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篇经典，翩翩《诗经》——200小雅·巷伯
不学诗，无以言
《诗经》
和我一起朗声而读
小雅·巷伯
花纹萋萋斐然，
可以织成秀美贝锦。
进谗诽谤的巧语花言，
却实在欺人太甚。
嘴巴张得何其大，
就像南天上的簸箕星啊。
那进谗诽谤的家伙，
谁在帮他谋划。
信口开河窃窃私语，
总想密谋毁谤他人。
劝你们说话当心谨慎，
人们不会把你们信任。
三番五次信口雌黄，
密谋献上无耻谗言。
难道没人相信你们吗？
受你们蒙蔽改变观点。
进谗之人得意洋洋，
被谗之人忧愁难当。
苍天啊苍天，
看清那些谗佞之人吧，
怜悯被诽谤人的哀伤。
那些进谗毁谤之人，
谁在帮他们谋划？
快抓住这些家伙，
把他们投喂虎豹豺狼。
如果豺狼虎豹都厌恶，
那就放逐到北地蛮荒。
如果蛮荒北地都不愿意接纳，
那就让昊昊苍天把他们惩罚。
杨园的小路，
紧依着亩丘。
我是阉人孟子，
写下这句句诗行。
你们这百官君长，
警醒吧听我唱响。
《巷伯》——一位惨遭宫刑的文人
粗读这首《巷伯》，第一感觉是，这与其说是一首诗，倒不如说是一番咬牙切齿的詈骂,一声声恨入骨髓的诅咒。“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这是怎样的怨恨啊。
诗的作者是“寺人孟子”，明明白白地写在诗中。寺人，指的是宫廷的内官，前人考证就是宦官，而巷伯就相当于后宫的大太监。在一遍遍感受了“寺人孟子”的出离愤怒之后，我重读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希冀从太史公的愤懑、怅惘之中找到《巷伯》盛怒的根源。
司马迁因为替李陵说了几句好话被判宫刑，这对于士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这样写道：“故祸莫憯于欲利，悲莫痛于伤心，行莫丑于辱先，诟莫大于宫刑。”“最下腐刑极矣！”寺人孟子因为别人进谗言而同样被处以宫刑，这种愤怒是压抑不住的，是疾风暴雨的，然而昏君在侧，朝政混乱，他无处诉说，正像司马迁的感受一样，“顾自以为身残处秽，动而见尤，欲益反损，是以独郁悒而无谁语。”诗人只好把一腔愤怒写成诗歌，正像司马迁“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写成皇皇巨著《史记》一样，把愤怒交给文字，把愤怒交给诗篇。
这就是“愤怒出诗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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