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很惭愧,我下决心写过小说,坚持了一段时间放弃了。师从我国著名国画家黎振欧先生画过梅竹,也早把“技艺”奉还了老师。仔细想来,学写毛笔字倒间或地坚持着。自然是没有练成什么气候。据说,写毛笔字就可以称为“练书法”。遇上人,我就可以大言不渐地说我会书法!
我的学书,始于南宁读中专的时候。其时,我还没有午睡的习惯,漫长的中午到哪里消遣呢?看到隔壁宿舍的同学写毛笔字,自己也弄了一支笔和一个圆形的塑料墨盒,买了一本《柳公权玄秘塔》,开始画起来。这就“奠定”了我学书的基础。三个月后,南宁市首届“五象奖”书法比赛征稿,一位同学去应征,把我写的一幅《山情水趣》顺带交了去。结果我的得了三等奖,他却榜上无名,弄得我大骂了一阵评委来安慰他。领奖有意不给他知道,偷偷去市政府礼堂开的会。其中所得乐趣可算是初尝“成功之乐”吧。
毕业后,家居窄小,书桌亦难栖身,没有办法在家挥毫,只能在上班空闲之时舞弄几下,权作是一种调节和休息。这些年,由《玄秘塔》而《神策军》,由《张猛龙》而《圣教序》,篆、隶、楷、行、草虽不临习却都翻了一下,也“结识”了诸如本家王羲之、“酒仙”张旭、“怪杰”郑板桥、“法老”弘一大师等大书法家。近来,我又喜欢上了在桂林为过臣的米芾,他那“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的书法令我神往了很久。我在读帖时,仿佛能看到他拜石为师、刻像龙隐的癫态。这其中的乐趣,非进入这种“神交”不能够得到。
当然,我只是偶尔为之,随意挥洒,要的是一种工作后的解脱,苦闷后的放开,疲惫后的安逸,兴奋后的宣泄,全然不讲书法上的笔画、结构和章法,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听说真正的书法家讲究的是内功,作品轻易不示人。我未忝为书法家,不用忌讳这点,一有较为满意的作品就投稿,亦偶有发表出来的。记得《书法报》发了我的一幅书作,我真高兴了好一阵子,平常爱说一些报刊发的作品水平不见得如何如何的言论,此时收起来了,暗自庆幸自己终于也碰上了一位书法的外行编发了自己的作品,使自己有了扬名的机会。看到一些书法家的奇谈怪论,我忍不住又发表议论,蒙《青少年书法》杂志和《青少年书法报》的编辑不弃,发表了出来。陆陆续续,发的“字”和“言论”倒有了一点。这又算得上是我的“发表之乐”吧。
这样地学来,一晃就走过了几年。有位爱讲真话的同学不知道我专攻书法已有数年历史,到寒舍做客,见我墙上贴的书法条幅,便贸然问:“这是你儿子写的字吧?”我听了大为不快。当晚待客的菜就少上了几个,叫他吃吃讲真话的亏!但想到自己从学书中得到的种种乐趣,也就不计其余,而提笔写“学书之乐”了。
(1991年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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