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盐税引发的藩镇混战

2022-05-13 22:45:0811:52 385
所属专辑:五代十国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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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僖宗光启元年(885年)正月,在外播迁三年之久的唐僖宗朝廷从成都出发,返回长安,西川节度使陈敬瑄送至汉州今四川广汉。二月十日,车驾至凤翔今陕西凤翔。三月十二日,至京师。十四日,赦天下,改元,以中和五年为光启元年。当时的长安荆棘满城,狐兔纵横,朝廷号令所行,仅河西、山南、剑南、岭南数十州而已。


跟着僖宗一起回京的不仅有南衙北司共计一万余名官员,还有权宦田令孜所招募的新军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回京的军政集团,面临很大的财政供养压力,而唐廷所能获得的收入仅仅只有京畿、同州、华州、凤翔等几州的租税,根本不足以支撑,于是引发士卒群体的强烈不满。


掌握唐廷实际权力的田令孜对此非常焦虑,为了缓解财政压力,他提出自兼安邑、解县两池榷盐使。这里说的安邑、解县两地盐池,都在河中府境内,据《读史方舆纪要》记载,“其盐不劳人力,自然凝结,盛于夏、秋,杀于冬、春。国赋边储,所资甚大”,可谓利益渊薮,司马光的《涑水记闻》中说,“晋盐之利,唐氏可以半天下之赋。”


田令孜想要将安邑、解县两地的盐利收归中央,这就自然会得罪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了。安邑、解县盐池地处河中,自王重荣为河中节度使以来己独占其利。为了达到夺取盐利的目的,田令孜以朝廷名义,令王重荣移镇兖州,又让坐镇兖州的泰宁军节度使齐克让调任义武军节度使,再调驻军定州的义武军节度使王处存为河中节度使。如此大费周章的一番乾坤大挪移,目的就是对付王重荣。


王重荣能轻易就范吗?显然不能!王重荣对田令孜控制下的唐廷表现出了抗命的姿态,而田令孜则着手以武力解决问题。田令孜与邠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结盟对抗王重荣,而王重荣则求救于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李克用此时已经与朱温交恶,于是便以朱玫、李昌符与朱温勾结为理由,出兵与王重荣联手讨伐邠宁、凤翔两镇。


李克用的沙陀军一出手,王重荣就占了上风,十一月,李克用、王重荣与邠宁、凤翔二镇战于沙苑,朱玫、李昌符大败,李克用逼近京城,田令孜又带着僖宗逃至凤翔。李克用与王重荣上表奏请僖宗回宫,并请诛杀田令孜。


田令孜一看不妙,又打算带着皇帝南逃兴元。朱玫、李昌符知道不是王重荣、李克用的对手,于是认怂服软,与王、李合兵。朱玫又率军去追唐僖宗,想把皇帝抢回来,但没有成功,于是抢来了肃宗皇帝的玄孙、襄王李煴。


朱玫把襄王李煴带回了凤翔,以为奇货可居,光启二年(886年)四月,朱玫、李昌符二人逼迫襄王李煴监国,而朱玫则自封为大丞相,兼左右神策十军使。五月,在朱玫等人的逼迫下,襄王即皇帝位,改元建贞,尊僖宗为太上皇。朱玫控制襄王另立朝廷,并未得到王重荣和李克用的支持。


朱玫控制下的襄王朝廷派出几个文官前往藩镇宣谕,“令户部侍郎柳涉往江淮宣谕,户部侍郎夏侯潭河北宣谕,诸藩节将多受其伪署,惟定州、太原、宣武、河中拒而不受”。这个结果表面看有点吓人,其实藩镇将帅并不在乎长安的皇帝是谁,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地盘和利益有没有影响。


此时坐镇汴州,身为宣武军节度使的朱温又是什么态度呢?《旧五代史》上的记载是,“嗣襄王煴僭即帝位于长安,遣使赍伪诏至汴,帝命焚之于庭”,朱温将襄王诏书当场就烧了,很显然他与王重荣、李克用一样,选择继续支持唐僖宗。


当时朱温正以蔡州西北面行营都统的名义与秦宗权叛军交战,他选择与李克用、王重荣等一样拒绝接受襄王伪诏。正因朱温的这一立场,朝廷对他就另眼相看。光启二年十二月,朱玫的部将王行瑜倒戈杀朱玫、又纵兵大掠,时值寒冬,冻死的百姓横尸蔽地,惨不忍睹。襄王李煴逃亡河中,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假装迎奉,将襄王李煴抓住杀死,并把他的首级函送行在,即僖宗所在的兴元。


朱温在这场襄王僭位的中站对了立场,襄王被杀之后,僖宗朝廷加朱温检校太傅,改封吴兴郡王。回顾这场骤变,起因就在于田令孜企图与河中王重荣争利,“一为谬计,几丧丕图,虽如线之仅存,故棼丝之莫救”。


光启三年(887年)三月,唐僖宗回銮途中,在凤翔被节度使李昌符强行滞留。到了六月,天威军与李昌符发生火拼,李昌符进攻僖宗行宫,兵败出逃陇州,僖宗命扈驾都将李茂贞追击。七月,李昌符被斩。


关中藩镇在这场巨变之中发生了人事更替,邠宁的朱玫被部将王行瑜杀死取代,凤翔的李昌符死后,其节度使的位置就被驾都将李茂贞所取代。唐廷在这些强悍藩镇争夺之下,依旧那么孱弱,新一轮的藩镇混战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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