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峰一路
乾峰和尚（越州乾峰和尚，洞山良价法嗣）因僧问：“十方薄伽梵（世尊，佛），一路涅槃门。未审路头在甚么处（佛经上说：十方世界一切的佛，都是走一条相同的道路，而达到涅槃解脱的。不知道这条路的起点在哪）？”
峰拈起拄杖划一划（乾峰和尚提起拐杖在面前的地上画了一下），云：“在者里（就在这里）。”
后（之后）僧请益（请教）云门。
门拈起扇子云：“扇子孛跳（用力向上跳）上三十三天（六欲天之一。又作忉利天。于佛教之宇宙观中，此天位居欲界第二天之须弥山顶上，四面各为八万由旬，山顶之四隅各有一峰，高五百由旬，由金刚手药叉神守护此天。中央之宫殿（善见城）为帝释天所住，城外周围有四苑，是诸天众游乐之处。城之东北有圆生树，花开妙香薰远，城之西南有善法堂，诸天众群聚于此，评论法理。四方各有八城，加中央一城，合为三十三天城。据正法念经卷二十五载，佛母摩耶夫人命终后登入此天，佛乃至忉利天为母说法三个月。三十三天及焰摩天之信仰，早于印度吠陀时代即已盛行），筑着帝释鼻孔（居然狠狠地戳中了玉皇大帝的鼻孔）。东海鲤鱼打一棒（然后扇子从天下掉下来重重地打在东海鲤鱼的身上），雨似盆倾（玉帝生气得不行，于是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无门曰。“一人向深深海底行，簸土扬尘（乾峰和云门二位大禅师，一个在深深的海底下行走，脚底下尘土飞扬）；一人于高高山顶立，白浪滔天（一个站立在高高的山顶，山顶却浪涛汹涌弥漫天际）。把定放行（这二位把定禅门的关隘，只许明心见性的人通过），各出一只手扶竖宗乘（用他们各自的方法来扶持竖立禅门的宗义。一宗之极致为宗乘。此处之‘乘’，同于大乘、小乘、一乘、三乘之乘，有导致开悟的乘载物之意），大似两个驰子相撞着（恰似两个飞奔的人猛地撞到了一起），世上应无直底人（估计这个世界再没有这样莽撞的人了）。正眼观来，二大老总未识路头在（如果禅宗的正眼来看，这二位老和尚都不认得禅的路头在哪）。”
颂曰：
未举步时先已到，未动舌时先说了。
直饶着着在机先，更须知有向上窍。
颂文大意：还没有开始迈步就已经到了目的地，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经说完，就算你每一着都能够抢在预料的发展之前，你还是必须知道那真正高明的无招之招。
二木曰：看起来，乾峰是在直接指示给学人眼前这一条明明白白的修行之路；而云门却以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方式来启发学人。乾峰的方式似乎能让人脚踏实地，仍免不了陷入颠倒纷乱的意识纠缠；云门的方式似乎能让人超越一切的分别名相，却也不免仍然陷于情识汹涌的二元陷阱。真正的向上一路，是即是离？非离非即？实在是没有办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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