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修仙记 第十回 养丹炼情性，溯源通真经（上）

第十回 养丹炼情性，溯源通真经

话说金蝉儿和龙啸云在丹元守灵宫绛珠花园，见仙子和神瑛玉佩化光而去，楼台亭阁，瞬间消失。琴台上只剩《太白会运逆兆通代记图真本》和绿绮古琴。《凤求凰》的余韵环绕山中，云儿翻翻真本，发现书后附录占卜的歌诀和修炼的丹诀《济世金丹》，绘有多种秘图。云儿想：“《凤求凰》原是西汉才子司马相如向才女卓文君求婚时所弹唱情歌，凤为阳，凰为阴，凤求凰暗喻阴阳和谐之道。凤凰为朱雀，乃南方灵神、元神之象。凤凰神鸟，与麒麟、金龟、青龙为四灵，莫非曲中暗喻夫妻同修？莫非《济世金丹》是阴阳丹诀？”云儿天生灵慧，三丰素喜弹琴，略微指点，豁然贯通，蝉儿正是知音。云儿忍不住坐下来弹绛珠灵曲，边弹边唱当年司马相如唱给卓文君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独我伤。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歌声时而悲痛，时而激越，时而委婉，时而低沉，把心怀大志，怀才不遇，渴求美人的情怀抒发无遗。司马相如，蜀地才俊，剑法精熟，青年时仗剑游学长安，倦游归蜀，应好友临邛（今四川邛崃）县令王吉之邀，前往当地巨富卓王孙家做客。卓王孙之女卓文君才貌双全，精通音乐，青年寡居。这次盛会有数百名文人雅士、地方政要、富豪人杰参加。卓文君听说心仪已久的文豪司马相如参加宴会，芳心窃喜。司马相如早听说卓家有女，貌美才佳，就积极应邀。众人知道司马相如精通琴艺，深得汉景帝之弟梁王刘武的赏识，梁王赐他春秋时古琴大师师旷所制绿绮。卓家宾客说：“愿司马先生弹奏绿绮，以饱耳福。”相如平心静气地弹了琴曲《凤求凰》，意欲挑动文君情思。史传记载，“文君窃从户窥之，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这就是有名的“私奔”典故。司马相如家贫如洗，生活拮据，只好卖掉房子与卓文君回到临邛，开起酒店，日子慢慢好起来。卓文君当垆卖酒，千古佳话。蝉儿见丈夫动情弹唱，泪流面颊，此时此刻，自己就像卓文君。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婚后，恩爱生活。司马相如名声远播，被汉武帝失宠的皇后陈阿娇请到宫中作《长门赋》，以动武帝之心。司马相如再来京城，一住五年，卓文君远在千里，相如有纳妾之心，写信给文君，只写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诸字。文君冰雪聪明，回了首《怨郎诗》，相如读后打消纳妾之念，及早回到文君身边。蝉儿喜欢这诗，见丈夫唱得动情，就轻吟慢唱：

    一别之后，二地悬念，

    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郎怨。

听到蝉儿哀婉的吟唱，云儿说：“蝉妹，我不会离开你，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蝉儿抹去眼泪，道：“谁要你死？不求同生，但求同仙。”云儿抚摸蝉儿的娇羞粉脸，大笑：“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记得山中共读《西厢》的快乐？千古佳话，不只司马卓氏、莺莺张生，更有你我，夫妻情好，同修仙道。”说完，吟唱从龙阳洞杂书《西厢记》中所学本朝戏曲家王实甫所作《凤求凰》曲。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蝉儿静静感受丈夫的爱，唱《西厢》词答复：

      疏帘风细，幽室灯青，

　 都则是一层儿红纸，几榥儿疏棂，

　 兀的不是隔着云山几万重，

      怎得个人来信息通？

　  便做道十二巫峰，他也会赋高唐来梦中。

云儿夫妻感受到心中难舍难分的情愫，无形的力量把双方的心紧紧系在一起，总想缱绻交好，永不分离。蝉儿偶歌，且如谶语，预兆了日后和云儿分别的相思。三丰先生说过，弹琴如同调心，难道古曲隐藏调心奥秘？云儿忽然笑道，“蝉妹，你我修仙，如何缠绵此等儿女私情。我见此琴古雅，偶试琴艺。走吧。”说完，收拾绿绮，蝉儿背之。云儿说：“蝉妹，你看，从绛珠花园有两条路通向白云深处，不知是否有山精鬼怪。你我分头探路，若遇险情，你用千里传音告诉我，我祭龙泉护佑。如我遇险，传音给你。”龙泉祭炼之后，与主人心意相通，真如紫阳真人所云：“炼成便会通人意，万里诛妖一电光。”

绛珠花园后面，左路宽敞，右路狭窄，远处，白云飘飘，红日当空，微风和煦，青山矗立，几声猿啼虎啸，几处蝶舞莺飞，显得生气蕃茂，也暗示凶险在前。云儿和蝉儿经历过生死大战，不敢马虎，夫妻想尽快找到回家的路。云儿目力非常，放眼远望，右边山峰像猛虎，左边山头像蛟龙，说：“原来是四象，你我已降服灵蛇玄武，刚才见到绛珠仙子弹奏《凤求凰》，暗喻朱雀。今见远山，左龙右虎。降服四灵，大丹可成。前辈所设机关，无不见丹家玄妙。”蝉儿闻言，点头称是：“云哥哥，自古丹家皆道‘伏虎容易降龙难’，物通其类，请哥哥降服青龙。”说完，蝉儿向右山走去。见妻子背影，云儿喊道：“蝉妹，小心，遇见急难，传音给我。”蝉儿身影已远。“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说蝉儿境遇，再谈云儿奇缘。

蝉儿飞身空行，白云急速后驰，不到半个时辰，来到山峰前，哪里有什么去路？只见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口碑刻“积情山盘丝洞”。见此洞名，蝉儿感到好笑，许是某位前辈，为情所伤，隐居于此，情怀未释，才有此举。想罢，对洞口喊道：“洞中前辈，弟子金蝉儿来访仙府，诚望接引。”礼貌通告，谁知洞中传出女人的骂声：“无知妖妇，无耻淫娃，竟敢上门滋事？”叫骂间，白光一闪，现出一个满脸怒气的女子，身穿黑衫，面容丑陋，身材短胖。金蝉儿没见过如此容貌的女子，依然谦和作礼道：“前辈是否认错人了？小女路过此地，迷失方向，冒昧打扰，还期恕罪。”蝉儿越谦恭，悍妇越生气，拔出宝剑，指定蝉儿：“你不是找那负心汉，如何知道这里？此地千年不见生人，何方妖妇？胆敢勾引我家主夫，如若不说实情，定取首级。”悍妇一扬宝剑，剑尖光华顿增，煞气显现。金蝉儿自得人身，从未被谁人辱骂过，不由大怒，骂道：“愚蠢妖人，姑奶奶访道此山，礼貌周全，不曾得罪你，为何见面辱骂？”说罢祭起玉女剑。悍妇不问青红皂白，一招“长虹贯日”，狠命向蝉儿胸部刺来，完全是仇恨极深的拼命招式。蝉儿狂怒，“我与你素昧平生，下此狠手，出此狠招，休怪无情。”边说边用华山“仙人指路”剑招化解。两个女人，一丑一美，峰前大战，或腾空，或落地，一个使华山剑法，变化无穷，一个是千年精怪，道行深厚，不把蝉儿放在心上，两人越战越勇，团团银光舞动，不见人影。悍妇难以取胜，一面叫骂，一面战斗，手中古剑，光华灿烂。一来二往，上百回合，不分胜负。不说蝉儿战况，且说云儿境遇。

龙啸云见道路宽阔，使出神行百变的本领，到底不及蝉儿的云路快。云儿到山脚下，半山腰银光忽闪，引他上山，银光忽闪处一片光海。既然来到此处，也要一探究竟。云儿摄敛心神，将龙泉剑双手握紧，身剑合一，以神霄真雷护体，望空一跃，箭一般刺向光海。一瞬，他落在一个古洞前，洞前牌坊刻有“性光洞”古篆。洞中传来问讯：“何方仙童，到此造访？”一道银光从洞中冲出，银光落处，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白衫的长者站在龙啸云面前，神态慈祥。“千百年来，你是第二个来访者，能冲开上仙禁制，必是高人。”龙啸云作揖道：“玄门张三丰弟子龙啸云有扰前辈清修，万望恕罪。”长者说：“你的来意，我已尽知。当年袁天罡、李淳风藏宝于此，我就知道何年何月何人来取宝。宇宙虽大，不离其数，万物虽多，不离其象。明象数者，知宇宙万化，通天下万变。”龙啸云闻言，纳头便拜，说：“前辈在上，受弟子一拜。”长者把龙啸云领进洞府，洞中空旷，白石寒冰，一片银白。长者说：“此地原叫白光洞，我居此地，已千年矣。人间沧海桑田，不知其几！”龙啸云问：“前辈道行高深，何不到人世走走。”长者苦笑说：“实不相瞒，我本狐体，修成人身，只因假借神明，被栾巴真人拘禁于此，留有丹诀，并书谶语：‘千年修炼，尚欠功德。雷火生出，仙人在侧。’莫非印在仙童身上？”狐仙沉吟半响，说：“大唐末年，诲机禅师到此一游，改白光洞为‘性光洞’，寓‘明心见性，见性成佛’之意，授记说：‘银光闪处，黄龙出现。帝业功绩，未了尘缘。’黄龙未见，倒见黄毛小儿。”狐仙哈哈大笑，笑声穿行冰洞，银光遍起。云儿见石壁所刻正是诲机手笔，说：“诲机禅师，正是家师。在下黄龙转身。禅师度我礼佛，世人便称家师‘黄龙禅师’。”狐仙大喜，忙说：“原来师弟到了。我早先修习仙道，千年前已得人身。自从遇见禅师，方悟性命双修之道。禅师传我佛门心法，顿明栾巴拘我此地的用意。”龙啸云向狐仙略述师从三丰学道，与金蝉儿结为夫妻，来此探宝的经历。狐仙说：“我得真人道法，修炼千年，根在道家，遇禅师点化，缘结佛门。我观师弟气象，非仙道中人，而有帝王之象。看来，你我得投胎人身，修积功德，再成大道。师弟虽有王气，但眉宇隐现杀气，只怕到人间后，或成枭雄，或成暴君，有失道风，不妨化去杀气，或可转成明君。”狐仙又说：“我在道门修仙时，道号万灵子，师从诲机禅师，法号普慧。你叫我普慧师兄。”他指着云儿手中宝剑说：“此是龙泉吧。”龙啸云点头称是。普慧说：“欧冶子先生炼制此剑时，我在越国茨山龙渊边修炼，欧冶子为楚王铸剑觅地，见龙渊奉溪山下湖水甘寒清洌，湖边七井，恰似北斗，深山寂静，无鸡啼犬吠，遂取山中铁英，铸成龙渊（即龙泉）、太阿、工布三剑，祭天地，拜鬼神，谁知‘兵者不祥之器’，欧冶子和弟子干将、莫邪都未得善终。此剑盗天地之精炁，汇日月之精光，有鬼神魔力注入，千百年来，杀人无数，饮血助灵，群魂附剑，有厉鬼邪魔之气，必须炼制，使之化成金光正气，方成王剑。否则，只配做降魔法剑，乃至是非之剑，杀身之剑。只有上仙才能自如驾驭，你如非上仙弟子，学过雷法，也难驾驭。即便不被剑气魔光左右，变得残忍好杀，会被觊觎神物的邪魔纠缠，难保善终。好在你根性甚深，诲机度你入佛门修炼心性，三丰传你金丹真诀、神霄雷法，使你能自如驾驭龙泉。当年龙泉剑成，藏于楚大夫伍奢家中，楚平王听信费无极谗言，虑伍奢造反，杀其全家，长子伍尚落难，次子伍员，字子胥，勇武过人，身背龙泉，亡命吴越，楚兵一路追杀，伍员逃到长江之滨，江水浩荡，波涛万顷。前阻大水，后有追兵，万分危急。只见江上小船驶来，渔翁呼伍员上船，隐入芦荡，岸上追兵，悻悻而去。伍员上岸，千恩万谢，拜辞而去，刚走几步，转身回来，解下龙泉相赠，嘱托渔翁不可泄露行踪。渔翁接过龙泉，仰天长叹：‘伍家世代忠良，吾不忍其绝后。先生疑我贪利少信，此剑示吾高洁。’渔翁挥剑自刎，伍员悲悔不已。剑自铸成，凶气逼人。‘兵者，不祥之器也’，至哉，圣言。”普慧连连慨叹，银须颤动，目光凄迷，“我在此山隐修千年，栾巴真人留言‘雷火生处，仙人在侧’。你是神霄雷法传人，应在此句。真人禁制，寻常精怪闯不进。诲机禅师，明心见性，万法不禁，能出入三界十方，何在乎小小道法禁制。你的龙泉宝剑，千百年来，经过无数仙人祭炼，本是破邪破法圣物，能破禁制，神霄雷法，以九天纯阳雷气，能解禁法。缘法到了，今早洞外银光闪闪，知有奇遇，不期师弟已到。”

龙泉名气甚大，当朝文人施耐庵有诗云：

    浩气冲天贯斗牛，英雄事业未曾酬。

    手提三尺龙泉剑，不斩奸邪誓不休！

龙啸云感到普慧道行胜过自己，云儿精通心《易》，普慧之言，明鉴洞察，毫无虚假。普慧说：“我将传你‘九脉佛灯金光化业吉祥如意法门’，化解身心杀气，也将龙泉煞气化尽，使之变成天地王剑。你先静坐观看我的身心气脉和所现图像。所观非幻，全是佛光脉气所化。”普慧静坐石砌法台，云儿静坐台下蒲团，调息运气，盯着普慧。普慧盘坐，口诵“本师释迦牟尼佛”佛号三声，然后念观世音菩萨大明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声音洪亮，回荡洞中。普慧身下变现莲台，身发奇光，“唵——嘛——呢——叭——咪——吽”。念得缓慢，身体透明，普慧心中现出光团，金光化成一盏佛灯，灯光照亮普慧中脉。每念一咒字，金光会随着声音波动、散开，一圈一圈，层层无尽。接着，普慧下丹田和上丹田各现一盏佛灯，身体如水晶般透明，手三阴手三阳六脉、足三阴、足三阳六脉、任脉、督脉、中脉的脉气流动如光。手足阴阳脉，只算六脉，任督二脉和中脉，共称九脉。龙啸云看到普慧身中九脉光流通向上中下三丹田。光越来越盛，普慧体外依八卦方位各现出一盏佛灯，普慧处在正中，有如一盏佛灯，随着真言的念动，彷佛满宇宙全是佛光，全是真言。普慧身外的八盏佛灯转动起来，形成光流，普慧头顶现出诸佛菩萨，无量无边。龙啸云看到前世死去的战将、亲人，被李克用剿灭的大齐军队，成千上万，冤魂哭嚎，前世妻子方玉儿在唐僖宗李儇面前，宁死不屈，活活烧死，惨不忍睹。龙啸云大怒。冤魂哭嚎，虚空震动，从普慧心灯发出的佛光，从十方诸佛菩萨身上发的佛光，照到无量亡魂身上，亡魂齐诵佛号，十方世界都是佛光佛号，云儿的心平静下来，身心满是佛光。佛光普照，亡魂散去，或投胎下界，或往生佛国，或引度天堂，各有缘法。龙啸云周身清凉，泪如雨下，慈悲恻隐之心顿生。普慧心中射出一道紫光，裹住龙泉，龙泉上方顿时现出所有被斩首的人、妖图像，龙蛇虎豹，豺狼狐妖，无所不有；被杀戮的人尽是邪恶之徒、左道之士，偶有正道中人遭天谴而死于剑下。千百年来，此剑所杀，何止百数。亡魂精怪被佛光送到该去的地方，剑上煞气化尽。大明真言，紧密诵念，普慧心灯涌出的佛光越来越强，龙泉化成一团紫光，盘旋虚空。普慧长长念声“无量天尊无量佛，剑光归体化金波。”盘旋虚空的剑气剑魂从龙啸云顶门灌注体内，分化九脉。云儿内视脏腑，佛灯正亮。

关键时刻，云儿接到蝉儿心音，心念大动。普慧缓缓诵念佛号。云儿再看，普慧坐在面前，一切如幻，一切真实，龙泉在握。普慧笑道：“剑即是人，人即是剑，人剑合一，所向无敌。王者之剑，天下大治。”又说：“我知道你妻遇险，无妨，此山精怪，伤不得尊夫人。我已将‘九脉佛灯金光化业吉祥如意法门’传你，回去后一定要静坐观想此境此景，便能化业消煞，增长善根。龙泉剑气，内注身心，不用剑诀引动剑气，则此剑与平常铁剑无异，不会因剑气外露而引来外道觊觎。快使雷法，破去禁制。”龙啸云闻言大喜，长啸一声，手掐剑诀，望洞口一挥，顷刻雷声隆隆，电光闪闪，一道雷电，自九天劈来，洞口禁止立马破去，现出圆形丈方洞口。二人飞身出洞，一晃落在洞外。普慧挥手，山洞自合，不见洞口。普慧说，“剑气注体，即能飞行，只是你尚不能运用自如，我有九真甲马，用之即可。”说完，把两道灵符往龙啸云两腿一拍，灵符化光，已入骨内。普慧拉起云儿双手，同时飞行。云儿见妻子能飞行御空，甚是羡慕。师父说过，各有缘法，自己没有问过她是如何修炼成功的。他不知道，那夜夫妻阴阳同修时，蝉儿感得人元大丹和天宝灵丹，此丹入口，身心灵化，身轻能飞。蝉儿不知已得灵丹，更不知那天夜里，黑熊精窥视天宝，若非三丰宝剑护道，灵丹大药早落妖人。这些事直到蝉儿入山养神，吕祖点化而知。

蝉儿和积情山盘丝洞悍妇苦斗，一时不能取胜，便使出天罡符，有九九八十一道灵符，藏在身心气脉之中，用时念动密咒，灵符立化金光从体内纷纷飞出，道道灵符舞动，有千钧之力打向对方，一符打中，非死即伤。这等法术，两具皆伤，最耗精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两人交战已久，蝉儿传音丈夫，遇见劲敌。云儿赶来之前，蝉儿渐落下风，不得已用此密法，拼着耗气，念动密咒，身中瞬间飞出八十一道灵符，各色光力如千军万马，冲向悍妇。悍妇被灵符包围，躲无可躲，被三道灵符击中，如万箭穿心。悍妇大叫：“罢了，拼命也要把你收了。”说完忍痛撕开衣服，露出胸腹，从腹脐射出万道金光，化成光网，将金蝉儿收在网中，灵符撞击光网，霞光四起。蝉儿赶忙收回灵符，光网缩小，蝉儿被困。悍妇狞笑：“你死定了。”举起宝剑向蝉儿刺去。龙啸云远远望见了，祭起龙泉，快如电光，击中悍妇宝剑，悍妇虎口发痛，剑落青石。云儿人剑合一，剑到人到。“放出我妻，饶你不死。”悍妇咬牙切齿，要和云儿拼命，但感到不是对手，想带蝉儿遁走。普慧赶到：“善哉，冤家宜解不宜结，金珠仙子，放了这位施主，大家都好。”悍妇鼻里哼一声，“有本事自己解开。”蝉儿身困网中，如被万千绳索捆绑，周身奇痛。云儿上前撕拉光网，手刚触及，光网缩紧，蝉儿身如针扎，云儿大惊。普慧道：“无量天尊无量佛，善哉，金珠仙子，收去法宝吧。这两位乃上仙弟子，男施主乃我师弟。看我薄面，放我弟媳。”金珠冷笑：“放屁，凭什么放他？我虽与你做过千年邻居，但素无往来。今日她打伤我，我没解恨。我那死鬼丈夫见到这等美人就起花心，我早立过誓言，但凡找到盘丝洞的女人，不论是谁，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