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详细阐述了杂剧《墙头马上》里面涉及王伯当的多处词汇，没有一句是表示王伯当口舌便利的，都是在说王伯当的忠诚。用《墙头马上》的王伯当词汇来作为赛伯当词义的举例是不妥的。因为《墙头马上》的王伯当语义中，都是彰显的王伯当的仁义，忠诚，没有涉及王伯当的口舌利便。
那么，是不是元明时期，人们眼中，王伯当的人设，就只是忠诚，而没有其他了呢？那么水浒中明明写着的王四因为懂得答应官府，口舌便利，而被大家称为赛伯当，又是怎么回事呢？
关于答应的含义，我们这里再插一段例证。《警世恒言拗相公饮恨半山堂》中有一个例句。说到王安石因为改革不顺，辞朝外放，百官送行。荆公托病,都不相见。书中说：“府中有一亲吏,姓江名居,甚会答应。荆公只带此一人,与僮仆随家眷同行。“王安石外放，不想惊动别人，所以只带一个能看的随从，这个能看的随从也是亲信，同时，甚会答应，也就是很伶俐能干，很能周旋办交涉，所以必然是一个口舌便利，随机应变的干才。这与史进的庄客王四完全一致。
那么，宋明时期，人们眼中，王伯当的人设，就只是忠诚，而没有其他了呢？我们来看。
元代杨景贤写有一本杂剧《西游记》第一回说到陈光蕊中举，被授洪州知府，他带着怀有身孕的夫人，一同要去赴任。夫人怀着的宝宝，就是日后的唐三藏。这个时候，他们准备走水路，所以吩咐随从王安去寻一条船，找一个妥当的船工。
这个仆人王安带来了船工刘洪。这个刘洪就是在日后在船上杀害陈光蕊，还霸占夫人，冒名顶替去做官的大奸大恶之徒。当时随从王云却这么介绍刘洪，说：“这梢公是洪州人，至本分，俺雇他船去”。这个时候陈光蕊在旁边也附和说：“好个梢子”。
夫人却没有随意听任他们两个的夸赞，而是怀疑地问道：”这人敢不中？”就是说，这个人恐怕不妥当吧。连夫人也看出来不妥当，但是仆人王云却坚持说：“小人眼里识人，夫人放心”。
夫人这时候陈说了自己认为此人不妥的理由，说：“听了他语言无味，觑了他面色可恶！“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这么明显的不妥当，你们主仆两个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天下就没有别的艄公可选了吗？
可是糊涂的书呆子陈光蕊却看不过去了，就帮腔说：“夫人，你多事，你是汉时许负？“许负是西汉时著名的女相师叫许负,所测之事,后无不应验。比如许负曾经预测过富可敌国的邓通将来会饿死，预测过权倾天下的周亚夫会饿死等等，最后都灵验了。司马贞作《史记索隐》：“负，河内温人，老妪也。”《喻世明言》第九卷中，曾经对许负的故事做了充分的铺陈。陈光蕊是讽刺自己的夫人，明明没有许负的神灵能耐，却做出一付能看透未来的样子。
夫人唱：“我虽不是汉时许负，端详了是个不良人物。你看他胁肩谄笑，趋前退后，张皇失错“。这么明显的表象，你们主仆二人怎么就眼瞎了呢？这样的人，就应该天然是个大反派啊。
可是，我们顽强的仆人王云，却再次强辩说：“夫人，我认得人“。这个时候，夫人已经无可耐何，一个家中的糊涂作主人，一个家中的执着的呆仆人，自己无计可施。所以当时夫人唱道：“好个聪明的王伯当“。
夫人所说的好个聪明的王伯当,具体是什么含义呢？
除了杂剧西游记，是否还有其他杂剧有王伯当口舌之变的人设呢？
请听细细分解。
文本+音频：布衣豆腐（版权）
插图：唐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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