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最初是从洋槐树开始的。这种每年初夏繁盛地开满粉白槐花的树种,它们的生命力顽强得惊人。无论是旱,无论是涝,无论高岗平地坡头地脚,一棵种子就能长成一棵繁茂的大树,一棵大树就能成就一片葱郁的树林。可是秋天就要走了,西北风像鞭子一样从荫翳的天空没头没脑地抽下来,那小而椭圆的叶子在风中狂舞着,一次次的挣扎里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水分,那浓密的纷繁的枝叶开始支离破碎,顾头顾不了尾,终于,一片干燥焦黄瘦小卷曲的叶片骤然脱离了枝头,就像脱离了母体的缨儿;迷失了故土的野狗,仓皇无助,随波逐流。它也不知道会被风吹到哪里,最后在哪一个田间地头化泥化灰,走完一世的轮回。然后又是三片五片、千片万片;接着是椿树、苦楝树、有着宽大叶片的桐树、最后是那早早报春的垂柳,待到它们那残月一般的叶片最后落尽枝头,一个严冬终于走过来了。
场光地净是对农人一个周期性的嘉奖,一段闲适的透气的日子在北风白雪里显得绵远、沉静而悠长。可是今年冬天里的毛幸福一点都不会感到轻闲,毛妮儿已经不能再去下地放羊了,她挺着臃肿的身子在院子里屋子里无声地飘来飘去,她穿着娘临时给她改制的宽大的衣裳,每一件衣裳都是灰黑老蓝,屋里院里像是飘着一个陈年的旧梦。她腹大头小,个低腿短,来来回回走动的时候像一个陀螺;她常常披散着头发一脸菜色地蹲坐在屋檐下,没有人知道她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每天里毛幸福赶了几头羊走出院落都会住了身看看那个草人,那几把干茅草被风吹鸟啄已是凌乱不堪,只是骨架依然,勉强撑出人的形状。热水是早都不浇了,可一天不逮着那个人,毛幸福就会有一天的不甘,草人仿佛就是那个人的替身,它代人受过,被热水浇过;被恶语咒过;而且还要被风吹雪打日晒雨淋,一直到那个人被揪出来为止。毛幸福充满信心地等着那一天。
烦心事也不是没有,好几个人都要和他讨论一个事儿,那就是毛妮儿会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是五百还是两千?毛幸福急赤白脸地表白,管它是小猫小狗,谁在乎五百还是两千?他真想说你稀罕两千你叫自己闺女去生啊?可这撕破脸面的话还是忍了再忍没有说出口,,罗家凹出来进去就这几家人家,他已经得罪了两家,他还能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光吗?
不但是别人,就是队长崔胜利也问过他,四娃的老婆究竟是咋想的?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掏钱买个野种?毛幸福每一回听那个野种的字,都像是拿针往他心尖上扎上几扎,疼得很哩,他只能淡淡地说管他哩,想咋弄弄去。队长还是追着说她不会是想贩卖人口吧?毛幸福不想再搭他的腔了,怏怏地扭头走开。
清茶248402734
男孩女孩不重要重要的是毛妮可怜
岑小鱼之
不忘初心跟党走,生男生女都是祖国的花朵🌺🌺
听友443238078
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