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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蓝天 (逸野作品)
清晨,我们直奔乌岽而去。乌岽是云景湖度假村的制高点,海拔800来米。高度实在是一般,就是相望的北山嶂主峰也比它高出半个头。可它的周围簇拥着无数的山丘,颇有一峰独秀之势。太阳冉冉升起,朝霞的最后一次舞蹈也已谢幕,山脊是金色的,山脊的剪影层次分明。山上颜色的基调是黛青的,点缀着金色的叶子,红色的叶子。野芒花白色的穗子随风起舞,在这南方深秋的山野上扮演着主角,独领风骚。
山岭上开始可见一片一片的席草,墨绿色的,在风中顽强地挺立着。小时候就知道席草在很高很冷的山上才有,而且常生长在坚硬的土质上。岭上皆是矮矮的灌木丛,几乎没有高大的乔木,就连松树,也是玲珑的。浑圆的山头,连绵不绝的灌木丛,色彩斑斓,美丽如画。
拐过一个弯,突然一座裸露的小山近在咫尺。山上的泥土是乌黑的,像是刚经过烈火的洗礼,稀疏的席草很有趣地错落其间。疑惑间,看见一个小小木牌上写着“火焰山”三个字,猛然想起这里曾经是出名的钨矿产地,父亲年轻时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记忆中它的名字叫塘湖,小时候外婆曾经带我来过。路边石刻的路碑证实了我的猜想。
简易公路的尽头,是一个停车场。抬头望去,乌岽顶就在不远处。沿着石板路,我几乎是一口气登上山顶的。由于专注于脚下,无暇顾及周围的景色,待停下脚步时,着实大吃一惊,以至许久也回不过神来。
无边无际的蓝天,高远广阔的蓝天,湖一般宁静海一般壮阔的蓝天!犹如刚刚从水里拎起来的蓝色的绸缎,洁净、清新、柔软;又像是新换上的舞台背景,深邃、辽远、沉着。山不险峻,也没有逶迤之势,星罗棋布的丘陵似是精致的模型,又似是仙人对奕遗下的棋子,从高处俯视,不禁产生一种胸中自有千军万马的豪迈。就在那崇山之中,一泓碧蓝的湖水,处子般宁静,美得含蓄、天然。是蓝天染碧了湖水?还是湖水映衬了蓝天?只觉得一定是有谁漂染了蓝天,只觉得那湖水一定是来自天河。
草丛中间或可见点点的粉红,娇羞地隐在野草的后面,悄悄地绽放着。那是高山杜鹃,特意为这个季节高歌。环顾四周,所有的山花都已经凋谢,大多数树叶也被秋风染成了褐色,寒风中开放的杜鹃花便有了深刻的意义。目光越过山岭,搜索着天尽头,山尽头,视野里的景物渐渐的模糊,留下的惟有不尽的蓝天。我知道山那边有个水库,水库里的水也是蓝色的,蓝色的水面上有船在漂。船上扎长辫的女孩在寒假要到水库里面的深山砍柴,用劳动挣她的学费。女孩歇晌时喜欢躺在草丛看天。那天真蓝呀!女孩的梦便系在了蓝天上。
沉浸在往事里,不知不觉湿润了双眼。晴空万里,阳光分外的明丽。朋友们一边赞叹不已,一边用镜头记录美丽的瞬间。问我为什么不抓拍,我说我全都拍下了,拍在心灵的底片上。真希望天天都是好天,都有美丽的风景。可是大自然变幻无穷,不可能永远是晴天。惟有心灵的天空洁净透亮,不管晴天雨天,脸上都会有灿烂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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