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选择希望

2022-08-16 08:59:0412:47 351

声音简介

“那年夏天,你爸爸妈妈一起去大山里写生,谁料发生了意外……你妈妈得救了,而你爸爸再也没有醒来。
从那以后，你妈妈就陷入了痛苦之中。有一段时间,她每天除了哭,什么也干不了。后来，为了照顾你，她努力说服自己坚强起来...... "那一年你虚岁三岁，大概是没有记忆的。你妈妈说，没有记忆就没有痛苦，所以......你爸爸的事情，干脆瞒着你。
“可,是三年后,也就是在你六岁的那年,你妈妈被确诊为胃癌……医生要切掉她的大半个胃,手术后她还得接受化疗。她觉得自已撑不了多久了,就托人打听,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家庭可以收养你。子谦老师一下想到了倾鱼村的季大杏老师。”
橘子跟我说了这些。
我听完蜷缩在角落里,哭干了眼泪。
橘子还说,这些事情,有些是陶老师讲的,有些是子谦老师告诉她的。
“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去问子谦老师吧。”橘子最后说。
她给了我子谦老师的地址。
我把移动硬盘放回柜于里，拿起一尊奖杯，在"秦壁"两个字上亲吻了一下，关上柜门，将钥匙放回原处。
时间差不多了,陶老师要从医院回来了,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这么多年，每一次想到自己被她抛弃,我心里对她的恨意就会增加一点。随看时间的推移,这些恨整加在一起,慢慢堆成了一座山,这座山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座山正一点儿一点儿崩裂。
等她回来,我能把橘子告诉我的话跟她说一遍吗?我能告诉她，我不恨她了,我心疼她,心疼得心都碎了,我能这么说吗？
不能。她也许还没有做好被我原谅的准备。我会吓坏她的。
还是保持缄默吧。
我把冰箱里所有的食材拿出来,系上围裙,学着她的样子打开手机视频,一边看一边照着做。
本来想做三道菜:西红柿炒鸡蛋、蒸茄子、蘑菇炒肉圆,但刚完成一道西红柿炒鸡蛋,盘子还端在手上,陶老师回来了。
她走进厨房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吸了吸鼻子,夸张地瞪大眼睛;
“怎么啦?嫌我的厨艺没长进，干脆自己动手啦?”
我看着她,看着她因为虚弱而俞发苍白的脸,看着她失去了血色的嘴唇，看着她疲备的双眼。相好了要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却流下泪来。
她皱了皱眉头:“眼睛都肿了，怎么回事?”我低下头去。
她把我手中的盘子接过去放在餐桌上，很认真地对我说:“鸡蛋是不能吃了，西红柿没有炒湖掉，还能吃。”说着走进厨房麻利地洗手，找筷子。
多想扑到她怀里再大哭一场,可我忍住了。
两天后,我决定去拜访子谦老师。
为了显得很有礼貌,我用零花钱买了一个大西瓜。
抱着大西瓜敲开子谦老师家的门,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夏老师。
“季墨萤?哈哈，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夏......夏老师，怎么是你?“我的样子一定很尴尬，”搞错了，搞错了，我把地址搞错了。对不起。”说完扭头就跑，跑出去几步想想不对，回过去把大西瓜递上，“这个，你收下。”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夏老师把西瓜接过去，“这个我先帮你收着，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带上。”
“不进去了。”
我对夏老师摆摆手，却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是哪位呀?声音有些耳熟。没来得及多想,一个熟悉的身影晃进我的视线。
子谦老师!
爸，萤火虫来啦!夏老师扭头说。
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客厅好大,足足有我们的教室那么大,墙壁上、柜子上、角角落落里都是画,国画、油画、水粉画、水彩画、素描,五彩缤纷,琳琅满目, 简直就是个大展厅。
子谦老师握着一个小茶壶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笑睬眯地望着我。
我低头盯着茶几上的一盘水果,心里盘异看是不是按计划问他点儿什么。
“吃吧，这东西很甜。”
我有些无语伦次:“是啊......这么大的紫葡萄，肯定很甜。”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聊什么这么开心?“夏老师端来一盘切好的哈密瓜,把一支粉红色的水果叉递给我,还把茶几上那盘水果往我跟前挪了挪,“来,这种大西梅也很好吃,快尝尝。”
大西梅?不是紫葡萄?
我的脸一下子滚烫滚烫。
“外面很热吧?”夏老师挨着我坐下，顺手扯了一张纸巾递给我。
我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汗，一边回答:“还好。
“萤火虫，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你夏老师的呀?”子谦老师放下小茶壶，拿起一把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盯着对面柜子上一幅色彩班斓的油画一语不发。
“谁也不找。她是走错门了。”夏老师转间我，“你要找的人也住这附近吗?”
我纠结了一下，和盘托出:“我是来找于谦老师的。”说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子谦老师，”橘子把地址告诉我了。没想到……你们……是一家的。”
子谦老师又大笑起来。
夏老师也跟着笑。我急了，对夏老师说:“复老师最坏，居然瞒着我。”“我可没有故意瞒着你。”夏老师拉住我的手,“如果我对你说—一我爸爸叫子谦,是你妈妈的大学老师,还是你妈妈画廊的签约画家……那多不好意思啊!说完补充了一句，“你也没有主动告诉我，你妈妈是个画家。”
我据住嘴巴,又去看对面的子谦老师。
他也正看着我，微微笑着，一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的表情。
这给了我勇气。
我把手上的水果叉放下,挺了挺身子,告诉子谦老师:“我的……我的亲爸爸和亲妈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才说了一句,想起电脑里那些全家福,鼻子就一阵发酸,眼泪要掉下来。
夏老师伸出一条手臂揽住我。
子谦老师吁了口气,放下手上的折扇,也放下了一直晓着的二郎腿。
“橘子告诉我，如果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就来找子谦老师。”我揉了揉鼻子,接着说,“当年陶老师生病后,想找个人家收养我,是您推荐了厥鱼村的季老师,我想知道,您是怎么想到推荐季老师的呢?难道您认识他?”
子谦老师低下头去,双手交握着,好一会儿才说:“鳅鱼村的季大杏老师是个大好人,不仅我认识他,你备备表避也认识他。我们不仅认识他,而且非常了解他。那一年，为了休验乡村生活,创作一些乡村主题作品,我带着秦璧经常往厥鱼村跑，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吃住在季老师家里。那时候,季老师已经成家了,他的妻子李小桃很勤快,为人和他一样厚道,可惜他们结婚多年膝下无子,所以,当你妈妈决定找个人家领养你,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他们。”
我愣住了。
原来季大杏爸爸和李小桃妈妈都认识那个生我的爸爸秦壁！
他们告诉我,我的妈妈是个画家，很爱我,总有一天会接我回去,关于秦壁,他们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们是不想让我伤心。
季老师一见到你就很喜欢。当时你妈妈病得很严重,为了让你妈妈心存希望,让她有活下去的动力,季老师夫妇没有同意收养你。
只说是寄养，等你妈妈病好了，随时可以把你接回去。”子谦老师说到这儿,脸上绽开笑容,“萤火虫,幸好有你,不然你妈妈那病……也幸好季老师夫妇一起为你妈妈选择了希望……医生说,简直是个奇迹你妈妈身体里的癌细胞已经没有了。虽然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经常去挂个水补充点儿营养，但总算没有大碍了。”
我括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那时候的陶娅珠，你能想象吗?”失去至爱的秦璧后,收拾起破碎的心,选择坚强,一个人抚养你。好不容易走出阴露,却被诊断为绝症……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只希望有人代替她好好爱你……”子谦老师说到这儿,摆摆手,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眼泪夺眶而出。
“你妈妈不仅战胜了病魔,还重新振作起来,开了画廊,然后货款买了现在的房子,把你接回来……”夏老师紧紧楼住我。
我终于忍不住了,伏在她肩膀上大声鸣咽。
晚上，陶老师包了荠菜猪肉馄饨。
我握着筷子不动。
“怎么啦?已经不那么烫了，可以吃了。”陶老师看着我。
我憨了好一会儿，问她:“夏老师是子谦老师的女儿，这事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怔了一下,放下筷子。
“怪不得夏老师对我那么好。”
陶老师抬起眼睛看着我:“墨萤，夏老师对你好，跟子谦老师没关系。你这么善良，这么努力，像董火虫努力发看自己的光，哪个老师不会喜欢你呢?”
我感觉自己接不上话了。
夜深人静,给爸爸发信息,问他是不是方便给我打视频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来了，是语音。
“爸爸，“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今天去找子谦老师了。原来你一直瞒着我......你不仅认识子谦老师，还认识那个生我的爸爸。”
“墨萤。”爸爸喊我的名字。
“没事，我不怪你。”我大声告诉他，“子谦老师，你，还有那个生我的爸爸，你们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爸爸没有说话。
“对了，你和妈妈开始旅行了吗?现在在哪儿呢?”让我听听妈妈的声音。”
还是别惊动她吧。
为什么不给我打视频电话呢?我想看妈妈!”我加强了语气。
“你夏令营写的那篇作文，有空发给我看看，如果写得不错，我可以帮你投稿。”
这么急着转移话题?这么想把妈妈藏起来?我心里冒出一个不祥的预感:妈妈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