“

“哦，那你闯进我的学校，肆意地捉弄我就没事啦？”克丽丝大声问道。

“嘘，小声点儿。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捉弄你的。”诺克斯给她道歉。

“哼，你就是故意的！切特已经知道，气得都快发疯了。我想了各种办法阻止他上这儿来找你拼命。诺克斯，你必须停止这样胡闹了！”

“可是我爱你。“

“你总是翻来覆去说这句话，其实你根本不了解我！”

远处，基汀和男孩们坐在学校旅行车里等着，按响喇叭催促诺克斯。“你们走吧，我自己走去。”诺克斯喊道，旅行车开走了。“我当然了解你！”诺克斯又转向克丽丝，说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有一颗奇妙的心灵。“

“这就够了？”克丽丝问。

“当然就够了。碰到对的人，就是这种感觉。“

“如果你弄错了呢？如果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你呢？”

“那你就不会跑来提醒我提防切特了。”诺克斯一语点破。

克丽丝想了想。“好吧，”她说，“我得走了。不然看戏要迟到了。

“你和切特一起去看戏吗？”

“和切特，去看戏？你在开玩笑吧？”

“那我们俩一起去吧。”诺克斯提议道。

“诺克斯，你真是太气人了。”

“就给我一个机会吧。如果你不喜欢我，过了今晚，我绝不再找你麻烦。”

“嗯哼。”克丽丝冷笑着说。

“我保证。以死亡诗社的名义。今晚就跟我一起去吧。然后，如果你不想再见我了，我发誓我会退出的。“

克丽丝犹豫不决。“天哪，如果切特知道了，准会…”

“切特什么也不会知道的，”诺克斯保证道，“我们坐在后排，演出一结束就悄悄溜走。“

“诺克斯，如果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以死亡诗社的名义。”诺克斯说着，举起一只手。

“这是什么？”

“我发誓。”他用手指在心口画着十字，真诚地看着克丽丝。克丽丝叹了口气，蛮不情愿地让诺克斯领着她赶往亨利山中学。

诺克斯和克丽丝走进高中礼堂时，基汀先生和其他同学早就在前排坐定了。他们在后排坐下，诺克斯的朋友们看见他和克丽丝在一起，都对他做出鼓励的手势。

舞台上，表演开始了。

内尔戴着花冠，扮成迫克的样子闪亮登场，死亡诗社的男孩们大声为他喝彩。内尔扫视着观众席，内心闪过一丝忧惧。托德交叉起自己的手指为朋友祈祷。

“‘喂，精灵！你飘流到哪里去？’”扮作迫克的内尔说道。

“越过了溪谷和山陵，穿过了荆棘和丛薮……”一个扮作小仙的演员回答。基汀先生看了一眼观众席中的男孩们，向内尔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你说得正是；/我就是那个快活的夜游者。/我在奥伯朗跟前想出种种笑话来逗他发笑，/看见一头肥胖精壮的马儿，/我就学着雌马的嘶声把它迷昏了头……’”

内尔在朋友们全神贯注的目光下，娴熟自如地念出自己的台词，享受着每分每秒，在每个恰当的点上都赢得笑声。托德坐在座位上，用口型陪内尔一起念台词，似乎这样能帮助内尔顺利完成演出。其实内尔根本不要帮助。

“他真棒！真是太棒了！！”查理兴奋地压低声音对朋友们说。

舞台上继续演着拉山德和赫米娅的对手戏。扮演赫米娅的是金妮·丹布里，穿着一套用绿叶和小树枝做成的抢眼的戏服。

“‘一块草地可以作我们两人枕首的地方；/两个胸膛一条心，应该合睡一个眠床。’”

“‘哎，不要，亲爱的拉山德，为着我的缘故，我的亲亲，再躺远一些，不要挨得那么近。’”扮作赫米娅的金妮回答。

查理哗哗地翻着节目单，寻找扮演赫米娅的那个姑娘的名字。“金妮·丹布里！她真美啊！”他慨叹道，目光又回到了她的绿叫和小树枝上。

“‘但是好朋友，为着爱情和礼貌的缘故，/请睡得远一些；在人间的礼法上，/保持这样的距离/对于束身自好的未婚男女，/是最为合适的。/那么远就行了。晚安，亲爱的朋友！/愿爱情永无更改，直到你生命的尽头！’”金妮吟诵道。

查理完全被她迷住了。金妮和拉山德在台上表演的时候，内尔站在舞台侧翼向外张望。突然，他看见父亲从后面走进礼堂，站在后排。顿时，他的脉搏加快了，但表情仍然很平静。

舞台上，拉山德和金妮结束了那一幕的表演。“‘这里是我的眠床了。但愿睡眠给予你充分的休养！”拉山德说。

“‘那愿望我愿意和你分享！’”赫米娅回答。

他俩在舞台上躺下，角色进入了梦乡。间奏音乐响起，轮到迫克重新上场了。

内尔登上舞台，像在荒岛上进行无声的狂欢，那么喜悦，那么神秘。其他角色也以慢动作出现了。赫米娅光彩照人，把查理迷得如醉如痴。基汀先生、托德和其他男孩坐在那里，为整个演出感到陶醉和欣喜。诺克斯基本上没有好好看戏，因为他一直欣喜若狂地盯着克丽丝，同时还尽力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克丽丝也发现自己对诺克斯动了芳心。

间奏音乐结束了，扮作迫克的内尔独自站在舞台上。他面对全体观众，但他的话却是对他父亲说的。父亲一直站在礼堂的后排。

要是我们这辈影子

有拂了诸位的尊意，

就请你们这样思量，

一切便可得到补偿；

这种种幻景的显现，

不过是梦中的妄念；

这一段无聊的情节，

真同诞梦一样无力。

先生们，请不要见笑！

倘蒙原宥，定当补报。

万一我们幸而免脱

这一遭嘘嘘的指斥，

我们绝不忘记大恩，

迫克生平不会骗人。

否则尽管骂我混蛋。

我迫克祝大家晚安。

再会了！肯赏个脸儿的话，

就请拍两下手，多谢多谢！

在内尔剧终的独白声中，大幕缓缓落下，观众们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男孩们对内尔表演天分的怀疑一扫而光，他们起立鼓掌，其他观众也都跟着站了起来，长时间地热烈鼓掌，让内尔和剧组一次次出来谢幕。

演员一个接一个地鞠躬致谢。金妮得到的掌声最多，她笑微微地看着查理，查理叫好的声音格外响亮。诺克斯看着克丽丝微笑，他停止鼓掌，抓住了克丽丝的手。克丽丝没有拒绝。

内尔出来鞠躬致谢时，他的朋友们狂热地鼓掌叫好。喝彩过后，剧组成员们来到礼堂里，跟观众们会合。有几个人冲上舞台去表示祝贺。

“剧组成员的家人和朋友可以在大堂里迎接他们！”导演通过麦克风高喊。

“内尔！”托德和其他男孩大声叫道，“我们在大堂等你。你演得太棒了！”

舞台上，金妮·丹布里被祝贺者们团团围住。查理没有理会导演的通知，纵身跳上了舞台。“你太棒了！”他听见另一个男孩对金妮说。查理还发现拉山德用胳膊搂着金妮。

“祝贺你，金妮！”拉山德说着，紧紧抱了她一下。查理毫不气馁地挤到金妮面前。

“你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芒。”他百分之百真诚地说道。金妮看出他的话发自内心，便对他报以微笑。他们互相深深地对视，最后拉山德尴尬地笑了笑，抽身离开了。

在后台的男生更衣室里，欢喜若狂的剧组成员们为了褒奖内尔的出色表演，用肩膀把他扛了起来。这样庆祝了一阵之后，导演走进了更衣室，看上去忧心忡忡。

”内尔，”她压低声音说道，“你的父亲找你。”内尔从朋友们的肩头跳下，跟着导演走了出来，在舞台侧翼停下来穿上大衣。他看见父亲站在礼堂后排，不由地顿了顿。内尔走下舞台，一边走一边摘下了他的头饰。他慢慢地朝父亲走去。

查理看见了内尔。“内尔？”他喊道。可是内尔没有回答。然后查理看见内尔跟父亲站在一起，便意识到出了麻烦，他一把抓住金妮的手，拉着她走下了舞台。

基汀和那帮男孩在大堂里等着内尔。“嗨，你们好，这是克丽丝。”诺克斯来到他们中间，说道。

“哇，我们听说了不少你的事！”米克斯说，诺克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心虚了。“我是说…你知道的……我的意思是……”米克斯结结巴巴地说。

突然，大堂的门开了，佩里先生像押解一个囚犯似的，领着内尔从礼堂出来，朝大门走去。查理和金妮跟在他们后面出来了。人群里的一些人大声喊着祝贺内尔的话。托德被挤在众人后面，拼命想去接近他的朋友。

“内尔，演得真棒！内尔！”托德喊道。

“我们要开个庆功会！”诺克斯大叫。

内尔转过身。“用不着了。”他忧伤地说。基汀先生走过去搂住内尔的肩膀。

“内尔，你非常出色！”基汀喜悦地说。

佩里先生一把推开基汀的双手。“你！离他远点！”佩里先生喊道，这句毫不客气的话惊得众人顿时沉默下来。他领着内尔出门走向他的汽车，把内尔推进车里。查理想跟着他们出去，可是基汀把他拦住了。

“别让事情变得更糟了。”基汀难过地说。

佩里先生把汽车发动起来，开走了。车窗里的内尔，活像一个被押往刑场的囚犯。

“内尔！”汽车驶远时，托德尖声喊道。

死亡诗社的男孩们都惊呆了，默默地站在大堂里。查理走到基汀先生面前。“我们走回去行吗？”他问。

“没问题。”基汀说，他注视着诗社男孩和克丽丝、金妮一起，离开大堂，走进外面寒冷、黑暗夜晚，心中顿生怜悯，也感到全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