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群星闪耀时8越过大洋的第一次通话3
原先计划阿加门农号和尼亚加拉号这两艘大船,他们各自运载着电缆的一半,一起驶往大西洋中部的一个约定地点,在那里先将两半的电线接上,然后一艘船朝西驶向纽芬兰,另一艘船朝东驶向爱尔兰。但是觉得在第一次试验时就把全部昂贵的电缆都用上未免太冒失,于是决定宁可从大陆出发铺设第一段线路。因为当时还不能肯定从海底传来的电报信号在经过如此漫长的距离之后是否继续保持正常。从大陆出发把电缆铺设到大西洋中部的任务交给了两艘。
船中的尼亚加拉号,这艘美国三维战舰缓慢的小心翼翼地向预定方向驶去,一边像一只蜘蛛似的从它庞大的躯体内不停的在后面留下那根线。一架铺设机在甲板上慢慢腾腾的发出有节奏的嘎嘎声,就像锚链从绞盘上向下沉入水底时发出的声音一样。所有的海员都非常熟悉,几小时以后,船上的人对这种有规律的碾墨式的声音已不再注意,就像他们不注意自己心脏的跳动。船越驶越远,电缆不停不歇地从船体的龙骨后面沉入大海。
这样一次冒险行动似乎显得一点都不惊险,只是在一间特别舱室里坐着电学专家在仔细倾听,一直和爱尔兰的陆地交换着信号。
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海岸早已望不见,但从水底电缆传来的电报讯号依然十分清晰,就像从欧洲的一个城市传到另一个城市似的。船已经离开浅水区,也越过了爱尔兰后面的一部分所谓深海高地,而这根金属粗线却始终不停的在龙骨后面沉入海底,犹如从沙漏留下来的沙,同时通过它发出讯号和接收讯号。电缆已经铺了335海里,已比从多佛到家来的水线距离长十倍多。没有把握的头五天五夜已经过去,到了8月11日晚上第六个晚上,塞莱斯维斯勒菲尔德已就寝上床,经过许多小时的工作和兴奋。
之后,他也该休息一下了。这时,那嘎嘎的绞盘声突然停止,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在行驶的列车上睡着了的人,当机车猛一停住时,他就会醒来。
磨坊主人,当磨盘突然停止时,它就会在床上惊醒。
正如这种情况一样,船上所有的人一下子全醒了,急急忙忙跑到甲板上,第一眼就发现放缆机的出口处已空空如也,电缆突然从绞盘上滑落下去,要想马上找到那扯断的一头显然是不可能的,要想现在找到掉在深水里的那一头并重新捞上来更是不可能。可怕的意外事故就这样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技术差错毁掉了几年的工作,这些出发时如此神气活现的人,现在却要作为失败者回到英国去。一切讯号突然沉寂的坏消息也早已在英国传开。
唯一不动摇的人是塞勒斯菲尔德,他既是英雄又是商人。他正在算着一笔账,损失了什么呢?300多海里长的电缆,约10万英镑的股本,而更是他心情颓唐的,或许是那些无法弥补的整整一年的时间,因为只有到了夏季才能指望有出行的好天气,而今年的夏季早已逝去了许多。但在另一张纸上,他又记着一笔小小的收获,他们在这第一次实验中获得了许多实践经验,电缆本身证明是可用的,这样就可以把电缆卷起来收拾好,为下一次远征实用。
只是放缆机必须进行改装,这次电缆倒霉的折断就是放缆机出的毛病。
等待和准备的一年就这样又过去了。1858年6月10日,仍旧是这两艘船带着新的勇气和带着旧的电缆再次出发。由于第一次航行时水下传来的电报讯号没有出现异常,所以这一次又恢复了原来的旧方案,在大西洋中部开始分别向两岸铺设电缆。
这一次新航行的最初几天平平常常的过去了,因为要到第七天才在预先计算好的地点开始铺设电缆,正式的工作才算开始。而在此之前,所有的人就都像乘船兜风,或者说看上去是这样。
放缆机停在那里没有工作,水手们还可以休息一阵,欣赏这美好的天气。
正是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大海似乎显得也太平静了。
可是到了第三天,阿伽门农号船长以暗暗感到不安气压计为他表明,水银柱正在以可怕的速度下降,一场特大的暴风雨正在逼近。
而事实上,第四天暴风雨就来了,像这样的暴风雨就连大西洋上最老练的水手也难得碰到,而这样的飓风骤雨恰恰让这艘英国扑览船阿加门农号给遇上了,真是倒霉透顶。这艘英国海军的旗舰原是一艘装备精良的船,曾在所有的海洋上和战争中经受过最严峻的考验。他本来完全可以对付这种恶劣的天气,但不幸的是,这艘船为了铺设电缆而进行了彻底的改装,以便使船舱能负载巨大的重量。而且现在这艘船又不同于一艘货轮,在一艘货轮上可以把重量均匀的分布在各个船舱,但在这艘船上,巨大电缆的全部重量都落。
在船中央,船头只吃到一部分重量,这就造成了更为严重的恶果,船每颠簸一次,摆动都要增加一倍。
于是,狂风巨浪就能拿自己的这件牺牲品做最危险的游戏船,一会儿倾斜到右,一会倾斜到左,一会向前抬,一会儿向后仰,几乎倾斜到与水面呈45度角。
冲来的巨浪扑打到甲板上,把所有的东西击得粉碎。有一次,由于巨浪的猛烈撞击,使整条船从龙骨到桅杆摇晃不停。这一新的灾难使得甲板上的挡煤板坍塌了,全部煤块像黑色的冰雹哗啦啦的往下洒落,像石头一样坚硬的煤块打在那些本来已经精疲力竭、流着鲜血的水手们的身上。
有几个在煤块的倾泻之下受了伤,另外几个在厨房里被倒下来的锅炉烫伤。一名水手在这样的十天暴风雨中变得神经错乱,有人已在考虑最后一招,把那倒霉的电缆扔一部分到海里去。
幸亏船长反对,他不愿为此承担责任,而且他做的也是对的。阿伽门农号在经受了种种不可名状的考验之后,总算熬过了这十天的狂风巨浪,尽管晚了许多时间,终于能够在预先约定的阳面上与其他船只相会,并且在那里开始铺设电缆。
可是现在才发觉,经过这样持续不断的颠簸滚动,这批绕着数千圈电线的宝贵而又容易受伤的货物受到了严重的损坏,有些地方乱成一团,有些地方的古塔胶保护层磨破或者划破了。
尽管如此,船上的人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试了几次,想把这样的电缆扑下去,而结果无非是白白扔掉了大约200海里的电缆,他们像废物似的消失在大海之中,也就是说,第二次试验又失败了,他们灰溜溜的回来,而不是凯旋。
伦敦的股东们已经知道了这不幸的消息,他们正脸色苍白的等待着自己的经理和诱骗者塞勒斯韦斯特菲尔德。
这两次航行已消耗掉股本的一半,可是什么结果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达到,可想而知,大多数人现在都在说,算了。
董事长主张把能挽回的尽量挽回,他赞成把那些剩下的没有用过的电缆从船上取下来,必要时即便是赔本也要把他们卖掉。也就是说,他要一笔勾销这项铺设跨越大洋海底电缆的荒唐计划。
副董事长也附和他的意见,并递交了一份书面辞职书,以此表明他不愿再同这种怪诞企业继续发生干系。
但是,塞勒斯韦斯特菲尔德的坚忍不拔的决心和理想主义的献身精神并没有因此而动摇。他解释说,什么也没有损失。经过这样的考验,证明电缆本身的性能非常良好,而且船上的电缆还足够进行一次新的尝试。现在船队已经组成,船员也已故道。正因为前一次航行遇到了不同寻常的恶劣天气,所以现在倒可以指望有一段风平浪静、天气晴朗的日子,只是需要勇气,再一次的勇气,要么现在敢于做最后一次试验,要么永远失去机会。股东们面面相觑,越来越犹豫不决。
难道他们还应该把投资的最后一部分信托给这个蠢才?
然而,由于强烈的意志,最后总是能拖着犹豫不决的人向前跑。
所以在塞勒斯韦斯特菲尔德的促使下,终于再次出航。
1858年7月17日,在不幸的第二次航行之后,过了五星期,船队第三次离开了英国的海港。
重大的事情几乎总是悄悄的获得成功。
这种老生常谈的经验现在再次得到了证实。他们这次起航完全没有人注意,船队周围没有表示祝愿的舢板小汽艇,海滩上没有聚集的人群,没有隆重的告别宴会,没有人发表贺词,也没有神父祈祷上帝保佑。他们的船只静悄悄的怯生生的出发了,像去进行一次海盗活动似的。可是大海却非常友好的在等候他们驶离昆斯敦11天以后,7月28日,正好是约定的那一天,阿加门农号和尼亚加拉号在大西洋中部约定的地点开始了这项伟大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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